背后的眼神都是一根根的刺,随时都要把你扎穿。后背凉飕飕的。背剑双云手,蹲下弹起来刺剑。上身控制平躺半空,腿和剑反方向划开。翻身收剑呼吸蹲下弓步刺剑,吐气反弓步剑头上挑压腕按掌。吸气剑头猛的向下点,同时蹬地跳起单吸腿。落地反扫堂腿,弓步一组基本剑花。吸气一节一节慢慢站立双手提肘到最高点,吐气剑划过斜上方45度角,跟步翻手腕背剑造型。主演们呆滞的表情中看到了惊讶。导演的表情里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的欣慰。刚要松口气。是紧张的气,是害怕的气。已经进入状态了。感觉很棒。导演没有休息的意思,让皇上们一边练习刚教的动作,他带着我从皇家气进入了太监的滑稽变态和卑微。半蹲踮起一只脚抠着背,吸起另一只脚勾着,长长的踹出去。瞬间又恢复到起始动作。两只手笔直垂在两边,压着腕摆着兰花指。双脚踮起快步的同时双手笔直的前后摆动,脸上挂着猥琐的表情好似在偷看什么。猛的双腿交替往回跳一下,上身又探回去。双腿又往前交替的跳一步,身体反方向的后靠。吐气蹲下瞬间弹起收起双腿空中两圈旋转,单腿跪地猛的前冲趴在地上,摆出一副太监那种作死的样子。双手撑地双腿小碎步的恢复重心,回到起始的造型定住。太监们笑了,皇上也笑了,导演老板都笑得很开心。周炯姐开心的冲着老板笑,又冲着我笑,又冲着老笑。我都有点替她累,哈哈!我关注到导演和老板笑的同时频频点头。长长的出了口气,放松的躺在地板上喘着气。刻骨铭心的不只有痛。成就感来得太突兀,根本没有准备好就砸了过来。现代舞教学里老师常会让学生躺在地上放松,感受地板。不准确。是融化到地板中,把自己想象成那块身体下的地板。融合,由内而外。哎!她在就更完美啦!嗯?她怎么不出现了呢?有了遗憾才完美吧!我都佩服自己这种安慰自己的能力。慢慢的主演们开始一点点的接受了我这个小群舞演员。应该是无奈吧!导演最大嘛!谁也不敢得罪导演啊!有舞剧跳,有比平时多得多的钱拿,又不傻。嘿!这是外行看内行的想法。主演们可不那么看。真正有中国舞不过几十年,几十年来专业没什么发展,可多数人心却变着法的坏。有能力的人在特定场合下是不被承认的,就像这样的场合。虽不是“根红苗正”,那也是经过了十年的苦练的。谁的突然爆发都不是偶然,相反是必然。无知啊!躺在地上想些乱七八糟的,笑了出来,确实很好笑。旁边的人又乱想了,投来了鄙视的目光。我是在骄傲吗?哎!替他们感到悲哀的我,顺应他们的想法收起了没来处的笑容。无法适应社会就学会孤独吧!傻点好。
一天的兴奋后带着身体的疲惫走在回团的路上。劲使大了。点上烟叼在嘴里。影子从前面慢慢略过身体到后面拉长又回到前面。追求无止境。满心的幸福期待转眼就过去了。此时就开始怀念那感觉。兴奋劲还有残留,却没有预期的满足感。又开始了对下一个小点的满心盼望。一个人能够承受多少痛苦和突如其来的喜悦和喜悦过后的小小伤感。呜~~~~呜~~~~,一辆改装了排气的小汽车慢慢驶过。虚荣心作祟。光听见排气的嘶吼车却慢慢悠悠的。车内被蓝光照的透亮,一个男青年叼着烟,单手扶着方向盘,身体放松的靠向副驾驶一侧。摆出一副藐视一切的表情。不是坏,可能是因为惯性思维吧!每次听到汽车或摩托排气嘶吼而过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呼啸过后是车祸的场面。从来没有见过,就是下意识。一人一世界。对面走过来一对情侣,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紧贴着。男人低着头快步走着,两人没有太多交流。女人裙子很短,弯腰漏内裤那么短。V领露出深深的****,外面一件半长的羽绒衣。那么冷的天风不大,光着腿。一双恨天高走路小心翼翼。哎!存在即合理啊!我在灯下停住了,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找什么?切!什么都没找,就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果然,两人在不远处穿过马路走进一家快捷酒店。还能怎么样?就是这样了。自己也是够无聊的。路边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走进去买了包烟。刚才排练休息时,把自己几块钱的红塔山抽出了软中华的味道。猛然回味刚好没烟了就赶紧买了一包。还没走出门就已经拆开点上了。就知道,不可能有变化,变化的是心态。回味着排练时抽烟的感觉尽力的去找。切!病得不轻。弹掉手里的烟快步的回宿舍,太冷了。走进剧院,后面几个同事远远走过来,一股刺鼻的酒气。想躲或捂嘴可是来不及了。平时打个招呼就过去了,甚至都不一定说话。
“呦!主演排练回来啦!”
“什么主演是大主演。”
“不对都没说对,叫什么来着?恩~忘了,等会。哦,国家级的台柱子抬完柱子回来了。”
“你们喝得那样,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走,走,走,柱子生气了,一会倒下来砸着我们。我们还要靠双脚双手跳商演养活自己呢。”
都是这样的心态,无一例外。谁说的根本不重要,反正都会不服。也无一例外的都会想你靠什么跳上主演的,绝不是靠跳舞,一定是别的。病态,但是群体性的就最好医院的走起吧!远处看见一个圆圆的人在摇摇晃晃。团长助理。直接冲着我就过来了。
“诶!你的迟到已经满了啊!”
“啊?我什么时候满的。就一次啊!”
“一次?你那是旷课好吗?迟到也满了。”
“那次是旷课,但迟到怎么满的。”
“废什么话啊?我说满了,你改试试。”
练功厅最明显的位置放着块黑板,上面是所有人的考勤。叉是旷课,半勾是迟到,考勤由他每天画。无聊。满了就满了呗。切!看看,看看这些。跟舞蹈,跟艺术有什么关系。但必须承受,谁让你爱呢?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月基本工资550,每天早上练功有补助,满勤就有300。一个月工资850,不算演出费。要有商演才有演出费,我这样一个闲人就只能每月550。为什么?每个月功补都会被扣,因为迟到满5次就没了。为什么要迟到呢?我没有。天下就有这种事。每次问他,回答都是一样的。“满5次啦”!没什么可理论的,没用。告,告谁去啊?以为领导不知道吗?可能命令就来自于那。难道他们都是坏人?不知道。可能是我不会“做人”吧!舞蹈要发展,正在发展,马上发展从何谈起啊?一个小小的舞蹈演员都容不下。不在乎何来伤。一阵风吹过,我不冷。但把酒气和怨气都吹跑了。呸!我大踏步走在阳光路上,路边偶尔出现的“家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道路。再高的悬岩峭壁,只要往上看就不怕了。大气的钥匙一捅,一脚把门踹开。坏了。惊讶的发现,窗外隐约的光亮照在了一个裸体女人的身上。我立马关上了门。站在月光下迎着寒风。想起了她!漫不经心的调整了一下裤子,把包放到了前面。丢出了一句“你们俩慢慢来啊!我不着急。”里面也丢出了一句“滚”。把人生当做斗嘴就释然啦!垃圾狗跑了过来蹲在我旁边摇着尾巴。这是团里外号屁股的演员买的小狗。刚买回来的时候小小的特别可爱,现在浑身的毛都打着绺。每天都在讨好上面,请客吃饭喝酒送礼,天天醉生梦死。屁股根本没有时间管它。时常会因为乱拉乱尿被主人打得惨叫,可怜啊!真的不能怪小狗,它跟小孩一样要教的。时间长了屁股也就不管它了,每天只能在垃圾堆里找吃的。造孽啊!我只要看见它,有吃的就给它吃的。房间里总是为它准备着一些火腿肠,可老是被脸哥当早餐偷吃。无语。我蹲下摸了摸它的头,他摇着尾巴一个劲的往我手里拱。它知道看见我就有吃的。“哎!你真可怜,把你买回来又不养你。我是主动你是被迫都一样孤独。”被迫进入任何一种状态都值得怜悯。两人没了动静,我轻轻推开门。两人马上把被子蒙着头。不好意思!做都做了怕什么!看穿别戳穿,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啊!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根火腿肠拨好递到它嘴边,它狂摇着尾巴叼着火腿肠跑了。简单就会快乐。两人还蒙着头呢!
“行啦!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再把自己捂死咯!哎!我都没说什么。你们还不好意思?”
“你当然没事啦!”
非常勉强的把头露出来回了一句。我也懒得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