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有人要杀我劫车,我不过把他们打了一顿,这就叫犯罪?”陶勿火气也上来了。
赵欣馨一时被陶勿的气势压住,嘴上仍不肯服输,悻悻丢了句:“法盲!”。实际上如果真的要给陶勿按上防卫过当的罪名拘捕也不是不可能,但首先两嫌犯手上至少四条命案,这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实施犯罪期间,让其丧失行凶能力,即便提交到检察院,完全也可以以正当防卫论处不予起诉;其次是孙局已经交代在前,已经另有安排;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赵欣馨内心深处都不愿意承认,她不认为在当时情况下陶勿有什么过错。
“警察同志,你是来抓我还是来说教的?”陶勿冷冷问。
“别废话,我问你那把锤子怎么回事?”赵欣馨到证物鉴定处,查看过劫犯的作案工具,其中工具锤在嫌犯的口供中多次提到,她当时还不信,但仔细看之后确实发现有扭曲的痕迹。
“那把山寨锤子?问抢劫的去!”
“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看一个傻冒用头撞门。”
“干什么工作的?”
“不工作犯法吗?”
“你的帕萨特呢?”
“坏了!”
“为什么要用套牌!”
“没套!”
“车在哪?”
“送修了!”
赵欣馨连珠炮的发问,陶勿每一句都是不假思索的顶回来,毫无漏洞的回答,她顿时有点语结。
“问完了?问完我回了。”陶勿不等赵欣馨再问,转身就走。
“站住!别太嚣张!”赵欣馨气得跺脚。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陶勿没有再回头,至于“是”后面嚣张、犯罪还是法盲,他不在乎。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绳之以法。”赵欣馨气昏了头。
这次陶勿倒是停了下脚步,侧着脸微微一笑:“我等着!”
这时步话机里传出杨平沧桑平和的声音,要赵欣馨紧急归队,她瞪了陶勿挺直的背影一眼,气冲冲的去找杨平汇合。
……………………
“老子拿起一块板砖,撂倒一个想从背后偷袭勿哥的兔子……”毛豆正跟手下胡吹神侃,说的自己都快相信的时候,感觉到小燕在拉他的衣角,“贱货,拉老子干嘛?”扭头一看陶勿已经自顾自坐下了,讪讪说:“勿哥,这么快?那小妞警察和你说啥了?难道是问昨晚揍趴小胡子的事?”
“没你的事,别瞎**扯。”陶勿不完全是故意对赵欣馨耍什么脸色,一半还因为精神萎靡不振,提不起劲头看上去就很臭脸。
一见陶勿不高兴,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场面安静不少。周围的大排档生意火爆的很,唯独陶勿一伙围坐的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刚吓跑了一群,生意就是这样,越冷清,别人越不愿意上门,宁愿去热闹的挤着等着都不来。大排档的老板敢怒不敢言,愁在心里,还得赔上笑脸斥候,担心这伙流氓混子再摔瓶子,还主动找了几个大扎啤杯送到桌上。
几个人各自喝着闷酒,毛豆的马子小燕今天倒挺乖巧,打扮没那么夸张,稍显素净的脸尤带几分稚气。估计是昨天被陶勿吓坏了,坐在一旁也不敢吭气,就是偶尔拿掉桌上空酒瓶,补上新的,几个大老爷们倒是做的端端正正,气氛压抑,本应该倒嘴里的啤酒,变成喝白酒一样一呷一小口。
“勿哥,那小美妞警察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那奶子,那腰,啧啧。”说话是绰号小四的混混,在刚贴上毛豆的几个混混中,算是其中的老大,闷酒喝的憋气,想活跃活跃气氛和陶勿开开玩笑。
陶勿握着扎啤杯,头都没抬,一整扎满满的冰镇啤酒劈头盖脸的泼到小四脸上。当场所有人都一愣,大排档老板在旁胆颤,想上前劝又不敢,心里念叨舅姥爷诶,不摔瓶子改泼酒,您老可千万别再摔杯子。
小四震惊了好一会,才一抹脸上的残留酒水,低声嘀咕:“老子不过是开开玩笑,至于吗?”
毛豆不乐意说:“玩笑是你能开的?老子是你能叫的?”他喝了不少,也不管话中有没有语病别人听没听懂。
“操,毛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有几斤几两秀云街上谁不知道。”小四不敢对陶勿发火,但火气一旺,借着酒劲豁出去,扯着嗓子开骂。
“操,你……”毛豆瞪圆原本不大的眼睛,脖子上青筋蹬的一条条,气得说不出话。
“哥几个,咱们走!”小四站胆子一壮,指着平常常混一块的混混。
“哐”,大排档老板看得都脸疼,小四上半身弯着被砸在桌上,塑料桌被他的脸破开个洞,脑袋整个陷到桌底。在他身后,用手抵着后脑勺的竟然是脸红脖子粗的周虎:“横你妈,敢跟豆哥横!”
“干你个土包子,放开四哥!”其中有三个混混也都喝的七荤八素,操起板凳抡到周虎背上。
周围几个露天大排档,有不少在秀云街的商户窃窃私语,看着一声不吭的陶勿,都在默默摇头,这几个混混吃了豹子胆,要倒霉。不过他们猜到了结果,却没有猜到过程。
被几张板凳抡在背上的周虎跟没事一样,几下就把小混混放倒在地收拾干净,塑料桌上嵌着个,地上嗷嗷叫唤三个。用周虎自己的话就是真的很能打。有外面来的不明白情况,偷偷拿起电话报警,却没想到附近早就抽不出警力,几百米之外,原本封锁的凶案现场,人群推搡成一片正奋力向六弄里蹿。几个民警手持喇叭轮流劝导:请居住在此的居民有序进入,不要妨碍有关部门执行公务。紧急赶到的武警手拉着手组成人墙,尽力挡住案发现场,让警察有时间在凶案现场进行最后的善后工作。
剩下两个少喝几杯,没敢出手的混混倦着身子,偷偷观察陶勿的脸色,他们都知道真牛逼的还没动手呢。
“不喝了。”陶勿声音很低沉,丝毫也没有平时一点即爆的火气。
毛豆赶忙跟上几步:“勿哥,还去哪?我陪你。”
“回了。”陶勿摆摆手,看着步子不稳,一会功夫走远了。
“老板结帐!”毛豆拍下几张百元钞票。
“豆哥,这怎么敢呢。这顿我请。”老板言不由衷苦笑,一看多不少钱,这小流氓竟然还懂得多付点当作损坏赔偿。
“让你收就收。”毛豆不耐烦说,刚收了几个小弟,没想到先窝里斗,这可有的收拾。
“都站起来,少你妈装,我可没下重手。”周虎卷着大舌头,身体还摇摇晃晃,醉得不清。不好出手还能控制住,除了桌上趴着的,其他几个混混叱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毛豆暗暗松口气,指着小四说:“你们把他送医院去。”
“是,豆哥。”稀稀落落的回答。
“还有,让他滚出秀云街,要不看见一次打一次。”
“是,豆哥!”答应的很大声。
“你们跟我混,明天接着来,要不愿意,也滚出去!”
“是,豆哥。”不用排练声音整齐划一。
毛豆不但有陶勿这个大靠山,更有周虎这种能打的小弟,底气越来越足,他说一句,小混混们应一句,耍足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