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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觅寻诗歌

里尔克说,“荣誉是所有外界对其误解的总和。”他在《安魂曲》中写下,“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我发觉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莫大的荒原如我内心的孤独,“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热爱上诗歌,定不能假斯文。可我,又是这样的渺小,浩瀚的沙漠和大海理所因当地存在,时代是否错位了?文字被推向一个古老的边缘,好事者对利欲充满着“敌意”。在诗歌里,我挣脱捆绑自由的枷锁,那是真的自我啊,独特而真实的自我。

单位报纸上登过我的第一首诗歌:

《傍依天山的小城》

傍依天山的小城,独山子

宁静而喧嚣

睡意里被染黄的向日葵

朝着心跳的方向

错综复杂的钢铁管线,屹立的塔峰

是石化人不朽的青春积淀

夜,灯火辉煌

北风纠缠着忙碌的背影

绘作一首坚韧与奋斗的诗篇

五楼的风景,天山

雪白的裙裳

独山子成了秋的伴娘

宿舍传来的吉他弹唱

只为老男孩,坚实的臂膀

扛不起的寂寞

傍依天山的小城,独山子

宁静而喧嚣

被落叶带走的凄凉

送回石榴的激情与顽强

一粒粒,燃烧的火种

是紫色梦想的心跳

北风徐来,立在五楼的我,突然感觉小城美不胜收:爱上一个地方是一阵一阵的,爱上一个人却是打不断的永久冲动,爱上一首诗那就是青春与文字的纠结。当突然感到诗歌是我的全部的时候,真是幼稚的可笑,因为我还要去爱一个我的天使,我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以及这黑夜比白天多的工作。我从迷茫中走来,老师未能发觉我想要的那片空,因为迫于现实,我把自己的梦像野鸽子般关进铁笼。

当我发觉走到现在似乎是一场错误的时候,开始反问自己“你又能怎么样呢?大家不都是这样?”考大学,一个陌生的专业接纳了我,我囫囵吞枣般的毕业了。找工作,一个工资的诱惑,鱼和熊掌兼得不了的故事,我沉默在一个属于自己的街角。冷静着,自己想了那么多,是对是错。人是趋向安逸的动物,就如大树的根:趋水,趋肥是它的特性。我曾挣扎于这份叫人闹心而又不知所措的工作。这第一份工作,工资打到了卡里,脸上的痘痘,错乱的生物钟,母亲那边的感受。这是一个让人沉沦的工作,很多人都发体了,很多人都结婚了,很多人都安稳着不饥不饱。我这躁动的心,如女人的周期,此起彼伏。

一个报社的师傅给我回电话了,他是过来人。他说,我是该恋爱的时候了,该是定下来的时候了。道理听得见,摸不着。记得一个下雪的黄昏,我也想到雪花的青春是多么的短暂。所以就赞美它和它的青春:

《雪花的青春》

雪之舞步

请不要凋落成丑陋的颜容

更不要触碰我的孤独

因为严寒会束缚自由

如果——

如果你不是朵快乐的雪花

那就躺在云的被窝

沉默——

沉默一个冬

留给自己炊烟和迷雾

去祈盼,牵着春暮的远行归客

——队雁

天哪,如果你示意要顽皮

那就——

那就去摸风的胸脯

枯木的大腿,路沿的肚脐

如若——

如若还是忧烦

那就化作大地的肌肤

伫立进孩童的眼眸

消融于路人的酒窝深处

脉脉地

脉脉地思念——

一朵花儿的芳菲

因为来年

下个春

鸟鸣,蜂飞,蝶舞

将会撕去——

撕去烦忧的保质期

播撒肆意、顽皮

以及成长的意义

诗歌让我的生活充实,越是在思绪挣扎的时刻,你越是想表达,就如一个旅行者穿越在群峰之间,盼望着平原大海一般。这是我的爱好,也是我自己找到的伴侣,我们俩遇见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刻。我捕获了她,她对我不离不弃。生活中,到处都是诗歌的意象,每个敏锐的诗人都是挑剔的垂钓者,等待,等待石头开花那一瞬息的欣喜。偶然的一个美句会让你激动好几天,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我是诗歌路上的顽童,那么得不沉着和不稳重。我寻找着开阔的视野,冲破世俗的条条框框去感知一种一闪而过的念头和愉悦。

我看见自己如一个芦苇,在这边疆长大,内心有一片从未涉足的繁华:

《流浪的苇絮花》

我在荒芜中长大

希望里有一片繁华

黄水塘、白碱滩

浮动的波澜叠起我的童年

那些属于季节的思考

是随根须深远蔓延

还是孤单的依附苇絮和蓝天

流浪,流浪作黄昏的眼睑

我在寻找,在秋的白霜里写下心愿

只为那一片繁华

没有顿足,没有气馁,没有沮丧

我坚信:即便没有秋风为伴

该飞去的自然会远走

刚刚抽絮的,不单只会摇摆

更多的是在为迷路的飞絮设立标杆

这是段自信的日子,我记下了它。如果你走在大街上,说自己喜欢写诗歌,那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啊,不幸你试试。时代被镀金,太阳像一枚金币,每一天都意味着有更好的商机,每一天都可以多留住更多的顾客,这是你的成功。而诗歌呢,它不属于中这个繁华而浓艳的时代了,它像沙漠上一颗枯槁的胡杨,远离文明的视线和孩童的童年。我每一天都在与她擦肩而过,可是她就是不舍得露面,如空气的另一面,如镜子里的往事,如水潭里的月华。

一天傍晚,班组聚会醉酒归来,我看到一张诗人的脸:北岛;一位先驱的脸:鲁迅。K歌的余音还在脑筋上拨弦:

《醉走春风》

歌声如醉

神经酩酊起舞

我从歌声里走来

带着空旷、晚风和月晕

孤独被一次次地放大

这棵探头、弓腰的四叶草

鲜绿鲜绿的

希望和血红的霞光一起出现

是春的信使

掉入深蓝的瞳眸深渊

等候,不为绝望而永远沉默

枝桠禁锢的巢穴,鸟鸣

他们在春风里苏醒

有酒瓶的地方

栅栏割裂了一条条背影

我看见拾荒夫妇的那件棉袄……

一天,我和她走在一个农贸市场,我看见一颗狼牙,它如白釉般泛着冷光,手触碰到时,自己的内心被划伤。所以我写下一首赞美狼牙的诗歌:

《狼牙吊坠》

沿着人流开裂的方向

我发觉懦弱的模样

摆在地摊上的狼牙

闪亮,在黑眸里反光

晚霞记忆中的血色

脖子上挂着永恒的雕像

一天醒来,阳光异常的饱和,如她的吻。一个意象突然来到:

看见希望的时候

我把黑暗和忧伤的梦

抛出窗外

去映射橘红的朝阳

那是个迷恋短诗的阶段,我时刻触摸着自己那多愁善感的心绪,记下每一份心情,属于工人的心情。那天属于炎夏,天空愁云惨淡,我立在装置三楼的框架。风飚然而来,乌云压低了步伐,我有点站不稳,右手的管钳咔哒:咬住护栏。我迎接着风的到来,似乎心门突然打开:

《叩开心门的风》

门,哐当

打开一个房间的内心

却被黄昏偷去

风,哗啦

背心里鼓起一阵短暂的空虚

那是尾随的滋味

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我感到内疚,两个月了,我都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母亲担心我,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其实也是。我看见西面的太阳,红艳的如此热烈,如血,如每个小孩出生的时刻,母亲流失的血。我想到了太阳,想到了母乳:

《太阳与母乳》

太阳落下

深深的****

隆起贫瘠的曲线

灯的背影撕碎雨的歌喉

我们将梦折叠在童年的门窗里

甚至想回到出生时,母亲那温暖的怀里

父亲不会哼唱摇篮曲,只是憨笑着表露欣喜

妹妹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太阳晒黑那贫瘠的乳房

在她最饱满的那些岁月里,她释放出大半生太阳赐予她的魔力

我跟随太久了,北岛的步伐,以致每一个本真的意象变的冷峻,可是我喜欢他那铿锵的表达,文字本身就是有力量的,你为何要让它瘫软和低头,折腰呢?他给我的视野,让我振奋,让我每一个骨髓都在冒泡泡。那天,一个车间的小伙子跳楼了,传说是个精神异常的,三十岁出头的,以前相当优秀的小伙子,跳楼了。他本住在一楼,却夜半从五楼坠下,一摊污血留在楼梯的拐角。我惊愕了,因为第二天我还从那路过,去洗衣房,却不知道这突然的噩耗。我害怕死亡,陪伴他的老母亲是楼道收纸壳子和瓶子的大嫂。天哪,可怜的母亲,请珍重自己啊。

《死如秋叶》

死亡的消息被人接传

秋风里枫叶

与枫叶用血色寒暄

死亡

不再属于死者

不再属于

白发老母的伤怀

发疯的狮子正把它抢去嚼烂

满地碎石

地缝里有迷茫分裂的双眼

散落在秋水里的细沙

不再是大漠的尊颜

那些脆弱的灵魂

流干的血

可曾记起凋零的黄蝶

因为他们不曾轻薄生命的色彩

这本是一个深痛的故事,我却不想把它诉说,因为我们都该敬畏生命,热爱生命。青春是一首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格调和色彩,同样是火焰,因为不同的燃料就会有不同的灿烂。

《青春如焰》

雨打到我的脸上吧

从四面八方

不要停息

不要在意风的方向和重量

即便你从我眼窝流下

留下泪水般的痕迹

我也不会绝望

更不会放弃

因为梦经得起洗礼

神经不怕冰冷的回忆

放心吧

更替在季节里的惨淡浓云

你们只是雪峰腰际

暂栖的围裙

看看吧

那峰顶的足迹

没有永恒的封存

因为泪和汗不能同时挥去

更何况那是沸腾的血气

我们正年轻

每颗星星里都有我们的激情

燃烧吧,岁月

留下赤条条的根茎

黑黢黢的荒地

我不会受伤

因为你填补了我的渴望

以上是我一二年十月以前,用诗歌寻觅的自我,感谢诗歌赋予我生命的执着,我将继续写我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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