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层秋雨一层凉(2)
天地肃杀,风雨来袭,柳臻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漂泊在大海里的纸船,摇摆不定,随时都会被吞噬在浪花里。脚底冰凉,估计是鞋湿透了,衣服贴附着皮肤,冰凉之意满过头顶,柳臻像是被水淹没的那样,努力伸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觉得自己还活着,便继续往前跑。
终于跑到女寝室的大门下,他躲在屋檐下,还是感受到雨丝像是精灵般的钻进他的皮肤中。他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冰冷的手指艰难地拨打电话,刚连接就接通了,他刚想说自己来了,就听那边说:“好好,我马上下来!”刚说完,挂掉了。
柳臻收起手机,靠在大门的上,望着南边的夜空。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一轮一轮的月亮排成一排悬挂在夜空中,月亮被唰唰秋雨洗尽它身上的污斑,露出不亚于日光的万千光芒。他不禁苦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回光返照?
女寝室里传来脚踩水洼的声音。他赶紧回头,借着万千光芒,他恍惚看到谢思芸打着白色雨伞,蹦蹦跳跳地往他走来,他释然一笑,想叫声“谢思芸”,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暴雨淋身,他本来就已经感冒,如今连嗓子都哑了,只能嗡嗡说句朦胧不清的话。
然而对面来的不是谢思芸,是刘雪倩打着粉红色的雨伞而来,柳臻微微感到失望,但假装面露喜悦隔着门栏递给她一袋棒棒糖。这面容早已冻僵了,就是面露失望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柳臻想问问谢思芸的情况,话没出口,也出不了口就被刘雪倩抢先说了:“她没事,你放心。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你想死啊?”
柳臻解释不了,摆手要说再见。刘雪倩拉住了他的衣角,把自己的伞放在他的手里才催他回去。柳臻道声谢谢,但话一出口,只是嗡嗡声,刘雪倩再次催他,他才离开。
刘雪倩看着他消失在雨夜里,喃喃自语说:“思芸能认识你,还有什么不值得?只是柳臻丝毫不懂得女孩子的想法,他能明白多少?”
正要回去,她感觉头上的雨势小了许多,回头一看是谁,竟是林夕洁在给她打着伞。刘雪倩想到刚才和柳臻说着话,生怕被林夕洁误会,紧张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夕洁其实刚才已经看到她和柳臻谈话,假装没看到,解释说:“我是来上厕所的,路过看你没有打伞,就来帮你一下。唉,刚才你在和谁聊天?”
刘雪倩忙摇摇头说:“没啊,你看错了吧。啊!真谢谢你帮忙。”
林夕洁笑着说:“不用谢!柳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
刘雪倩呵呵一笑,想舒展自己的紧张。好不容易摆脱紧张,她不由得看着寝室外,转头对林夕洁说:“我们走吧。”
林夕洁点点头,回头看着柳臻消失的地方,不愉快地情绪深埋在她的心里。自己尽管不喜欢他,可还是接受不了他居然对别的女生好过他喜欢的女生,偏偏这个他喜欢的女生还是自己。
谢思芸拿到柳臻给她的一袋棒棒糖,看里面都是草莓味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她对刘雪倩说:“其实我什么味道的棒棒糖都喜欢,只是我说草莓味的是想知道他在乎不在乎我。他让我高兴,我就答应他!就算以后我哭……哭……了,我也是笑着……笑着哭的。”说完还是捂着嘴大哭了起来。
刘雪倩抱紧她的肩膀说:“对,思芸,咱以后就要笑着生活下去!”
谢思芸使劲地点点头,但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宿舍、这个一中,离开自己喜欢的人,她还是禁不住的泪珠涟涟。刘雪倩安慰她睡觉,她却一夜没有睡着,只是含化完一个一个的棒棒糖,好像要把浓浓的甜味伴随着甜蜜的回忆一同融化在她的记忆中。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是明天早上她的嘴唇发干喉咙发疼,而且还伴随着要命的牙疼。
上官雨薇抱着于路的胳膊阵阵出神,刚才和柳臻打照面实在是自己不愿看到的,尽管在他面前装得毫不在意,可是毕竟柳臻是张鹏的好朋友,他肯定不高兴自己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然而,爱就是这样奇怪,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但这样又有什么关系,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就是背离整个世界那都是值得的。
上官雨薇加紧抱住于路的胳膊,于路抚摸她的脸蛋,戏谑地说:“宝贝,着急了是不是啊?”
上官雨薇郝然一笑,假装嗔怪说:“不正经。”脸轻轻地擦着他的肩膀。
其实女生还是希望男生有时候稍微不正经一点,而且只对她一个人不正经。
于路搂着她往学校大门走去,刚来到门口时,秋雨潇潇而下,急切的雨声在空旷的街道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对面几个辨不清的人披着外套朝一中快速地跑来,到了跟前,上官雨薇看清楚其中一个人正是张鹏,心口猛地一紧,竟看着他愣住了。张鹏何尝没有注意到上官雨薇,他脸色被秋雨打得更加的苍白,毫无半点血色。
上官雨薇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你又去上网了?”
张鹏假装用平常的口气说:“无聊没事干。”
上官雨薇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张鹏苦笑着摇摇头,转过头再次消失在雨夜里。
上官雨薇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苦痛地闭上眼睛。于路不想她再和别的男生有瓜葛,或者是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忙拉着她离开这里。
学校附近有许多两层的居民房,这里的房主觉得房子大,就对学生出租。往往他们三间卧室被木板简单地隔离成六间小房间。就这么小的房间,市场价一人一间的月租是五十块,两人一间的月租是七十块。有的家长认为自己的孩子在集体宿舍那吵杂的环境难以用心学习,就特别地为孩子在校外租间安静的房子,有条件的家长,还会陪读,为孩子做饭、洗衣服等。不过在一中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15班的慕容絮就是和她妈妈一起生活,只是她的妈妈在县城里工作而已。绝大数的学生都是那些不爱读书,又不喜欢学校来管,就和几个哥们一起租房子,顺便还可以找个女生到房间里过一夜。可见房主净收入的确不菲,因此恨不得把楼梯间也给出租喽。
于路拉着上官雨薇穿过曲曲折折的巷子去自己租的房间,这儿的巷子是建在下水道上面的,雨水打进来,恶臭扑鼻,潮湿沉重,走在这里就像在走黄泉路似的,只有路过的房间吝啬发出的微弱光芒才觉得这路还是人间的路。上官雨薇冷得瑟瑟发抖,一路上都是缩卷在于路的怀里。
好不容易才到了地,于路的房主给他打开大门。这个败顶的老头子见于路大半夜带来一个没见过的女生,表示震惊。
于路注意到房主的震惊,解释说:“丰老头,这是我女朋友,因为突然下雨,回不来宿舍,让她到我这儿过一夜。”
这个叫丰老头的房主,嘀咕说:“我今天早上不就告诉你今天有雨了吗?”
于路不耐烦说:“那你又没说是今天晚上!”
说着,扶着上官雨薇来到二楼,帮她把外套脱掉,替给她一块干净的毛巾让她擦擦头发,然后说:“你在这个先等着,我下楼吸根烟。”
上官雨薇点点头,说好。
这是一间十平米不到的房间,仅有一张床。床边是一户小窗,因为没有窗帘,所以窗户上贴满了暗黄色的报纸。上官雨薇掀开一张松散的窗纸,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雨水洗刷着浑浊的道路,仿佛雨的来临就是为了洗尽这世间的所有污秽,也许还能洗去一些人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于路下楼找到正在小柜台前算账的丰老头。
于路掏出钱,说:“丰老头,给我拿包烟。”
丰老头透过眼镜下方还是用那种看诱奸犯的眼神看着他,给他拿了包烟后,边算账边说:“你下来就只拿一包烟这么简单?”
于路嘿嘿一笑说:“丰老头,还是你比较了解我。”丰老头叹口气,从柜台下方拿出一个避孕套递给他。于路说:“我不用这个,你给我拿盒毓婷。”
丰老头给他换了盒毓婷,警告说:“房间隔音差,做事的时候小点声,不要像上次那样吵得旁边的人睡不着觉。”
于路说:“好好,她是第一次,我尽量哈。”
丰老头对他翘起大拇指,佩服说:“怪不得这几个月不见你撒泼,原来是密谋这事呢。”
于路不多说,做个“你了解”的姿势就上了楼。
恋爱中的男女做爱这种事,水到渠成,尽管对女生来说,第一次非常重要,可是到了一定的时候,或者到了一个特定的环境,也许什么都不重要了。
于路脱下上官雨薇的衣服,上官雨薇几乎没有反抗,甚至她像是在接受洗礼般的感到激动和兴奋。这是上官雨薇第一次有这样难以抑制的冲动,她欣然配合,她享受着对方给她带来的感官刺激,好像踩在云端,耳边的雨声、秋风声、流水声、时钟的滴答声全部消失无踪,只剩下对方卖力的嘶吼声和自己的娇喘声,这两道欢悦的声音纠缠着,共同谱在同一个音律上。
古人身心体会。有诗曰: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一个将朱唇紧贴,一个将粉脸斜偎。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摘自《金瓶梅》第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