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寺庙后,走了大约30分钟不算平整的下坡山路,游人香客才逐渐的多了起来,山脚下坐落着正是顺平三大香火圣地之一的黄蚌寺,同时也是顺平市最有名的净土宗古诗。寺庙依山势而建,布局严谨气势雄伟,背倚山南照湖,如大鹏嬉水,山环水绕,林木丰茂,古树参天。规模之大和建筑的宏伟远远不是净信大和尚在黄蚌寺下属的一处小别院可比,只是半山腰密林中的小庙多了一份碧波青山藏古刹的韵味。(黄蚌寺纯属虚构,确有原型但与书中任何事件人物毫无关联)
回到分局后,赵欣馨给陶勿做的笔录,因为与主动报警的大货车司机、净信和尚两位目击证人所说的情况吻合,陶勿很快就在笔录上摁下手印,结束了又一次公安局之旅,只不过以前都是被抓进来的,这一次是客客气气请进来的,让陶勿还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麻烦的倒是净信大和尚,由于黎志明有贩毒及凶杀的嫌疑,并在净信主持的黄蚌寺别院中居住了将近两个月时间,且介绍人牵扯到国外的佛教团体,无法短时间证明净信所陈述笔录的可信程度,周末也无法通过公安系统的外事部门向缅甸有关当局咨询。牵扯到宗教人士,局里几位领导也很矛盾,最后的决定是把净信大和尚送到分局招待所素斋素饭好好伺候,名义是等候最终确认,实际就是把他软禁起来。
但后来发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送到招待所不到一小时,市局的领导打电话过来要求立即放人。当时陶勿和赵欣馨正一起到医院,所以也是事后才得知净信大和尚的来头不小,不但是黄蚌寺主持方丈、全国佛教协会名誉副理事长净能法师的师弟,同时净信本人也是全国佛教协会的资深理事。这一次被拘留一下子惊动了全市几个宗教管理部门的头头,一起到市委申冤求情,说净信德高望重、佛法精深、慈悲为怀,断然不可能与无法无天的罪犯联系上。分局和市局专案组迫于压力,即使到牵扯到刑事和贩毒案件,也只能先放人再说,开警车把和尚送回了黄蚌寺,再口头交代了几句近期不要离开顺平以便接受传讯。
隔了几天赵欣馨到陶勿住所收拾东西时,顺便聊起了这件事。
“大和尚怎么看也不像个得道高僧呀。”赵欣馨回忆起净信诚恳的说陶勿佛理悟性在自己之上,忍不住想笑。
“那你看我像什么?”陶勿胸前叉着手靠在门边问。
“你呀?就是个恶棍、流氓、混混!”赵欣馨说完自己都捂嘴笑了,一旁帮着她叠衣服的易清嫣连连点头。
“小妹啊,我可真替你担心,要不我继续住下来得了?”赵欣馨笑完后,对着易清嫣说道。
陶勿和易清嫣双双脸上变色。
当然赵欣馨只是开句玩笑,她虽然只是住了一个晚上,早已看出两人之间有着微妙的情愫。两人在赵欣馨面前甚至连目光都极少交汇,但赵欣馨每一次提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矛盾,怎么瞒得过赵欣馨。最关键的是陶勿,火爆孤僻的外表之下,偶尔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松弛,那只有是对着易清嫣的时候才能见得到。
收拾好之后,其实赵欣馨还是留给易清嫣一大半的东西,几乎都是全新没有用过的。
陶勿和易清嫣一起把赵欣馨送到地下车库时,赵欣馨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伤感,感觉她和送别的两人是不同世界里的人。上车后,只是朝两人挥挥手,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告别。
“喂!”易清嫣等车出了地库说。
“啥?”陶勿问。
“你觉得馨姐人怎么样?”
“还好吧。”陶勿不置可否。
“我觉得她好像对你有意思。”易清嫣神秘兮兮的说,女人的直觉有两种,一种很可怕,一种是糊涂。
“胡扯!”陶勿满脸怒容,转身自己先去了电梯间。
……………………
南城医院,前两天因为邢副院长突然中风,昏迷中仍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停,幸好文沙佩副主任医师发现的早,被及时送到了贵宾楼特护病房,到现在也没有太明显的好转迹象。那天下午的手术,张辉父母听说主刀大夫自己进了病房,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没等赵欣馨劝说几句,就直接在手术协议上签字,在伤者家属的同意和要求之下,手术自然而然被安排给了文沙佩。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原本预计需要六个小时的手术,文沙佩主刀不到三小时就已经出来了,除了清理创口外,还对受损的神经和血管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到赵欣馨离开陶勿住所的那一天,已经能睁眼,虚弱的说上几句话。这次的手术因为伤者是市委宣传部准备重点宣传的公安战线优秀干警,结果一经报道,除了张辉勇斗毒贩的英勇事迹在顺平广为人知外,用以配合张辉命悬一线的光辉形象,文沙佩原本就精湛的医术更被媒体挖掘出来,冠以奇迹,出神入化之名。
邢波的意外,也导致了医院内暗流涌动,他被提拔原本也是医院干部年轻化的举措,现在年富力强已经谈不上了,老弱病残还差不多,留下副院长的空缺谁来补上?院里不少有资格的主任医师都跃跃欲试,开始走关系串门子,互相打听。
宋院长的很看好文沙佩的能力,学历也够,还是少数民族,并且医院上下的口碑也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很优异,但论资排辈,显然仅仅是副主任医师的文沙佩还轮不上。最终的调整,原外科主任医师经宋院长推荐,卫生主管部门同意,升任副院长。而文沙佩顺理成章的提拔成为南城人民医院乃至顺平最年轻的主任医生。
……………………
一个月后,市里一年一度的专项整治各大娱乐场所,东方雨林与街边洗头房洗脚屋一样没有幸免,而其他无论规模更大或者更小的会所安然无恙。以往警方的扫黄打非,其实季安国一早也能接到消息,提前把小姐技师撤掉,行业里的规矩就是让这些小姐技师们轮流上班,到会所安排充当服务员,以防止“人才流失”。但这一次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一百多个便衣警察和武警包围了水疗会所的所有进出口,见到人就直接控制住。这一次扫黄打非行动,收获巨大,除了上百无证按摩技师小姐外,还抓获数十名正在泰国泡浴房和楼上休息套间里正在****的妓女嫖客。甚至还有过往行人拍到慌不择路的嫖客们光着屁股提着裤子爬出窗外的照片,以五连拍的形式发到了网上,获得广大网友的踊跃点评和热烈讨论。
季安国那一天正好有事,没有到现场,躲过了一劫。听到消息后,立刻带着季洋准备先躲到邻县去,在车上怒气冲冲的打了电话给李庆春。但李庆春这时候也不好过,非但提升副队长一事被无限期搁置,甚至已经有传闻他要被平调到郊区分局,接到电话后两人还爆发了一阵争吵。
“我要出了事,你也没好果子吃!”季安国结束通话后把电话摔在车厢地毯上,明白李庆春这种级别的已经靠不住了,但他开这种规模的场子,平日里伺候的大爷可不止李庆春一个,想了一想,拿起电话:“喂,是张秘书吗?我是老季……这几天有时间吗,我在郊县的别墅新来了几个嫩的,先放那培训,要不要来尝尝鲜……啊有空,正好我也在这,明天派车去接你。”
宝马X6拐下高速,进入国道,再拐入山区的省道,季安国经司机提醒,才注意到两部黑色的轿车始终跟着。
“甩掉它。”季安国想不出来是什么底细的,如果是警察,早就鸣警笛追上了了,惴惴不安的说道。
X6的性能显然不是后面两轿车能比得上的,一会功夫把后车甩的无影无踪。
顺平夏天正进入雨季,几声惊雷后,暴雨倾泻而下,即使打开雨刷和远灯,依然看不清前方数十米的路况,不过暴雨对后面的车辆也有影响,一直进入山间公路也看不到后方的车辆。
季洋脸色苍白憔悴,瘦了一大圈跟猴干似的,他被易清嫣的一后勾腿踢到了紧要部位,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一想起就恨的直咬牙。正朝窗外看着雨中的山势时,突然车窗外出现了一个倒挂的人头,还冲他冷恻恻的咧了咧嘴。
“啊!”季洋抑制不住恐惧,惊叫声足足响了十几秒才被季安国喝止住。
“兔崽子你疯了?”
“不是啊,窗外有个……”季洋吓得都不敢提刚才看到的东西。
季安国看看窗外,摸摸自己儿子的额头,恼怒的说:“都烧成这样了,赶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