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个人的影子窜入朱瞻埈的脑海,他满含愤怒地问道:“是因为他吗?”那个他,自然指的是一直独享丫头怀抱的‘朱瞻墉’,那个令他讨厌至极、憎恨至极的三弟!
齐月垠早料到凭他阴狠暴虐的性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她却也不怕他,“我不会让你伤害他。”淡淡地开口,附带赏给他一记轻蔑的白眼,她不怕对他挑明了一切,既然他特意找来了,她也没必要一再躲避,她更不怕他会做出什么报复行为,因为她会使尽浑身的本领去好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与其一直拖拖拉拉任他纠缠不休,到不如干干脆脆断了他的妄想。早晚是她需要面对的事情,难道会因为她的躲避,他就不去伤害她喜欢的人了吗?她从不认为他是什么善类,但也绝对不惧怕!该来的总是会来,她自认挡得起!
一把将还没烤干的衣服撇给他,“你自己慢慢烤吧。”说完,齐月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丢下懊恼地看着她的人,向着银龙大步走去。
望向丫头毫不迟疑地生气走开,朱瞻埈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他那么全心全意去爱的丫头,怎么可以因为别的男人而这样对他?怎么可以毫不在意的与他作对?听她方才的意思,即便他做什么伤害朱瞻墉的事情,她也不怕!是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在意朱瞻墉,还是艺高人胆大太过自信?
“你会后悔的!”朱瞻埈对着已经远去的淡粉色身影轻轻说道,总有一天,丫头会是属于他的!
齐月垠耳尖地听见那厮的低语,唇角撤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后悔?她决定的事情,就算头破血流,丢了性命,也绝不后悔。’
银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大黑的身边,正试图用它那银白色的马头,去磨蹭大黑墨黑色的身体。而大黑在感觉到齐月垠的靠近时,惊惧地跑开,将银龙丢得远远的。
齐月垠不禁皱了皱眉,这马干吗这么怕她?
飞身跃上银龙,一勒缰绳,齐月垠带着频频回头看向大黑的银龙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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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华丽的宫车缓缓驶进太子府,宫车上描绘精美的祥云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微风吹拂,淡黄色的皖丝轻纱轻轻卷起,车内尊贵俊美的人露出若隐若现的侧脸。
朱瞻墉坐在华丽的宫车内,仍旧难掩兴奋地挽着朱瞻基的手臂,喋喋不休地讲诉着自己在孝陵的所见所闻。
为了多同大哥在一起,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劝说父王母妃同意他一同前往孝陵祭祖。而更因此,他已经多日没有见过丫头了,也不知道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能否适应马厩的生活。说句实话,让丫头去马厩帮他养马,他还是觉得有点委屈了那娇美的少女,可是他一时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如果他也像二哥那样有自己的府邸,那他一定同皇爷爷说,要丫头过去自己的府邸。可是,现如今他还未成年,也不能将丫头带进太子府,他那母妃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若是让她发现了什么,只怕他那母妃会千方百计刁难丫头。于是,他只能忍耐,也只能暂时委屈丫头了。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朱瞻墉有些疲累地将头靠在大哥肩头,长途跋涉还真是累人,幸而就要到家了,他一定要第一时间躺回自己舒适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朱瞻基宠溺地轻拍三弟的肩膀,承受着他越来越沉的重量。思绪又飞回了在孝陵时发生的种种。那夜,他派出的探子发现二皇叔那里有异动,不久,又从云南那里传来了消息,他原本以为皇爷爷要对二皇叔动手了,可是不知为何却没人阻挡二皇叔离开。他这几天一直思索着这些事,不知道皇爷爷到底什么意思,既然将二皇叔暗中建立起的军队尽数剿灭,那么也应该将已经身在帝京的二皇叔一并软禁起来,可是又放了回去,是何原因?无论如何,他不赞同皇爷爷这种放虎归山的行为,他可不认为二皇叔会就此乖乖的,搞不好哪天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不过皇爷爷却仿佛心情很好,他们刚回来,皇爷爷就派人传旨说明天在御花园摆宴。与三弟一同给母妃请过安后,他们便各回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已然大婚的朱瞻基,因为皇太孙的身份,一直住在太子府里而未搬出,只是他在太子府里拥有一整套宅院,不同于其他弟妹们只有一座宫殿而已。
行近自己的宅院,朱瞻基有瞬间的犹豫,不知为何,他脑中想起了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小宫女。而自己宅院中住着的女人……,或许是因为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同样是倾城倾国的容貌,他却说什么也对宅院中住着的那个女人提不起一点兴趣。轻轻叹了口气,朱瞻基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第二天很快到来,众皇子皇孙们纷纷来到御花园,包括那个还未离开的赵王朱高燧。
春日的阳光明媚,淡淡的薄金洒落在御花园中,微风轻轻吹拂着草木,带来了一阵新鲜的青草香气。姹紫嫣红的百花竞相开放,簇拥在这方寸之地争奇斗艳。御花园内静湖上微波粼粼,折射着七彩的阳光,湖中各色锦鲤来回游动,偶尔跃出水面,抢食着投掷在水面上的鱼饵。
御花园中弯弯曲曲的回廊上,此时已然摆满了华丽的桌椅,各色精美的菜肴摆放有序,众多太监宫女穿梭其间,忙碌而有序地坐着最后的准备。
直到众位皇子皇孙们陆续入席,那些太监宫女们才退至一旁,恭敬地站立两侧。
不多时,永乐大帝朱棣,在曹公公的搀扶下,拖着肥胖而沉重的身子缓缓走来。众人见皇上到来,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着礼,永乐大帝在上首的漆金龙椅中坐定,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于是众人又陆续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