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群目瞪口呆的小护士傻愣愣的注视下，我笑着对那个叫做苗翠花的小护士点点头。
小鹏笑道：“好好干哦！明天开始，你的实习两个字就正式拿掉了，好好为人民服务！敬礼！”小鹏突然严肃认真地站直了身体，标准地的敬了一个军礼。
我突然感觉到他的眼睛里异样的光芒，同时有些潮湿。
啊！想起来了，振浩曾说过在雪域高原上，有一朵同样穿着洁白南丁格尔服的雪莲花曾经绽放在小鹏的心头……
“敬礼！”振浩跟着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
我知道，我的决定得到了他们俩由衷的拥护。
我们三个径直进入了电梯
看过了多仁大叔和多吉大师，大刘队长正坐在陪患椅上给多仁大叔量体温，小黑卡正喝着小洋人，看我们进来，蹦蹦跳跳地扑到我的腿上，我抱着他做到了对面床上。
振浩简要地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一遍，大刘队长认真地点点头。
“情况看来越来越复杂了……你们想去张老头那里吗？”
“是的，现在三个和范勇外祖父有关系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看来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来这里找东西了，现在张老头那里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别无他途了。”振浩点点头。
“嗯……地图在我们手上，即使他们找到了范勇外祖父的笔记本，一时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只是我们目前迫切需要摆脱这种被动局面。”小鹏道。
“张老头目前是唯一一条线索，希望能够通过这个线索，摸到他们的一些底细，这样，我们就能逐步摆脱被动的局面。”我看着大刘队长。
“好吧！你们一会儿回车里把衣服换一换，那里有水暖工的工作服。对了，车子停在3号车库里了，你舅舅下午过来告诉我的。范勇，这个医院是你家的吗？怎么你没有说过啊！”大刘队长笑道。
“哦，这个医院是股份制的，我妈妈持49，国家控51。”我笑道。
“哈哈，那你为什么在学校时还要兼职挣钱呢？看来你们家都是资本家啊！一切以经济效益为中心！”振浩笑道。
“哦，这个不是了！我从高中时代起，除了每个月八百块钱生活费之外，老妈一块钱都不会多给，告诉我男人成年了，就得自己靠本事吃饭！这是一条铁的纪律，我姥姥都不敢违抗。每次姥姥偷偷塞给我钱时，妈妈就会把一些失足的纨绔少年犯罪纪录片在家里反复播几遍，组织全家老少认真学习，直到我把多余的钱退回去……”
“哈哈……真够厉害的！我老妈正相反，每次我探亲归队时，她在村口送我，兜里哪怕剩一块钱，都会硬塞到我的兜里，说什么穷家富路……”小鹏下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嗯……以后，我妈妈就是你们的妈妈！别难过，你每天活得开心一点儿，就是对她老人家最好的安慰！”我伸出手给小鹏把眼泪擦掉……
“好了！快七点了，你们赶紧出发吧……振浩。小鹏，把武器戴上，防弹背心穿上，一定要保护好范勇，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比你们特种兵出身！”大刘队长严肃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人昂首挺胸，笔直站立，英俊的脸膛充满神圣，齐刷刷地给教官敬了个军礼。
大刘队长点点头，也站直了身子，回敬军礼。
“出发！”
在车里换了水暖工的桔红色连体套服，我们三个从医院后门走到背街。华灯初上，月明星稀。大街上行人不多，偶尔几个推车儿卖水果的婆婆回头看看我们，眼神很是奇怪。
“哈哈，哥，你穿上这件衣服还真挺帅的！”小鹏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天生就是做水暖工的胚子呗？”我笑道。
“不是那个意思！这人吧要是有气质，穿什么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小鹏忙道。
“哈哈，你是变相夸你自己呢吧？”我笑了笑。
“是吗？我穿上也很帅吗？”小鹏回身在玻璃门上照了照。
“还别说没真有点拍写真集的味道！”
“哈哈，你把裤子脱了，更有味道——这要是把你的****写真发到网络上，我敢保证你绝对会一夜成名！——嗯，就叫帅哥水暖工，破折号，****的桔黄色！”男嘉哈哈笑道。
“呵呵，太有才了！至少刚才那帮女孩子一定会人手买一册，小鹏，你名利双收啊！”我附和着，色色笑道。
小鹏笑了。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好事我怎么能独自一人霸占呢！怎么地也得有你们二位客串友情参演吧？那才叫震撼登场呢！保管那些拍片儿的小日本下岗待业！看咱这爱国情操！”
“我呸！还爱国情操呢！对了，说点正经的吧，你们说真会有黄泉路这个地名吗？听着怎么这么阴森呢？”男嘉看着我。
“黄泉路？我没听过啊！也许是新建的？不过，哪有人起这样的名字啊？除非脑子灌水了！”我想了想了，确实没有听过还有这条路。
“嗯，十有八九是哪个石婆婆吓唬我们！嘿嘿，你们看石婆婆穿上黑色长袍，在拿上一把扫帚，像不像会飞的老巫婆！——啊！”小鹏话未说完，突然啊地一声惊呼。
是石婆婆正颤巍巍德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他，她的身后，正跟着那个护士小组长，苗翠花！
“嘿嘿……小小年纪，背后居然说老人的坏话，也不怕烂舌头？”石婆婆拍了一下小鹏的后背，微微笑道，她脱了白大褂，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半大风衣，手里住这一根棕色木质手杖，乍一看去果然像极了哈利波特里的老巫婆，只是缺了一定带尖的黑帽子。
“嘿嘿，我早就看到您了，在大玻璃镜子里。所以才故意说给你听的！”小鹏急忙笑道。
“油腔滑调！——你就是江院长的儿子？”石婆婆看了看我，眯着眼睛道。
“奶奶——就是这位哥哥跟杜院长说留下我的！”苗翠花扶着石婆婆在她耳边大声道。
“咦，这老婆婆耳朵有问题呀，奇怪了，离那么远，怎么会听到我的话呢？”小鹏喃喃道。不料石婆婆突然转过身子盯着小鹏。
“小伙子！举头三尺有神明！独不闻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嘿嘿……”
这回轮到我和振浩惊讶了——小鹏那喃喃之声，我们都没太听清楚，何以老婆婆却听得那般真切？
苗翠花吃吃笑着，没有吱声。
石婆婆转过身，看着我，再一次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我，嘴角略略抽动着，忽然喃喃自语道。
“已从招提游，更宿招提境。阴壑生虚籁，月林散清影。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
“奶奶，您在说什么啊？”苗翠花看着发愣的石婆婆。
“没什么……咱们回家吧！”石婆婆突然扯起袖口擦了擦眼睛，颤巍巍地走了。
“喂！石婆婆，您还没有告诉我们黄泉路怎么走呢？”小鹏喊道。
“怎么？你们要去黄泉路？”苗翠花奇怪问道。
“这名字怎么这么别扭呢？——你知道吗？”小鹏笑道。
“翠花！快走！晚了仔细你爹骂你！”石婆婆转过身子喝道，苗翠花慌忙跑过去，冲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着她们祖孙俩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小鹏气道：“这石婆婆也太没情义了吧！你帮她孙女解决了工作这样大的事儿，一个谢字都没有，连打听个道儿都不告诉！太过分了！”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别埋怨了，能告诉我们张老头和黄泉路，已经给我们很大帮助了！还要啥自行车啊？”振浩笑道。
“说的对！”我附议。
“喂！你俩别光唱白脸装好人了，黑脸都我一个人唱了！你俩伟大，你俩想办法吧，我啊，躺下先睡一觉！”小鹏躺在水泥石阶上耍起赖来。
“嗯，刚才石婆婆嘟囔的什么？好像是一首诗吧？”
“嗯！应该是杜甫的，我在全唐诗上看到过，只是当时没太在意，好像是杜甫有一次去东都洛阳游玩时随手写下的，因为没有太特别，就没有留意——是啊，这老婆婆怎么会对着我一顿念诗呢，难道我长得像杜甫不成？嘿嘿……”我也觉得很奇怪，回想起那老婆婆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也想不起来。
“早知道啊，我给你买一条毛驴好了？”小鹏笑道。
“为什么买毛驴？”振浩奇道。
“一看你初中没毕业！初中语文课本上的插图里，杜老爷子不都是一首牵着毛驴儿，一手拿着草帽吗？”
“你啊！呵呵，快起来吧，地上冰凉的，别着凉了！”我去拉小鹏。
“你啊，甭为他操心，这家伙体格跟驴似的，棒实着呢！”男嘉笑着向疾驰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
车停了，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师傅，黝黑的，看样子刚刚修车了，脸上还有几道机油痕迹。
“大哥，去哪？远道我就不去了！车出了点问题。”
“黄泉路！”振浩笑道。
“哪儿？”小师父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哦，先上车吧，我们指挥，你跟着开就好了！”小鹏迅速打开车门，身形一闪，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和振浩也钻进了车。
“开车吧……”小鹏冷冷道。
“大哥……我车真坏了……你看我这手，还是机油呢！”小师傅有些恐惧。
“叫你开你就开，我们不出城，只要把我们送到地方，这一百一块钱就是你的了！”小鹏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中控台上。
“嗯……好吧，你们去哪里？”小师父看了看那张百元大钞，问道。
“黄泉路——张老头的家！”小鹏冷冷的声音让我都有些阴森。
“啊！”小师傅一脚刹车，车子差点上了马路牙子。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你们还是找别的车吧！”
“呵呵……上了你的车，就不会下去了……再不走，来年的今天你就不用人民币了！”小鹏把他那把伯莱塔枪拿出来，在枪口吹了吹灰尘，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小师傅。
“大哥……你……你们是……是干啥地啊？”小师傅的脸立刻变色了，嘴角抽动着，眼皮儿迅速眨着，说话有些不利落了。
“这个你别管，人民币和枪子儿你选择一个，A或B？实话告诉你，我们杀人不偿命，顶多给你安一个国家不可抗力致死的死因，组织都不会过问。”小鹏淡淡笑着，这种笑容让他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你们是……是……部队的吧？”小师傅倒很聪明。
“呵呵，走吧，别磨叽了啊！”
车子再次发动了，凄冷的秋风中，小师傅居然满头汗水。
“那个……小师傅，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你看，除了拿枪的，不都是良民吗？——你说张老头真的有那么吓人吗？怎么给一百块钱都不去啊？”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
“张老头啊……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他，都是听出租车的司机们闲唠嗑时听到的，也做不得准。”小师傅从倒车镜里看了看我，可能觉得我长得挺善良，就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
“没事儿，你听到什么说什么！”我从振浩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
“哦……谢谢！关于张老头的传说我听过很多，也记不大住。这个张老头听说是个干瘦老头，从来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聋哑人。平时靠扎纸活为生，都说他的纸人活灵活现，有的说还会动，所以就给他起了张老头的外号，至于真名就没人知道了。除了扎纸活外，据说他还能看癔症和风水，但都是轻易不出手——也就是除非有人家有了横死或者过不去的坎儿了，才肯找他！”
“那是为什么啊？”振浩奇道。
“听说他有个规矩——凡是给人家解灾祛病的，事成之后，就要分掉雇主家的三分之一家产！所以，本地的找他的人还真不是很多，因为都熟悉，谁家啥样大伙儿都知道个差不离儿。倒是外省市的过来求法的多。”
“嘿嘿，这老头儿到是够贪的，三分之一家财！”报以冷笑道。
“嘘嘘！”小师傅惊慌地四周扫视一圈，急道：“大哥，可不敢这样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