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透过窗柩星星点点地洒在齐月垠身上。躺在床上的人儿舒服的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房门,几丛花草映入眼帘。花瓣娇嫩,犹自带着清晨的露珠,露珠光润璀璨似珍珠。花树被露水洗染,似笼着层薄纱的雾,空气凉润沁人心脾,少了些许夏日的燥热。朝日初升,只一线金光点在雾上,便好似将那雾一下变作金色的云,细看去,好像还有碎金闪烁。鸟儿在树上飞舞跳跃,叫声清脆令人心情愉悦。
心情大好,连带周遭的事物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昨天,她正拎着那死猫装傻充愣,那郭公公便回来,当众宣布消了她采女的封号。理由是她大胆放肆,无视宫中礼法规矩。那当然只是个借口。甄选的时候,她表现的那么差,不也被选上!看来定是那厮把他叫出去说了些什么。离得太远,他们声音又压得极低,她听不太清楚。他不敢得罪二皇孙殿下,才这么做的。不过这事对她有好处,便不与那厮计较。郭公公一定觉得这般反复无常很是难办,不过好在她刚刚中选,还未上呈,郭公公私下将她除名就可,否则事情也不会这般容易。
那一刻,她分明看见孙翠萍和杜雪莲眼中的狂喜之色。她们一向把她当成是最大的障碍,肯定是除之而痛快。但是李婉儿眼中的惋惜她就不懂了。她与她也没什么交情,难道她那表情只是因为她善良?
不过,郭公公很快就将她安排在御膳房,就是现在她站的这个地方,快到连宫规都越过去不用学了。只说她在御膳房做个打杂的,到这里学习些御膳房的规矩就行了。说归说,却亲自将她送了过来,还同这里管事的唐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所以,她的待遇便非常的好,不仅晚饭是四菜一汤,还都是御厨亲手操刀的,还自己一个人住单独的房间,虽然房间有点小。
她现在洗漱完毕,便开开心心地却找唐嬷嬷报道。
御膳房里,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家似乎天不亮的时候就已经起来忙碌了。没办法,宫里那么多人,都要吃早饭的吗。不过,她没起床,也没人去叫她。此刻,她有种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还被人抓现行的感觉。
诺诺地走到唐嬷嬷的身旁,细声细语地问了句,“唐嬷嬷早上好。”
唐嬷嬷一身紫红色及膝襦裙,一头乌发在脑后绾了个简单的云髻,正拿着一个巨大的勺子,站在一口特大号的锅前,慢慢搅动锅里的米粥,看见昨天的小姑娘站在身边,遂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起来了。昨晚睡的还好吗?”言语间透出满满的关怀。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若她有女儿的话,也该长这么大了吧。“我现在有点忙,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我忙完了去找你。”边说边努力搅动大锅里的粥。
齐月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本就起来晚了,现在看见大家都在忙,她哪能安心回房休息?遂急急开口道:“我来帮你吧。我力气很大的。”说完,抢过唐嬷嬷手里的勺子,开始搅动大锅里的米粥。
唐嬷嬷直了直酸痛的腰,满意地看着她。‘真好,不仅人长的美,也懂事勤快。’心底愈发喜欢齐月垠。
“你不帮也没关系,这些原本也不是你的活。”将手放在酸痛的腰上轻轻揉捏,那里似乎比以前还要难受了。
“那我要做些什么呢?”齐月垠边搅边转过头问道,在看见唐嬷嬷揉捏腰部的手时,便问道:“唐嬷嬷,你腰不舒服吗?”
“是啊,老毛病了。”唐嬷嬷笑眯眯地看着她,“其实你的工作很简单,也不用早起,每天杀个百十只鸡就行了。”
“什么?”齐月垠搅动米粥的手停了下来,她没听错吧!让她杀鸡?
天哪!可怜可怜她吧!为什么别人穿越了,要么锦衣玉食,要么事业铮铮,偏她穿越了,却千里迢迢跑来杀鸡?老天爷,你在开什么玩笑?
唐嬷嬷笑嘻嘻地看着她震惊的样子,“这杀鸡的活,可是御膳房最轻松的了。”即不用早起,也没有时间限制,更不用担心会被无端牵扯,而且干完自己的活,其余时间全部自由。昨日郭公公过来,特意交待给她安排些轻松安全的活计,看来有人特殊关照过她了。所以她也不用像别人那样,干完这样干那样,永远不得休息。
就这样,一个时辰后,齐月垠一身奇怪打扮粉墨登场。仍旧是那身半新不旧的淡粉色宫女衣服,只是此时在外面套了一件长袖及膝的油布围裙。入宫后的第四天,她——开始了自己的杀鸡生涯。
站在一堆巨大的鸡笼面前,齐月垠左手掐腰,右手紧握尖刀,刀刃有些微的外翻,刀柄上残留斑斑血迹,但刀锋却被磨的极其锋利,阳光照射下,闪着森森寒光。
那些鸡似乎感应到了这股危险气息,在鸡笼里上下乱串。
齐月垠瞪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宛若铜铃般死死盯着那群鸡。“妈的!不就是杀鸡么!老娘昨天连死猫都拎了,还怕了你们不成?”那股阴狠劲,与她绝美的小脸很是不搭。
左右开工,撸胳膊挽袖子,向着那群鸡冲了过去。鸡群被惊扰,更加上下翻飞,哀鸣不已。
打开鸡笼,伸手向里一探,准确无误地揪住一只鸡的脖子,向外一拉,那鸡就扑楞着翅膀被她拽了出来。这是一只浑身乌黑,鸡冠硕大阴红的公鸡。它此时拼命煽动着翅膀,鸡眼惊恐地瞪着齐月垠,原本的哀鸣因脖子被死死掐住而变了调。
齐月垠抓住它拼命煽动的翅膀,拽住鸡冠,向后一拉,鸡的脖子就不由自主向前凸伸,她手起刀落,一下子将鸡脖子上的大动脉割断。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血液瞬间喷出,撒了她一身。她一扬手,将犹自扑动的公鸡仍在地上,等它血流干了咽气。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没办法,这是她现在的工作,总比被一个老头子糟蹋还不能反抗要强。
接二连三将鸡笼里所有的鸡全部杀死,她又一只只将它们拎至御膳房的耳房,一一丢进盛满热水的大木盆里。烫毛摘毛,等将这一百多只鸡全部收拾妥当,以是下午时分。她今天的工作也算完成了。
洗了洗满是鸡血的油布围裙,那一身的腥臭味还是去不掉。
唐嬷嬷正忙得欢,她每天有许多活要干。齐月垠洗了把脸,回自己的小屋休息去了。她也不能帮唐嬷嬷太多,这干的多,错就多,尤其还不是归你管的那摊,如果有什么事,必定先被怀疑。太过好心,在这深宫里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点她心里有数。不过今天看唐嬷嬷一直揉捏腰部,她一定是因为长年弯腰干活,导致腰肌劳损,或许还有轻微的腰突。她倒是可以考虑等唐嬷嬷忙完了帮她做一些腰部按摩之类的。一方面她觉得唐嬷嬷和蔼可亲,是一个好人,一方面觉得与她处好关系对她也会十分有帮助。
晚餐一如昨天那样丰富,仍是四菜一汤,她现在倒是挺有口福。每顿都能吃上御厨做的美餐,还都是热乎乎新做的,与之前吃的猪食简直是天壤之别。
吃完晚饭,她来到唐嬷嬷住的房间,轻轻敲了下门,“唐嬷嬷在吗?”
屋里传来唐嬷嬷的声音,“是丫头啊,近来吧。”
因为她的名字犯了四皇孙殿下的名讳,她又极其不喜欢郭公公给她起的新名字,所以只让唐嬷嬷换她做丫头。月馥……乐府……,她还音库呢!
推门进来,发现唐嬷嬷正要吃饭,但那饭菜,却比她吃的要差很多,只有一盘,而且看似是别人吃剩的。
“这……”齐月垠十分不解地望向唐嬷嬷。
唐嬷嬷看着她看饭菜的眼神,撤出淡淡的一个笑容,“觉得奇怪?”边说边拉过她的手引她坐下,“丫头,这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是谁特殊关照你的?”
“什么?”齐月垠有点听不懂,脑袋飞快地转动。
“傻孩子,你以为郭公公会平白无故就托我好好照顾你?”那人狡猾着呢,没好处的事他才不干,更何况还是亲自把她送来,嘱咐她处处多加关照,连吃食的标准都定的极高。
齐月垠心里有些些悸动。不会真的是他吧。那厮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甩了甩头,将心中杂念抛开,齐月垠对着唐嬷嬷妩媚一笑,顿时令这小屋里流光四溢,蓬荜生辉,竟令唐嬷嬷看得有些痴了。唐嬷嬷不仅暗暗感叹,‘好美的姑娘啊!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的!定是被什么大人物看上了!’
“唐嬷嬷,你腰不好,我帮你做做按摩吧。”说完,拉着唐嬷嬷的手,让她躺在床上,一双细嫩的小手熟练地为她做起按摩。
唐嬷嬷感觉到她的回避,不想说没关系,只要心里有数就好。腰部经由那丫头的小手按摩,顿时轻松了许多。“好舒服啊!”渐渐,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