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子归跌跌撞撞的闯进门来之时,雁如歌还在和王梓韵说着今后在这种事情上断断不可自作主张,不然她一定生气。只是眼前出现的这个人,神情间有些慌张,只有眼神深处还充满着坚定,雁如歌错愕的站起来,“蒙哥哥?你怎么来了?”
蒙子归双眼紧盯着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等一会要做的事实在是超出了他多年以来所一直遵守的东西,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临时退缩更不是他做人的准则。“小姐,不,如歌,歌儿,”蒙子归的脸红了些,“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可能是一种冒犯,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我要娶你,不管怎样,我要娶你,你,你嫁给我好不好?”他话说的斩钉截铁,说完之后却还是有些紧张和慌乱的,还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雁如歌张了张嘴,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去,看不清楚表情。倒是王梓韵听了他的话之后冷哼了一声,“以前你不要,现在却来挽回,我告诉你木头,晚了!现在如歌已经找到了一个比你好太多,你骑马也追不上的人,你说说,有了对比,谁还会把你这个不会说话又闷闷的无趣的木头放在眼里。你看见刚刚出去的那位公子了吗?你觉得自己有哪里能够比得上人家!”
晚了吗?蒙子归眼神涣散,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他早就该明白的,自己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却不曾想可能将她推向一个一生都无法逃脱的火坑之中。他还记得那时候雁七绝向他说出一切事实的时候,最后和他说的那些话,“蒙子归,你怎么就知道,要是她在你身边的话,就不是一场幸福呢?只要你是爱她的,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别的有情人面临的都是来自家庭的阻挠,可是你看看你和如歌两个,我爹娘有说过什么吗?我又有拦着你们吗?说到底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这样对如歌一点都不公平。百里山庄出来的人如此的优柔寡断,说起来你还真的是丢尽了我姨父的脸!我只问你一句,你爱她吗?爱如歌吗?要是爱的话,现在就去告诉她,不然等你后悔的时候,说不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真的已经来不及了。蒙子归有些黯淡的想,原来老天爷真的是将所有人做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的,自己以前不停的祷告,只希望她能够一生幸福,有一个爱她的保她衣食无忧的夫婿,而自己只要能够好好保护她就行了;现在老天爷答应了他之前的请求,她也找到了那个能伴她一生的人,而自己现在又后悔了,一切,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这样想着,蒙子归轻笑着往门外走,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落魄,连王梓韵都有些看不下去,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但是一想到雁如歌这些年的等待,以及这些天的魂不守舍,食不下咽的样子,她又逼迫自己硬起心肠来,他痛苦算得了什么,总比以后两个人都痛苦要好。她从以前就不看好雁如歌和蒙子归这一对,身份悬殊不提,要是蒙子归因为这个反而磨灭了对如歌的爱意,如歌以后该怎么办?更别说这个人的性格,整天都闷闷沉沉的,过日子也不是个好人选吧。
雁如歌有些责怪王梓韵所说的这些话,其实自己并不是不愿意,相反她高兴极了,只是残留的一点意识告诉她,是不是蒙哥哥有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哥哥的逼迫才要娶她的呢?她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之中反而觉得异常的恐慌,所以她要好好想清楚,没想到这样却让蒙子归觉得自己不会答应她的。看到蒙哥哥那样子伤心的神色,这个一点也做不了假,雁如歌心里既害羞有高兴,原来,原来他是真的想要娶她,真的想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蒙哥哥,你等一下!”雁如歌急急地喊住那个已经往门外走的人,“我,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姐姐,你先回避一下好不好?”她是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的,姐姐不赞成自己和蒙哥哥在一起,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要是姐姐又说出什么话来让蒙哥哥觉得难受,怕是自己也会伤心为难的不得了的吧。
王梓韵冷哼了一声,斜睨了雁如歌一样,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往外走去。当她不知道啊,只不过是稍稍欺负了一下她的情郎,就敢给姐姐摆脸色看,这要是真的嫁过去那不是要连娘家都不回了!她对那块不懂情趣的木头越来越不满起来,真不知道如歌是怎么看上他的。王梓韵已经忘记了,就算雁如歌嫁给蒙子归,那也是要住在雁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娘家不娘家的问题,只能说是一向聪明的人遇到了关心的事情,脑子也就变得混乱了。
蒙子归不知道她还让自己留下来做什么,是要明确的拒绝自己,随之他嘲讽的一笑,算了,不管再怎样,总归是她,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王梓韵走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房间里面沉默了下来。
良久,雁如歌才说话,“蒙哥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蒙子归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既晦涩又艰难,“小姐要是不信的话……”
雁如歌一下子感觉自己从天际掉了下来,他怎么,怎么又这么叫我?原来,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啊!看来自己猜的应该是真的吧,因为自己一直都不开心,所以哥哥才去逼迫他的吗?
“你走吧。”雁如歌转过身,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不让他看到这一刻将要掉下来的泪水,“你也知道我是小姐,那么我作为你的小姐,不管如何都不用你来管!”
蒙子归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也就是说,她宁愿去到那个寒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深宫,也不愿意伴在他身边在这江南度过余生吗?虽然这是自己以前所希望的,但是亲口听她说出来,自己的心还是疼的不可遏制。“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这个人,这个人!雁如歌听了他的话立刻转身,却只看到他的背影,慢慢的向门外走去,一瞬间这多年来求而不得的感情突然全部决堤,自己想了他这么久,念了他这么久,到头来却还是这样的结局吗?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雁如歌趴在桌子上哭的肝肠寸断,自己十几年美好的爱恋,终于逝去了。
“蒙哥哥,蒙哥哥。”她轻轻地喊,就像是只能喊最后一次那样的珍惜,每一个字都饱含情意。在她不知喊了多少遍,快要再也喊不下去的时候,身子却突然被揽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如歌,如歌,别哭,是我不好。”他笨拙的抱着她安慰,看见她的眼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让这个一向都是乐观爱笑的女孩哭的这么伤心。
“是,当然是你不好!”雁如歌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蒙子归,你不喜欢我!”她控诉。
“不不,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蒙子归迭声安慰,“我喜欢你,我疼你,只是我配不上你。”
“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才会老是推脱这么多。哥哥跟我说,要我别再等你,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对我说,但是我却不信。可是蒙子归,你却让我,让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你真是狠心。”
“是,我狠心,我只想着我自己。”蒙子归此刻的神情难得是温柔的,“如歌,你要是实在不解气的话,那就打我骂我好了,就是别再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哼!”雁如歌表现的一脸的不在乎,可是嘴角却是翘了起来,真好,蒙哥哥又回来了,就像以前一样哄着我,“我才不管你!”说着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你不会再变回去了吧?”
“变回什么?”蒙子归不解,但是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不会的,以后,你想要我怎么样,那我就怎么样,好不好?”
“那,你要记住你说的话,”雁如歌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可以再反悔,不然,我让哥哥派人找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找回来。”
“嗯,就算我要去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带上你的。”蒙子归说的认真。
雁如歌看着他眼里满满的温柔,知道他不是在骗她,一瞬间就觉得心快要飞扬起来。
“如歌,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虽然我没有你哥哥那么厉害,也不是很有钱,甚至我的身份也只是你家的一个普通侍卫,但是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愿不愿意?”蒙子归绞尽脑汁的在回想当时雁七绝教给他的那些好听的情话,但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些,只好坦诚道,“本来少爷教了我很多话,但是我脑子笨,想来想去也只记得这些了,你别生气,要是你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去学,每天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雁如歌看着蒙子归满脸的认真,还生怕她生气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蒙哥哥,你好可爱!”
“如歌,”他有些无奈,“男人是不能用可爱来形容的。”
“那我不管!”雁如歌嘟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你还说要宠着我,什么都听我的,怎么现在就开始教训我了?蒙哥哥,你说话不算话。”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这样行了吧?”蒙子归捏着她的鼻子,宠溺的笑。
“蒙哥哥,”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我现在还是感觉在做梦,你居然说要和我在一起。”
“如歌,那我以后会让你每天都生活在梦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