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4
他一定想不到我会还手，当即捂着脸愣在了当场。
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鄙视，“你凭什么打我？你觉得你配吗？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也配教训别人吗？母亲被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开口？怎么不知道心疼？母亲哭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装着听不见？现在你的眼睛和耳朵怎么那么好使了，怎么不装聋作哑了？这个人是你的父亲，那个可怜的女人是生你的母亲，你凭什么厚此薄彼？你除了会打老婆外，还会什么？还做过什么？这些年来，你就像一只寄生虫似的啃噬着母亲的劳动成果，生为一个农民，你会扶犁耕田还是会播种收割？山坡上的哪一块地是咱家的，都种些了什么庄稼，这些你都知道吗？你骂我是丫头片子，好啊！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可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你徒长了个男人的外表，却掩盖不了你肮脏龌龊的灵魂，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男人！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有你结婚时买的家具，哪一样不是我这个丫头片子给你的，而你为我做过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骂我？有什么资格打我？你好好衡量一下，你配吗？”
“你找死！”他气急败坏地又举起了手。
而我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几乎是在同时，酒瓶与他的胳膊碰撞在一起，酒瓶应声而碎，可见我们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所谓的兄妹之情没有在我们的身上体现出来。
我毫无畏惧地举着那半拉酒瓶，怒视着他，“难道你忘了，你这个妹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不要以为你是我哥哥，就想对我怎么着，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当我的哥哥，我更不会怕你，你若再敢把你那双脏手括在我的脸上，我就把他剁下来当猪蹄给炖了！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他被我气的浑身颤抖，哆嗦着嘴唇，举着受伤的胳膊，大喊着，“好！算你狠，真是翅膀硬了，都敢跟我动手了，父亲说的没错，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下流胚子，都是贱种！”
他知道我的脾气，没敢再对我动手，却一脚跺在了正在帮他检查伤口的嫂子身上，嫂子一下没站稳，娇小的身躯跌在了地上。
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握紧拳头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我完全被这个卑劣的哥哥给气疯了，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叶军，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敢再动嫂子一根指头，让她像母亲一样悲哀地过日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哼！老婆是我花钱娶回来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能把我怎么样？”他揉着被我打肿的脸，恶狠狠的样子十足的一个无赖。
“对！老婆是你花钱娶的，但不是让你娶回来随意侮辱的，更不是让你用来当出气筒的。她是一个生命，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也需要尊重。自从嫂子嫁到咱们家，你打了她多少回了，就在她为你生了儿子月子都没坐完，就挨了你一顿毒打。为什么？她究竟有什么错，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她？如果真算她有错的话，那就是今生错嫁给你这样的混蛋！你不要太得意，不要以为没有人能管得了你。这个世界上还有法律，你是个家庭暴力的实施者，你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你再敢如此的胡作非为，就算嫂子不告你，我也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一定要让你为你的过错付出代价。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他没有上过几天学，十足的一个文盲。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这个村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只能从电视上看到一些，对于法律更是完全的一无所知。听了我的话，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恐慌，但他却想极力地掩饰着，把眼睛看向父亲，想寻求一些支持。
父亲冷笑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露出了残忍的凶光，发红的鼻头皱了皱，“你不要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在大城市里呆过一些日子，就拿这话来吓唬你哥哥，我就不信，法律管天管地，还管别人的家长里短，你若再敢胡说，我打断你的腿。”
虽然我知道他的表情预示着他又要发飙，但我依然毫不畏惧，今天，我豁出去了，不管结果如何，我必须把一切全部说出来，我不愿意再看到母亲承受了几十年的家庭暴力再延续到我们这一代，“即便您打断了我这条命，我说的话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不防实话告诉您，您几十年如一日地殴打我的母亲，我早就看不过去了，曾经我也想过去告您，让您为您的过错付出代价，可母亲拦住了我，她说无论如何您都是他的丈夫，毕竟几十年的夫妻了，她不忍心让您的后半生在牢房里度过，她不愿意我们的家丑外扬，不愿意坏掉您的名声，不愿意让我们的这个家散了，更不愿意让我们视对方为仇人。这就是您口口声声称作下贱的女人，她宁愿承受您的殴打，都不愿意让您接受任何处罚。我真的为母亲感到不值，她付出了一生，都换不来您的一丝温情。您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您应该为您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
我激烈的言词彻底激怒了他，令他恼羞成怒，他如野兽般凶残的眼神像探照灯似的射在我的身上，两道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恶狠狠地把酒杯摔在我的身上，“什么？您还想着去告老子？这普天下有哪家女儿会去告自己的父亲，想送自己的父亲去吃牢饭。行！你可真是个好女儿，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么个女儿，你这个贱种，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举起了拐杖。
我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挡了一下，拐杖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我的右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根殴打了母亲几十年的拐杖，如今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又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了母亲的悲哀和伤痛。
我悲愤地看着眼前这个称为父亲的人，从我出生到现在，他已经不知多少次骂我为贱种了，他把这个标签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承受了二十多年的耻辱。我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同学们学着他的语气跟在我身后叫我贱种的画面，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在我的心里留下了烙印。几年前我才知道，他一度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拉我到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当结果出来证实他侮辱了我母亲对他的忠贞时，依然不知悔改，依然称我为贱种，历历往事犹如一幅凄惨的长卷在我的心里铺展开来，让我忍不住泪如雨下，一颗心像是被活生生剜出来，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虽然流着眼泪，但我却满面笑容，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心疼，但他还是让我失望了，不，确切地说我彻底绝望了，我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走近他，冷冷地一笑，“谢谢您！谢谢您的这一拐杖，您让我重新体会了一次母亲经历了无数次的痛苦，让我的心与母亲贴的更近了。您的这一拐杖打痛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彻底打断了我们之间那仅存的一点亲情，打碎了我对您还抱着的那一线希望。人们常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今天您打断了我的骨头，同时也打断了连着的那根筋。您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说明您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我在您的心里恐怕连块烂木头都不如！今天我既然敢这么直言不讳地与您理论，也早就料到我会挨您的这一拐杖，从小到大，您除了骂我为贱种外，给的最多的恐怕就是您手里的拐杖了，作为父亲，您一手毁掉了您在子女心目中的形象，也摧毁了我们对父爱的向往，在我的心里，您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既然您从没有把我当您的女儿来看待，那么我也不再需要您这样的父亲。从今往后，您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再是您的女儿，这个家门我决不会再踏进半步，今后我的一切将与您无关，我与您将形同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