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埈一如既往地坐在朱瞻墉的对面,原本好看的桃花眼阴沉地眯着,极力掩藏着心中满满的恨意。
就是因为他!丫头不喜欢他就是因为对面坐着的可恶的他!
朱瞻埈从来不知道,骄傲如他这般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也会遭到女人的拒绝。而那个女人,偏偏是他最喜欢的,不——是最爱的丫头!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对面那个可恶的男人!是他最先见到丫头的,也是他最先爱上丫头的!可是为什么丫头眼里却没有他,只有这个可恶的男人?凭什么?他凭什么横刀夺爱?一直以来,他都喜欢同他抢,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欢同他抢!现在他又要同他抢丫头吗?有时候朱瞻埈甚至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朱瞻墉这个人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人同他抢丫头了!
被嫉妒愤恨蒙蔽双眼的朱瞻埈,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制,而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钻进了牛角尖里。现在的他,已经不能清楚地看待和分析问题,只能顺着自己的思路向死胡同里越走越深。
满桌的美味佳肴他食之无味,就连皇爷爷说了些什么他也全没有听见。而他心里无比憎恨的人此刻却是满面春风,笑容灿烂。
一抹灼热的探究眼神向他的方向瞟了过来,朱瞻埈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发现是正在说着什么的皇爷爷,遂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放在红润好看的唇边轻轻酌了一口,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心不在焉。而那抹探究的眼神便很快地瞟向了别处。
豪华的宴席就在朱瞻埈的心不在焉下结束了。永乐大帝感到疲累,遂早早回去休息,却留下子孙们继续在御花园中尽情畅谈。
朱瞻墉极其不喜欢在这里听着他们乏味无聊的谈话,起身悄悄走了出去。朱瞻埈见状,也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绕过回廊,缓步登上御花园假山,假山上造型精美的凉亭静静地矗立着,惹眼的亮红色顶子上金色的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
朱瞻墉悠闲地坐在凉亭里,俯视着下面碧波粼粼的湖面,思绪却飘回了与丫头一同骑马去后山时的情景,唇角挂着幸福的笑容。正自想得出神,突然一只雪白的兔子跳到了他的脚边,一双又大又红的兔眼,狡诘地看着他。
朱瞻墉看向那异常可爱的小白兔,笑意更浓,“你是哪来的?”自言自语地问道,也不管那兔子听不听得懂。
小白兔竖起毛茸茸的大耳朵,似乎是在分析他话语的意思,又大又红的兔眼滴溜溜乱转。
“不回答我是吗?”朱瞻墉佯装生气的样子,“那我就抓住你好好拷问一下。”说完,作势就要去抓那小白兔。
小白兔哪肯让他抓,抬起腿调头就跑。
“还敢跑?看我抓住你,定要教训你一顿。”说罢,起身就去追。
小白兔在假山上上蹿下跳,绕着树木跑来跑去,眼看着就被逼至陡峭的山壁,前方无路可逃,遂转过身,惊惧地看着一步步向它逼近的人。
朱瞻墉伸出两只手,调皮地向着小白兔做了个抓挠的动作,“嘻嘻……,看你还往哪跑!”边说边一步步逼近小白兔,浑然不知自己也同样站在了陡峭的山壁上了。
一直隐藏在暗处看着他一举一动的朱瞻埈,眼底露出了阴狠的目光。纵身上前,在他的背后狠力一推,朱瞻墉瞬间失去平衡,向着静湖跌落了下去。
见自己成功加害了那个令人讨厌的三弟,朱瞻埈急忙躲在树后,隐藏起自己。
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正在闲聊的人们,几乎同时,人们便听见呼救声。
“救命……,救命……”朱瞻墉双手乱舞,不停拍打着水面,沉沉浮浮间,湖水便不停地灌入口中、鼻中。
太子朱高炽也满脸疑惑地转过头,在发现落水之人是自己的三儿子时,顿时大惊失色,“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边说边就要冲过去,怎奈体态过于肥胖,兼之素有足疾,才抬腿迈出一步,就险些跌倒在地。
他身旁的皇太孙朱瞻基,急忙上前扶住父亲。
“快……!快……!”朱高炽焦急地指着湖面,“墉儿……不识水性!”
所有的太监宫女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冲至湖边,稍识点水性的人,也顾不得脱衣服,急忙跳入水中救人。
朱瞻基也是满脸的焦急,三弟不识水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再急,他也不能丢下父王不管哪,一边扶住父王,一边急急开口道:“快!谁若是救了三皇孙殿下,重重有赏!”
朱高炽马上复合道:“对……!赏……!赏……!重重有赏!”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不想再次尝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众人都只顾着救人,没人发现消失了有一会儿的二皇孙殿下朱瞻埈不只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瞻埈立刻加入到救人的队伍中,佯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指挥着众太监下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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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垠正在马厩遛马,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而她的右眼皮,像抽筋了似的跳起个没完。
一阵巨大的恐惧感袭遍全身,她下意识感到,墉出事了!
一勒缰绳,驾驭着银龙飞快地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她早听唐嬷嬷说过今天皇上在御花园摆宴,恨只恨御花园离马厩太远了,就算她耳朵再灵光,也不可能听见那么远的距离发出的声音。
银龙在后苑宛如闪电一般的狂奔,直吓得众多太监宫女们急急躲避,甚至惊动了部分妃嫔娘娘们。
齐月垠顾不了那么多,莫名的恐惧感令她心惊胆战,很快她便来到御花园,远远地就看见静湖里数不清的人在拼命向着一个方向游动。飞身纵跃,丢下还在飞奔的银龙,齐月垠使出轻功,向着那就快要沉底的小点飞去。
在一群拼命游动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齐月垠一把捞起水中的人,调头飞回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