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皇后又道:“既然众位大人都有疑惑,那么本宫就告诉你们皇上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皇后顿了顿,方又说道:“前几日,皇上遇刺,德玉夫人受了惊吓,腹中龙子有恙。这几日皇上日日都在王府守着夫人和龙子。本宫亦是斋戒数日,乞求佛祖保佑,佑我朝安康,佑夫人安康,佑龙子安康。”
众人闻言都道:“天佑我朝,夫人跟龙子定会逢凶化吉!”
皇后并不让他们起身,只是说道:“天佑我朝?逢凶化吉?你们是不是就仗着这些个,所以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皇上在自己的帝都能遇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朝廷养你们做什么?是不是下一步,皇上连宫里也住不下去了?”
众人闻言都是不住的磕头,嘴里说着:“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
皇后又道:“罪该万死?朝廷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天天除了喊这个,别的什么都干不了!这件事,本宫先记下了,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本宫株你们九族!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答应着,方站了起来,却也不敢再坐,只是恭谨的立着。皇后见状说道:“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在这儿杵着!”
又过了四五日,大臣们还不见夜景宸去上朝,他们也着急了,只得再次去凤藻宫。这一次,皇后娘娘依旧是推脱道:“现下国泰安康,百姓安居乐业,并无大事,你们只需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不必担忧,皇上很好,只是得德玉夫人受了惊吓,所以皇上才日日相陪,毕竟,皇上子嗣单薄,德玉夫人腹中的皇子万万不能出一点闪失等等。”
众人无奈的从凤藻宫回去。皇后见他们都回去了,便遣人去了王府。夜景清见皇后那里来人了,便知道那些大臣坐不住了。他们大概是想从皇后那里知道,皇上到底有没有受伤。夜景清告诉怜秋:“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自管让他们乱去,越乱越好。若是还有人去凤藻宫,皇后娘娘只管继续敷衍就是了。最多再四五日,这件事儿就给过去了。还有,让皇后娘娘照顾好公主,不要让她回驿站,哪怕太子亲自来接也不能放人。皇上跟玉儿都没事,让皇后娘娘宽心。”怜秋答应着回了宫。
过了三日,李匀即安妃娘娘的李云潇的父亲召集数万大军将京城并将皇宫跟夜景清的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皇后命人将所有的后妃都请到凤藻宫。李匀率领的士兵此时正跟皇宫的护卫对峙。夜景清推开王府的大门只见门外围着好些弓箭手,他们见大门敞开,顿时警惕。这时,一人先是大笑,随即从后边走了出来。这人原是李匀手下第一勇士李峻。李峻见夜景清独自站在门口,便笑道:“王爷久违了!”夜景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良久说道:“你倒是对李匀忠心的很。不过,本王倒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李峻闻言,仰天大笑:“王爷说笑了,该好好考虑考虑的是王爷你!”
夜景清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回去好好的想想。”说着,他便转身走了回去。随后便有小厮走上去将王府的大门关好。夜景清进了后院,转过长廊,来到夜景宸的门前。门外侍候的丫鬟见夜景清走了过来,连忙行礼:“王爷。”夜景清略一点头,问道:“皇上跟夫人在吗?”一个丫鬟忙答道:“皇上跟夫人正在用早膳。”
夜景清走了进去,见夜景宸正坐在旁边一口一口的喂我喝粥,于是便径自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我轻撇了他一眼道:“你们这几日总是这样悠闲,整日里在这里呆着,也不去上朝。难道日子就这样太平?”夜景清笑道:“日子太不太平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样悠闲的日子不多了!”
夜景宸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端了一杯清水递给我,然后方说道:“不要多饮。”我喝了几口,然后又将杯子递给他。夜景宸看向夜景清问道:“情况怎么样?”夜景清道:“夜景宁没回来,不过他倒是派了他的亲信率领大军前来,他们早就在城外埋伏好了,另外,宫里也是安排好了的,只要李匀敢率兵进宫,便能立即将他拿下。我瞧着,这会子,李匀大概已经进宫了。”
李匀进了皇宫,见侍卫并不阻拦,他便有些得意,以为皇宫里无人,正在上演空城计。李匀率兵得意洋洋的进了御书房。他拿起御案上的玉玺,便大声笑道:“吾得天命,众人安能不顺?”说罢,便倒头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李匀带来的侍卫见状,先是一怔,随即拔刀,问道:“是谁?”他的话音刚落,便从外边涌进好些侍卫。
皇后在凤藻宫正殿上高高坐着,身着大红镶金边的凤袍,头戴金凤攒珠镶玉钗,后边缀着好些细长银线流苏,雍容华贵。众妃嫔见皇后娘娘正气定神闲的坐在上首细细的品茶,心下有些安定。皇后放下茶盏,环视众人,缓缓地开口道:“今皇上在王府休养,李氏逆臣趁机作乱,企图谋反窃国,天理不容。皇上早已布置安妥,你们都安心在本宫这里候着便是了。”
过了一会儿,怜秋走了进来,来到皇后身边,小声说道:“主子,李匀已死,众人都被拿下了,皇上跟王爷已经回宫了。”皇后闻言,说道:“我知道了。”
皇后朗声道:“逆贼已经伏诛,现下皇上回宫,你们都回去歇着吧。”皇后话音刚落,便见安妃李氏一头撞死在了一旁的红漆描金画凤的柱子上。皇后见状,微微叹息,然后说道:“抬下去吧,好生葬了。”众人都知,安妃已是不能葬在皇陵了,就连封号都没了,只能皇上开恩不要扔在乱葬岗,好歹找块地埋了。
此次叛乱一经解决,皇上便病危了,这时,众人才知,是德玉夫人上次遇刺时,已经是不行了,皇上受了重伤,德玉夫人又病逝了,皇上抑郁成疾。不过三日皇上便留下遗诏,溘然长逝。
夜景清遵寻遗诏,继承皇位。皇后傅茗,自缢身亡,愿随夜景宸而去。
新皇即位,先皇的妃子,都送去皇寺修行。原本就在寺院陪着太后的兰妃便再也不必回来了。太后得到消息想要回宫,也被夜景清阻了回去。
夜景清尚未立后,只是纳了宜国公主为宜妃。
自此,旧朝轶事淡出了世人的视野。
夜景清登基,夜景宸并没有病逝,我也是好好地。我与夜景宸终日呆在夜景清的王府,并无人察觉。到了七月份,我临盆那日,产下一女。取名玥端,小名宝儿。
又在王府住了两个月,我与夜景宸便悄悄地出了城,向南边去了。当然,此时绿绮跟杨钟已经成亲,自是不用相随。我随身只带了红莲跟素锦二人。夜景宸也带了两名暗卫,外加两名身手极好的车夫和随侍的两个侍卫。
宝儿一直是我自己喂养的,她长得小巧可爱,脸上总是红扑扑的向熟透的蜜桃。我们一路向南,游山玩水,极是悠闲快活的。
众人都以为前朝皇后傅茗是随夜景宸去了的。但是,实际上,她是去了夜景宁的封地。当我收到傅茗的信时,我才知道,原来,傅茗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夜景宁。不过他们之间的纠葛,我是不知道的。那是他们的故事,不与别人相关。
这并不是,我的结局,因为我们都活着,好好地活着,我跟夜景宸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不过再也不在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些后续的故事,也许与幸福有关,也许与痛苦有关,但是确实是以后的事了。
风一直吹着,越往南,天气也越来越暖和,宝儿也渐渐地大了,从咿呀学语,到弹琴背诗,再到少女初长成。
还有自夜景宸走了之后便一直住在皇宫里的夜景清,他立了皇后,有了皇子。他一直在等着太子渐渐长成,可以独当一面。这样他便可以早早的将这份责任交下去。
远在封地的夜景宁,深夜赏月,饮酒,总是有人愿意默默地陪在一旁,月辉倾洒,清凉如水,月下人影,也是极尽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