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碧向文香宁望一眼，文香宁显然也想起了那次在飞仙湖把罗云柱弄掉下水去的事，面上一红，躲到一边去了。
赵成瑞看见她神色，猜到其中有缘故，打趣道：“四弟说的话，我没听懂，能不能再解释一下？”
罗云柱指着前面，要转移二人的话题，说道：“前面就有画舫可以租借。”
杨心碧便忙拉文香宁道：“那我们快走吧，今天天气好，租船的人一定不少。”
六人来得早，画舫竟然还未租出一条，于是寄存了马匹，选了一条，船主人和另外两个小姑娘一起上了船。
到了水面上，只见远处高山耸立，青翠喜人，又因此时已是深秋，山腰上绕着半山的簿雾，飘飘渺渺，虚虚实实，更兼白中透绿，当真如仙如幻，足下水清见底，竟能看到水底的石子，杨心碧三人开心极了，拿了船头的竹竿，也学划船。
到底是快入冬的天气，虽然太阳晒着，河风一吹，还有些冷，杨心碧和文香宁、杜莹莹便进了船舱，杨心碧向杜莹莹道：“我一直想问你，总找不到机会，你不是在白云庵养伤吗，几时变成赵成瑞的丫头？”
文香宁道：“是啊，我也正纳闷呢，你说伤已经好了，要离开这儿的。”
杜莹莹道：“是，本来我是想离开这儿，回家去的。可是那天，我看见了夫人。”
“哪天？”
“夫人被四爷从霸州抓回来，在楚府门前抢罗护卫的剑想自杀。”
“你看见了？”
“我本意是想偷偷去看看夫人，如果可能，再向夫人辞行。夫人当时也许没看见四爷的表情，”
“怎么没看见，我受了伤，他高兴得很呢。”
“夫人，四爷的表情是又吃惊又心疼，他一直扶着夫人，扶进府去的。”
“没错，他说我每次进京都让他又惊又喜，至于他又硬扶着我进府，那都不过是为了调侃我，取乐而已。”
“可见四爷有多会掩饰自己。京城四少的名声，我也听说过，对赵二爷的评价，却是最好的，当时我就想，赵二爷跟四爷交情最好，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四爷要是没有一点让赵二爷看得上的，赵二爷也不会和他交情这么好，因此，我想四爷也有他为人的道理。还有那一次，文小姐把我藏在白云庵，其实我料想是躲不过的，有钱有势的人家，真要找一个人，岂有找不到的，而四爷最终都没有再过问，我想至少他和与秋不是一路人。”
文香宁道：“你是说，楚天松勉强算是个好人喽？”
“是这个意思。我再看见四爷对待夫人，而夫人还是什么也不明白，于是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我去找赵二爷，请求他把我当作丫头送给夫人。”
文香宁道：“你和赵二爷素未谋面，这样请求，他会答应？”
“他自然有些吃惊。我把一切都源源本本讲给他听，赵二爷居然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他说，他在相府第一次见到夫人的时候，就很赏识夫人的清新脱俗，与众不同，认为夫人和四爷很般配，可是四爷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就是不肯对夫人好一点。与秋恨我入骨，可是如果我是赵二爷送给夫人的，她就不得不给这个面子，不敢对我怎么样。”
“那为什么后来赵二爷没把你送出去呢？”
“本来我们计划好中秋后的第二天，赵二爷就向四爷开口送人。可是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因为中秋节那天晚上，四爷和赵二爷在花廊上遇到了夫人。”
那天晚上，古丘敬了她一杯酒，她醉了，带着醉意去找醉陶，在花廊上捡那块月光手绢，被他们撞见。
杨心碧抿着唇，有些不大相信杜莹莹的话，她和楚天松相处那么久，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凭她和赵成瑞看见一两次，能作数么？
文香宁却听得不住地笑，说道：“一块月光手绢，就让四爷对你动了心吗？”
杜莹莹道：“至少我们是这么想的。二爷说，看来你们不需要我从中帮忙了，也就不必去楚府做丫头了。”
杨心碧道：“依我看，你不必去楚府做丫头，是赵二爷心疼你吧？他哪舍得让你被人呼来喝去的。所以，他时时带着你，让你随身伺候？”
杜莹莹红着脸，笑道：“不怕夫人笑话，我想成就别人一段姻缘，倒反而帮了自己。二爷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女子没见过，他对我如此垂爱，我真是感激不尽，唯有一心一意照顾好他罢了。”
杨心碧道：“想是你宁可死也不屈服，一身傲骨打动了赵二爷吧。真是姻缘天注定，谁想得到会是怎么样呢。”
文香宁触到自己心事，再也笑不出来。
三人默默无语，楚天松走进来，笑道：“为什么都不说话，刚才还听见你们说得好热闹，我也想来听听。”
杨心碧道：“你们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有什么好偷听。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自然也有我们要说的话。”
赵成瑞和罗云柱也先后进来，那两个小姑娘是专跟在游船上准备一应吃喝的，这时搬来两大篓螃蟹，颜色鲜美，让人一见垂涎欲滴。
文香宁喜道：“今年还没吃过这东西呢，”又皱眉道，“你们应该早说，我好带着小雪来，谁给我剥壳呢？”
罗云柱道：“我剥给你。”
文香宁道：“哼，谁要你说话了。”
赵成瑞已经剥开了一个，递给杜莹莹。
楚天松故意向杨心碧道：“要不要叫玉铃来伺候你？”
杨心碧笑道：“不用。我有办法吃到就行了。”船舱窗台边搁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河水里捞出来的好看的石头，杨心碧捡了一块称手的，就向螃蟹壳上敲去，一敲下去，不但壳没了，连肉也没了。
文香宁笑道：“哪有你这样吃法的，还不笑死人。”
杨心碧笑道：“我没有你好福气，有人自告奋勇要给你剥壳。”一面自己动手，把楚天松面前剥好的螃蟹连盘子都端到自己面前，又把那分不清是壳是肉的盘子换给他。
楚天松道：“有你这样自告奋勇换盘子的吗？”
杨心碧得意地道：“我说过我有办法吃到就行了。”
罗云柱把剥了壳的蟹肉放在文香宁盘子中，文香宁瞪眼道：“好个奴才，谁允许你这么做？”
杨心碧道：“香宁，别耍小孩子脾气，我们约好出来玩，大家都是朋友，别说话伤人的心。”
文香宁咬着下唇不说话，楚天松笑道：“没事没事，我来剥给文小姐吃好了。罗云柱，你帮帮夫人。”
二人换了座，面对面的，文香宁就瞪杨心碧，杨心碧吃了两个罗云柱剥的蟹肉，说：“好热，怪事，背上像有刺似的，我得出去透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