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得,彼得。”有人在叫我呢?睁开眼睛,是丫头小耘。
“这是哪里?”一片雪白的墙壁,吊瓶?
“彼得,这里是医院。你们法医系的学生在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全部中毒了。去了解事故的警察也都中毒了。”
“中毒?”我挣扎着抬起头来。没错,这是校医院。同一病房里,还有三个病人,“雀斑”,“胖子”,还有左立棠。
“是啊,中毒。但是具体是什么毒气,现在还在分析中。”
“那法医系的教学楼已经不能进了吗?”
“能进,已经进行过空气检测了,地上地下,都是安全的。学校这次特意在各个系教学楼的地下空间都加装了换气用的设备。”
“扶我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你起来干什么啊?这还打着针呢。”丫头小耘倔强的把我按回床上。
“我得回去看看。”
丫头小耘知道我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回去看过了,挺好的。”
左立棠躺在病床上,手里握着一枚圆球。
“立棠,你醒了?”
“是啊。你还好吧?”
“咱们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你不知道吗?咱们在解剖室里刚走到一具女尸面前的时候,就都昏迷了。”
靠,这家伙这不是在说瞎话吗?
“你真中毒了?立棠。”我问道。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那女尸不是聂小凤吗?还有那个面具人不是聂小凤的父亲吗?还有厉伯涛,还有清风山。”我一一说道。
“彼得,你是中毒了,脑子糊涂了啊?你都在说些什么啊?真搞不懂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左立棠摇头道。
“兄弟,这可是大事,你别装啊。你手里拿的什么?是光球吧。通灵宝球。”我指了指他手中握着的那枚圆球道。
“靠,你可真逗。这东西竟然叫通灵宝球?给你兄弟,接着。”说完,左立棠将手里那枚圆球丢了过来。
一把抓住那圆球,仔细一看,我擦,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大理石磨的球,一点特殊的地方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中毒?出现的都是幻觉?
一个男医生走了进来,道“大家都醒了?不要担心,我们给你们做了全面检查了,大家在这里安心休息一天,明天可以继续照常上课。”
“医生,我们中毒了?”我问道。
“对,但毒气的成分很复杂,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但是你们教学楼的地下一层和二层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因为已经做了空气检测,还安装了很多台换气装置。”
“哦。”我有些失望的躺下身子。看来,真的是中毒了。胖子和“雀斑”看着我,说道“真倒霉,第一节解剖课就中毒了。”
“那具女尸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雀斑”摇头道。
“助教小郑不是说那女尸叫聂小凤吗?”
“没有啊,咱们解剖课就是秦牧老师一个人带着咱们上的啊,哪里有什么助教啊。”
“啊?”我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声。难道,难道那个助教小郑也是不存在的?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幻觉?
“你们在说谁?助教小郑?是郑月吗?”男医生插话道。
“郑月?”
男医生摇头道“可是不对呀,这郑月已经死好多年了啊。”
“啥?真有助教小郑?”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道。
“我大学的时候和郑月是同学,后来她改学法医了,我继续学临床,毕业后我留在了校医院。小郑考的研究生,导师就是你们法医系的秦牧教授。”
“不过,这个郑月有一天突然自杀了,据说是因为突然怀了孩子。当然尸体也没有解剖,因为家属反对,再说有亲笔遗书呢。不过,我们大学同学都觉得很奇怪,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自杀了呢?她到底有没有怀孕?肚子里孩子究竟是谁的?”
男医生摇摇头道“唉,我和你们这些学生说这些干什么呢?你们好好休息,我走了。有事情就按墙上的传呼器。”
看着男医生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对,秦牧。如果这个男医生口中的郑月就是我看到的助教小郑,那么说明我并没有出现幻觉,我看到的一定是郑月的鬼魂。可为什么大家都不承认看到了助教小郑呢?他们是在撒谎?还是真的没有看到?
那个有着凌厉功夫及眩目光球的左立棠此刻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难道他也没有看到?不可能啊。
满腹狐疑的我看了一眼左立棠,左立棠嘿嘿一笑,道“彼得,你真幸福啊,有大班长陪着哦。”
丫头小耘满面飞红的说道“左立棠,你乱说什么啊。咱们都是同学。”
“同学?那我怎么看你就光照顾彼得一个人啊?你怎么不过来照顾照顾我啊?”左立棠坏笑道。
看这左立棠的神情,也不像是撒谎啊。
……
第二天清晨,我们几个就出院了。当我再次站在法医系教学楼下的时候,仰头望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教学楼上萦绕。仔细看看,却什么也没有。
天空很晴朗,哪里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我真的脑子出问题了?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一条巨大的舌头从法医系教学楼的楼顶垂下来,大如斗笠的味蕾布满整个舌头。每个味蕾中间一个圆点,像眼睛一样一张一合着。
正当我想仔细看看那像圆点一样的眼睛的时候,眼前突然再次明亮起来。哪里有什么巨大的舌头,眼前分明是造型怪异的法医系教学楼。教学楼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正炯炯有神的看着我。那人正是秦牧。
“秦老师,你身体恢复了?”我几步走了过去,问道。
“是啊,这次毒气中毒太突然了,没有打击到你们学习法医专业的信心吧?”秦牧问道。
“怎么会呢?只是毒气而已,又不是冤死的鬼魂,也不是被肢解的活人。”我看着秦牧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秦牧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许的点点头,道“对任何事物有敬畏心是好事情,但是过了头就是迷信了。”
秦牧指了指教学楼,道“看这楼的造型,多像一具棺材放在一个圆柱体上?据说是压制邪灵的,多可笑。”
我盯着秦牧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邪灵,是不是郑月啊?”
秦牧大吃一惊,倒退了几步,道“你,你怎么会知道郑月?”
我走上一级台阶,道“郑月是您的学生?还是您的助教?”
秦牧惊恐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郑月?”
我耸了耸肩膀,道“听别人说的,老师,我要去上课了。有空再聊。”我绕过秦牧朝教学楼里跑去。
我听到了手指紧握时发出的“咯吱”声,我知道,那双手是秦牧的。
……
言演老头站在讲台上举起手中的教鞭指着投影屏幕上的《仰合两面尸图》道“明代建立了从活体检查到尸体检查的程序。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格式:人命告辜式和人命告检式。”
……
“《洗冤集录》是中外法医学者公认的现存最早的系统法医学著作。作者叫宋慈。”言演翻开手中的《洗冤集录》道“《洗冤集录》提出了有关未埋尸、离断尸、以及悬缢、水溺、火烧、临高扑死等各种死亡情况下的身体检查方法。”
眼角余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闪过。
突然有人惊叫道“不好啦,秦老师从楼上掉下来了。”
……
言演老头显然也听到了窗外的喊叫声,他快速跑到窗户那里,朝外看去。同学们也都起身朝窗户那涌去。
突然,我的眼前再次一片漆黑。血一样暗红色的液体正不断从楼上顺着窗户流淌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喘着粗气一点点的朝我们走来。
“啪”,是眼睛,是眼睛一样的东西,打在玻璃上。无数个眼睛像吸盘一样贴在窗户上朝里面张望着。
而此时言演老头还有同学们正在努力打开窗户,要探头出去一看究竟。
“啊。”我大声喊到,扑了过去,按住言演老头的手,道“别开窗户。”言演老头看着我,怒吼道“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我要出去看看。”
“老师,千万别开窗户,有鬼,或者是怪物。”我哆嗦着舌头有些打卷。
言演老头愤怒的看着我,道“你小子是不是看闲书看多了,哪里有什么鬼。”
“啪”的一声,窗户打开了。
抬头望去,哪里有什么暗红色的血液?哪里有什么像吸盘一样的眼睛?言演老头从窗户跳了出去,大叫道“秦老师,秦老师,快叫救护车。”
同学们依次从窗户跳了出去。当我站在窗台上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晕眩。蒙胧之中,我看到秦牧老师抬起手来指着楼顶说“龙舌——”
我跳了下去,抓起秦牧老师的手,道“老师,你说什么?什么是龙舌?”
言演老头愤怒的一把推开我的手,道“他什么都没说,他掉下来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哪里说过什么龙舌。”
“雀斑”看着我,说道“是啊,彼得,秦老师根本没说过什么啊。”
“不可能,秦老师刚才明明指着楼顶说,龙舌——”我用手指着楼顶,大声的叫嚷道。突然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耳边听到胖子和“雀斑”说道“彼得这小子毒气中毒很深啊,净说胡话呢。”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渐渐朝我涌来。一个一个像吸盘一样的眼睛慢慢靠近我。我努力伸出手,道“龙舌?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