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驶离了热闹的城市。齐月垠也收回了一直看向窗外的眼。
她的三位风姿灼灼,品貌出众的师傅,都来为她送行了。自然少不了引起前来围观的众女子的包围、尖叫,其中也包括跟她同乘一辆车的另外九位少女。当她们获悉这三位出众的帅哥都是来为她送行时,眼底那份嫉妒与羡慕,她也一并收入。
穿越的一大好处就是,你可以以一个十三岁小丫头的身份,来掩盖本是三十四岁的成熟。就如同现在的她,正用她多年来的经验,打量每一个人,而表面上,却装出一幅天真。她那长年累月在阅历无数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种种人们时练就的一眼将一个人看透的本领,对她今后在宫中的生活会有极大的好处。
车厢内一群身着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小丫头们,正激动的七嘴八舌。而她,依旧是那横古不变的粉色。脸上保持着优美天真的微笑。
这辆大车里总共坐了十位秀女。一改刚刚与家人分离时的痛哭流涕,此时,个个都换上了一脸兴奋。只除了坐在车厢左手靠窗位子,与她斜对着的一身紫色襦裙的‘姐姐’。
称呼她为‘姐姐’,自是因为她看上去比她这具身体的年纪要大上几岁。不过,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只见她一身紫色的绢丝襦裙,内衬月白细绸抹胸,绣了同色的如意锦纹,外系深色腰围,极为素朴。
此刻的她,不似别人那样兴奋,更确切地说,是正一脸哀愁。
‘有心事哦!’齐月垠狡猾地在心底叫喊,她分明看到了她极力压抑的苦恼。
而她旁边,一位身着淡红色襦裙的,看似稍小一点的姑娘,正对着众人喋喋不休。
“太好了!我终于能进宫了!”话语中,是难掩的兴奋。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皇上!”她身旁,身穿大红色襦裙的另一位姑娘说道。
‘真是天真!皇宫那么大,**妃嫔宫女无数,皇帝又那么多公务要处理,哪那么容易见?’齐月垠不禁在心底好笑。在她看来,见不见得到皇帝并不重要。而且,想那朱棣,是串了侄子的权当的皇帝,现如今又在位十九年了,想必已是一位半个身子以埋入黄土的糟老头子了吧!这样的皇帝,还是不见好吧!若真是有一天不幸被他看上,岂不是要将这大好的青春耽误在一个糟老头子身上?
心底虽如是想,嘴上却并未说出。若被人知道她将九五之尊的皇帝比喻成即将入土的糟老头子,恐怕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切!你想得美!”淡红色襦裙的小姑娘继续说道,一脸的不屑。
齐月垠正以为她有什么更深刻的见地,不料她却说道:“就凭你?长得那么难看!皇上才不稀罕见呢!”
齐月垠顿感无力。感情八字还没一撇哪,就先在这里争风吃醋上了!
被她说长得难看的身穿大红色襦裙的姑娘不乐意了,回嘴道:“我难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那副尊容,才叫难看呢!”
“你……!”淡红色襦裙的小姑娘气得直哆嗦。
眼看这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一旁其他姑娘非但不上来劝解,更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们两个呀,谁也别说谁。要说这车里谁长得最好看,我说呀,还得数这位粉衣服的小妹妹!大家说是不是啊!”一个身穿浅黄色襦裙的姐姐说道。
转瞬间,齐月垠感到众人的目光齐齐向她射来。因为这车里,只有她一人穿的是粉色的衣服。
她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怎么战场转移到她这里来了?她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哪!
‘淡黄色襦裙姐姐啊!我没得罪你什么吧!’她在心底哀号,无奈地对着大家傻笑。若她此时敢说一句话,她肯定那两个姐姐会立刻齐齐向她开炮!
‘天哪!谁来救救我!’她在心底翻着白眼。这还没入宫呢,十个女人就乱成这样了,若是入了皇宫,几千个女人,还不要了命!不行、不行,还是谪仙师傅说得对。能忍,她就忍,能躲,她还是快躲吧!
美丽的大眼一转,她想到一个转移炮火的好主意。于是,她冲大家傻傻一笑,“请问,我想小解,该……怎么办?”
转瞬间,所有的目光又统统收回。一个傻傻的小妹妹,即使长得好看,没头脑,怕是还够不上什么威胁吧。
齐月垠一脸无邪地冲着大家笑,轻轻站起身,向着车门口挪了过去。打开车门,对着赶车的车夫耳语了几句,车夫犹豫了一下,就停下车子,让她下去了。
终于暂时离开那群叽叽喳喳的姑娘们,齐月垠感觉心情好了起来。看着郊外青山绿树,鸟儿啁啾不绝于耳,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令人忘却人生的苦恼。若能一直自由自在的行走山水间,做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该有多好!可是此刻,那也只能是她的梦想了。她曾以为,跟着三位师傅勤学武功,做个笑傲江湖的女侠,会是她穿越来的结果。却不想一脚步入宫门,从此失去自由。
正兀自潇洒,一旁的衙役开口了,“我说姑娘,你若去方便,便快一些。这待选秀女,不好一直走着吧。”话说得委婉,却透着一丝责备的意思。这个个都如花似玉的,若是不小心被歹人看见起了歹心,他回去可如何交待?
“哦……。”齐月垠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树林里小解,又快速回来。万分无奈地钻回马车里。
车厢里,战争还在继续。她不愿参与,就佯装睡觉。不知不觉竟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是傍晚时分。车队来到一个小镇,在官家的驿馆门前停了下来。
众秀女纷纷入内,被驿馆的嬷嬷们安排好了住处,各自带着随身的物品进了房间。
她的包裹及其简单。几件换洗的衣服,一点散碎银子,也没什么特殊的首饰,只有她刚来时买的那几朵绢花。不似其他人,她分明感觉到她们包裹里带了大把的银票!
她的父母也说要给她多带些银两,却被她拒绝了。她又不想在**争宠,自然也不需要银子打点太监宫女。她只要能安安稳稳活到找到回去的办法就好。
同她住在一屋的正是那一直没说话的身穿紫色襦裙的姐姐。也幸好两个人一个房间。否则,对着那些喋喋不休的姑娘,她还不被吵死?也是因了这秀女的身份,驿馆的人自是照顾周到,不敢怠慢。谁知道这群女孩子里,保不齐哪天出了一位受宠的娘娘,若是因为一时照顾不周惹恼了,将来还不丢了小命!
只是,若有那事多之人,任是照顾再周到,也会生出诸多麻烦。
此时,那身穿淡红色和大红色襦裙的姑娘,又开战了。为了什么?不过是因为饭后的一道甜点。
齐月垠在心里暗暗好笑。今天白天,她就看出,这二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单就那身极力惹眼的衣着,头上插满的首饰,就知道她们意图吸引别人注意。这般不只韬光养晦,只怕还没入宫,就惹来祸事了吧!
此番,她也从她们的争吵中得知,原来,那穿着大红色襦裙的姑娘名叫孙翠萍,正是孙知府的远房侄女,而那穿着淡红色襦裙的姑娘名叫赵粉娥,是永平府中家中最有钱的富商的女儿。
一个官宦人家的亲戚,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谁是肯吃亏让步的主?
就是不知道她们这么做,会不会丢尽家人的脸。
驿站的嬷嬷们总是刚刚安抚好这个,又跑去安抚那个。真真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不亦倒是真的,乐乎?似乎乐不起来!最后没办法,只能将她们俩调在驿站的两层楼里。都不在一层楼了,若再打起来,似乎就不像话了!任是她们脸皮再厚,也做不来的。
齐月垠只是庆幸自己不跟她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住。太万幸了!
只是,每到白天,还要头痛着听她们俩在车里继续打。第二天如此,第三天易如此。到了第四天,终于连衙役和保镖也受不了了,遂将她们俩调到两辆车里。身穿大红色襦裙的姑娘,因是孙知府家的亲戚,自然多被照顾,衙役另行雇了一顶小轿,将她单独安排在里面。所以她们这辆车上,现在坐的是九个人,比其他车中少了一人。这些又引起了淡红色襦裙姑娘的极大不满。
紫色襦裙的姐姐依旧整日不言不语,独自愁眉苦脸。
只是,当今天,也就是她们上路的第四天,她似乎开始心神不宁。
为什么这么说?齐月垠但见她一直无什么焦距的眼,此刻总时不时的飘向窗外。虽然隔着浣溪素纱,她并不能看清外面的景色,但是她还是不停地向那窗外看。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哦!
齐月垠凭直觉告诉自己。不过,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安全,她到乐意看看热闹。毕竟天天在车上颠簸赶路,太无趣了!来点小插曲调剂一下也好。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