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鹏缓了口气,再四处搜寻特独的身影,并无人。后来,他终于在一堆尸体中找到了他。
特独倒在了血泊中,背部一道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贯穿胸膛,那是飞剑贯穿所致。
谢鹏将特独扛起,放到一棵树下,从兜里摸出了一瓶药,撒在特独的伤口上,特独创口的流血就止住了。
但这远远不够。
飞剑残留的剑气还留在体内,仅仅止住外伤远远不够。但谢鹏身上也没有更多的药了。
谢鹏看向了那一队马车。
他挨个挨个地寻找。
全是一些珠宝和丝绸,这是北方莽地所缺少的物品。物以稀为贵,运这些东西去北方贩卖确实能卖出高价。
但特独现在不需要这些,他只需要能治伤的药。
终于,谢鹏在最后一车中发现了药材。从小谢鹏天材地宝当饭吃,还是能认得一些。于是他就挑了一些内伤药,给特独敷上,喂特独吃。然后,就坐在特独旁边,等他醒来。
谢鹏也不知道这些药是否有用,只能听天由命。这一等,就是三天。
…………
三天后,特独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就发现满地的尸体、精神颓废的马匹、几堆灰烬,以及身边坐着的谢鹏。
拍了拍谢鹏的肩膀,告诉自己已经醒来。谢鹏扛起特独,扶他起身。
特独站起之后,神情恍惚,感觉到胃里一阵抽搐,然后就吐了一口血出来。顿时,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身上的伤口也差不多愈合。
恢复之后的特独,又回到了以前人畜无害的犯贱,勾着谢鹏问道:“胖子,我睡了多久?”
谢鹏用那满眼血丝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就像望着一个傻X,看见特独这幅神情,就知道他已经恢复了,刚开始的担心也没了,于是淡淡地说道:“三天,我等了三天,你还能再睡久一点吗?为什么我的眼里布满血丝,因为我你爱得深沉。”
特独连忙收回勾在谢鹏身上的手。虽然这么做,但特独内心其实挺感动的,他们本来就是雇主与杀手的身份,但完事之后谢鹏没有独自离开,而是等特独醒来。
“谢谢你守着我。”特独顿了顿,“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有大家闺秀看上我把我拐走怎么办。”
谢鹏又是虚着眼,斜视特独,直接表示了自己蔑视的态度。
“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你。”谢鹏说,“刚开始知道那老头是看破境的时候我是准备逃走的,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实力这么高,没有你的话,我是断然打不过他们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应该的,应该的。所以你就准备多给我一万两的银票?”特独以一股色眯眯的眼神望着谢鹏。
“呵呵,想得美。”谢鹏脸部一阵抽搐。
二人没有在这个玩笑上过多纠缠。特独又望向那几车货物,已经化为灰烬,于是就问谢鹏:“这是怎么回事?”
“我烧的。怎么,不服?”
“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特独又问。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一些黄金珠宝、珍贵丝绸、灵丹妙药、罕见的武功书籍、千里之外才有货的山珍海味……”
谢鹏还想说下去,却被特独打断了:“你是不是败家。”特独挽起袖子准备打人了,“你他妈是不是败家?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杀完,这些东西不留给自己你居然烧了。”
“又怎么了。”谢鹏连忙安抚特独的情绪,“这些东西在我家里都是垃圾,要是我烧掉的话我妈还会夸奖我,说我去伪存真、去其糟粕。再说了,这些东西你搬得走吗?搬走了你进得了城吗?进了城你会用吗?你能用吗?”一连串的问题搞得特独目瞪口呆,汗颜不已。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我们把这里处理一下吧。”特独连忙中断这个话题。
二人将几匹残留的马也杀掉,合着尸体一起烧掉,化成灰烬。明年春雨过后,这里会长出野草,遮掩痕迹。
“走吧,回去吧。”特独向谢鹏说。
谢鹏笑了笑,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就不去了。”谢鹏停了一下,又说:“这次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想去长安转悠一下,顺便截杀这群人。两件事都做成了,我就没有逗留下去的理由了,我该回去了,再晚回去,又没有零花钱了,没零花钱怎么去玩花魁,那可是很贵的,你说是吧,嘿嘿。”说完谢鹏咧咧嘴,奸诈一笑。
特独没有说话,谢鹏也没说了。
谢鹏从兜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特独:“这是答应你的报酬,虽说长安居大不易,可长安的机遇也很多,你的修行问题说不定也误打误撞解决了呢。实在不行就做生意,只要能富甲一方,依旧是人间龙凤,这是我们谢家的道理,嘿嘿。你的修行问题我回去问问家里的几位供奉,看能不能解决。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来江南,就到我家来,你应该能找到。”说完,谢鹏就毫不拖沓,转身离开,只留给特独一个背影。
特独望着谢鹏的背影,喉咙有一点的哽咽,憋了口气,大喊一声“保重!”
谢鹏也不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便逐渐消失在特独的视线中。
特独低头望着手中的银票,才发现不是一开始约定的一千两,而是一万两,特独攥紧了手中的银票。这时,一个战场上杀敌毫不眨眼的少年,顿时,坐在树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