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秀女们的惊声尖叫,成功将齐月垠从呆傻的状态唤醒。她耳朵的听力现在太好了!这些尖叫声对她来说简直比天空中的炸雷还要要命,直直令她耳膜嗡嗡作响,耳朵几乎就要被震聋了。
她一边作出双手抱头掩耳尖叫的姿势,实则是为了护住耳朵,一边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脑袋飞快地运转着,想着可行的办法。突然,她美丽的大眼睛瞟见了落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被拨了皮的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极其骇人的!
‘有了!既然大家都如此害怕它,我何不拿来一用!一方面可打消那公公想将我献给皇上的念头,一方面也给墙上那厮一个小小的警告!让他知道,我齐月垠不是那好招惹之人!’如是想后,她便放下双手,堆起一脸傻笑,冲着那被人们团团围住的猫走去。既然装傻避祸,她就装到底吧!
轻轻扒开众秀女,她巧笑嫣兮地走近那被拨了皮的猫。只是这笑容在别人眼里看来简直诡异恐怖至极。有哪个正常人家的姑娘会对着这么恐怖的东西笑的?
伸出嫩白修长如青葱的手指,一把拎起那被拨了皮的猫,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笑笑地开口道:“是只猫哎!听说猫肉烤着吃非常美味的!不只这只是谁的猫?”言外之意,是如果没人认这只猫的话,她就要将其据为己有,拿去烤了吃猫肉。
所有人听了她这话,均吓得傻了眼!
那个一度想将她献给皇上,好讨皇上欢心的公公,一张原本细白的脸,此时是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绿,到最后,竟是泛起黑色。不消照着镜子看,他也知道此时自己脸色是如何难看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他是不是看走眼了?’头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辨人的能力了!他是如何也无法将眼前娇娇弱弱的齐月垠与这个大胆到可以用傻子来形容的人对上号!这样的女人如果去伺候皇上,岂不是要害得所有人都要跟着被砍头了吗?唉!只可惜了这副好皮相。真真令人郁闷哪、郁闷!!
那里,齐月垠一副不肯甘休的样子,一边拿着那猫,一边伸向众人,口里还不停地问,“是你的猫吗?……还是你的?”每到一处,便吓得那里的秀女四散奔逃。
一直爬在院墙上看热闹的两个人,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原本是打算吓唬吓唬这些新入宫的秀女的,怎成想遇到这样一个怪胎?不但不怕,还要拿来烤了吃!朱瞻埈自认为从来都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却也从没敢就这样空着手去拎那东西。他怎么说也是隔层布拿的吧!可是这位漂亮的小妹妹,却是直接用手拎起那东西,看了不禁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正兀自想着,就见自己的胞弟示意身下的太监将他放下,一手支着墙,一手捂住胸口,开始哇哇大吐起来。边吐,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行了,……哇……,实在受不了了,……哇……。”却是将方才吃过的午饭全数吐了个干净。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吐的,便开始一口一口的干呕。
他也一众身,从墙上跳了下来,一边厌恶地挥着手,企图将那酸臭之味挥得远一点,一边不屑地数落弟弟,“没用的东西。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他可不是好惹的主。小妹妹,我——对你感兴趣了!
抬起修长的美腿,一脚踹向那漆红实木的院门,一众身,人进入院中。
齐月垠感觉到自己仿佛瞬间被无数个抽气声包围。所有的秀女皆凝视着门口,眼睛有种麻意攀缠。这下到让齐月垠有些惊了,再错眼看去,这一排排高高低低的,不论胖瘦美丑,竟没一个正常的了!万众瞩目是什么意思,齐月垠突然明白个彻底。此时形态各异的发呆发痴也真是挺壮观的!而那个始作俑者,此时正大踏步向她踱来。
‘妖孽啊!’齐月垠在心底哀号。只单单让众人看一眼,就令所有的人全部发呆发痴掉,他——还真不是普通的妖孽呢!
院中原本在平息混乱的公公及嬷嬷们,睁愣了一下,旋即纷纷跑上前来,双膝跪地行以大礼,“奴才们给二皇孙殿下请安。”言罢,向着身后众人拼命挥手,慎怪道:“见了二皇孙殿下,还不跪下请安?”只恨不能挨个就着膝盖头一踹,将众人踹跪在地上。
齐月垠就站在他身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硬生生地往下一跪,有样学样地行以大礼。心底却是将他骂了个千遍万遍,‘可恶的花心大萝卜,穿越到明朝,怎么到成了给你下跪来了?若要放在以前,定将你撂倒揍上个十拳八拳的!’
其余众人也回过神来,不由脸一红,纷纷跪倒下来。孙翠莲同杜雪莲还时不时偷摸抬一下头,在眼神触及那张绝美的脸上时,又都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低下头来。可是又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来偷看。这等人物,她们哪里见过?又不似齐月垠,光出行那天,就来了三位品貌出众的俊男前来送行。
朱瞻埈刚要开口说话,冷不防背后被人狠力一推,差一点就扑倒在地。他极是恼怒地看向身后那人,正是他那拖油瓶的弟弟。这家伙,终于是吐完了呵!他一人狼狈,还想托他下水吗?若是他就此站立不稳跌倒了,该是多丢人?
公公眼明嘴快,一看四皇孙殿下也来了,遂急急开口行礼,“奴才们给四皇孙殿下请安。”边说还边想,今天怎么这些位皇孙殿下都跑到这里来了?
朱瞻埈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思踱着回头再跟他算账。
转过头,定定地看向齐月垠,“你叫什么名字?”
齐月垠心底一惊,‘不好!这厮注意起我来了!’只是转念一想,她刚刚那么生猛,总会令他有所顾忌吧。男人,不都是喜欢小鸟依人的那种女人吗?她那行径,怕是会让男人打触的。
于是静了静心,开口道:“奴婢贱名齐月垠。”边说,边不忘行礼。这古代礼节的繁琐,还真不是普通的累人!
一旁的公公,立刻献媚地接口道:“启禀二皇孙殿下,此女是新进的采女。”
“你叫齐月垠?”刚刚还吐得稀里哗啦的人,此刻又狗腿的插话,“我叫朱瞻垠,咱们还真是有缘哪!名字里竟都带着一个垠字!”边说,边兴奋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此刻跪在地上的公公,面色却如同宣纸一样惨白。‘糟糕,竟是忘记犯了四皇孙殿下的名讳!这要是传出去,他可是要被处以失职的大罪!’思及此,忙开口道:“奴才已经为她改了名字,名唤齐月馥,已经报备上宫批示!”
齐月垠顿感无力。她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犯了皇孙的名讳。刚熟悉的名字又得改!眼含怒意地偷瞄了眼那个该死的皇孙,却发现,他和他的哥哥长得有几分不像。虽五官轮廓很是相似,但那双眼睛却大大的不同。不似他哥哥那样带着诱惑的妩媚,而是犹如最醇厚的墨汁渲染过的晶莹,宛如一颗纯色的宝石,每每透出令人清爽温暖的感觉。
朱瞻埈瞪了一眼多嘴的弟弟,成功令他噤声。他的这个哥哥总是喜欢拿眼睛瞪人家!不过他也只能忍!没办法,谁让他是哥哥,而他是弟弟呢!
“你是新进的采女?”似乎想再确定一下,朱瞻埈开口问道。
“启禀二皇孙殿下,奴婢正是。”
朱瞻埈脸色有些微难看。采女?那她岂不是要去伺候他那年老阳衰的皇帝爷爷?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没来由的,他及其不喜欢这种别人会碰她的感觉!非常非常的厌恶!
不自觉,妖媚的桃花眼眯成一条极其危险的细缝,他向跪在地上的公公摆下手,“郭公公,我有话对你说。”旋即,宽大的袍袖一甩,踱出院门,顺路制止胞弟要跟过来的动作。
“奴才遵命。”郭公公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行了一段距离,在确定四下无人时,才开口道:“消了那齐月垠采女的封号。”口气是完全的霸道与命令,绝不允许别人说个不字。
“这……”郭公公面露难色。已然当众宣封,现在所有的秀女都知道这事,怎好现在说改就改?可是不改,这二皇孙殿下是个火爆脾气,是千万惹不得的!
完全不在意他的为难,仍旧霸道的命令,“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旋即又似想到什么,“安排她去一个皇上见不到的地方。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好处。”
郭公公咬咬牙,“奴才遵命。”横竖得编个理由,消了那齐月垠的封号了。真真是红颜祸水啊!小小年纪,才刚刚入宫,就牵扯出二皇孙这座瘟神!不如早早打发了去,也多赚几年阳寿。否则,不知道何时又招惹了谁,害他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