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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卡玛尔·宰曼王子和白都伦公主(4)

他原本对这青年十分恼怒,打算杀了这青年。现在,他依照儿子的意愿,把他叫到儿子身边。他问这青年:“你从哪儿来?”

“我从遥远的众海岛和七座宫殿的主人——乌尤尔国王的国土前来。”

“来使,你抓着我儿的命运,你要拯救他。”马尔祖旺走近卡玛尔·宰曼,对他悄悄耳语说:“你要把心放宽。至于你打听的那个人的下落,为了你的安全,你要忍耐一下吧!你为了她,变得日益憔悴。而她被人当做疯子,眼下脖子套着锁链,处境万分凄惨。我现在到你这儿来,如若安拉愿意,让我来解救你们俩吧!”

卡玛尔·宰曼听了马尔祖旺的话,心中顿时有了活力,好似大梦初醒。他示意父王让他坐起来。沙鲁曼国王见此情景,高兴起来,他把儿子扶起来坐好。他命宰相和文武百官都出去。让卡玛尔·宰曼靠着两个枕头。这时,国王命人拿番红花把宫廷装扮起来,香气扑人;他又命人张灯结彩,把整个城市装饰一新,以庆祝王子恢复健康。他对马尔祖旺说:“指安拉起誓,孩子啊,你为我们带来了好兆头!”国王待他如上宾,给他大设筵席。当晚就留马尔祖旺住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马尔祖旺向卡玛尔·宰曼讲述了事情的原委。他说:“要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郎,她是乌尤尔国王的女儿,名叫白都伦……”马尔祖旺把白都伦的事全都说了,又道:“她对你满怀深情,矢志不渝地爱着你。你和你父亲发生的一切,正是她和她父亲所发生的。不用说,我来就是为了找到你,让你们幸福地相聚在一起的。正如诗人所说:如果情人间彼此怨恨,就会彼此疏远不能沟通;我愿把两人连结成一体,就像一颗剪刀上的穿钉。”

在精心照料下。不久,卡玛尔·宰曼恢复了体力,精神也越来越健旺。马尔祖旺就这样陪伴着他,给他讲故事,还给他朗诵诗歌,使他开心。一天天地,卡玛尔·宰曼在生活上能够自理,甚至能自己沐浴了。国王沙鲁曼对此开心死了,命全城重新装点一番。他还大肆赏赐众臣,赈济贫民,大赦天下。

马尔祖旺对卡玛尔·宰曼说:“要知道,我是为了你们才到这里来的。现在是我们想法去见她的时候了。你向你父王提出要出猎,若他答应,你就带上一个装满钱的鞍袋,骑上一匹骏马,并带上一匹备用马出发,我也骑着马伴随着你。”

卡玛尔·宰曼对马尔祖旺的建议非常高兴。他急忙去见父王,父王答应了他,向他说:“儿啊,我同意你外出散心,打猎,露宿一夜,但你明天必须返回来。要记住,没有你在身边,我是坐卧不安的。再说,你的健康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沙鲁曼国王叫人为两人准备行李,叫他们带着六匹骏马,两头驮着水、干粮和钱的骆驼。卡玛尔·宰曼不让任何仆人跟随他。国王拥抱了儿子,为他辞行,对他说:“儿啊,看在安拉的分上,我求你只在外露宿一夜,不要长时间离开我。”

两人辞别国王,分骑两匹骏马,带着备用马、骆驼、水、干粮和钱便出发了。两人在郊野从早上走到天黑,短暂休息,又跨马前行,就这样风餐露宿,一路跋涉,走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来到一个荒无人迹的树林。二人下了马。马祖尔旺宰了一匹马、一匹骆驼,剔骨去肉。然后取过卡玛尔·宰曼的衬衣、外套,将其撕破、割碎,在上面涂上马血驼血,又将它们扬到路上。马尔祖旺做完这一切,这才吃喝。吃喝完毕,两人重又上路了。路上卡玛尔·宰曼问起马祖尔旺刚才这么干为什么。马尔祖旺答道:“要知道,你离开你父亲一个晚上。他见你第二天仍然未归,必然来寻找我们。当他来到这路口,看见你的带着血污的衬衣和外套时,会以为你在途中遭劫匪杀死,或叫野兽吃了。他可能就死了心,回宫去不再找你。凭这计谋,我们就可顺利地达到目的。”“你这办法真是棒极了。”两人长途跋涉,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经过了多少个罕无人迹的地方。一路上,卡玛尔·宰曼仍在伤心哭泣。终于有一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城镇,这里离乌尤尔的岛国已然不远。卡玛尔·宰曼十分欢喜,非常感激马祖尔旺。

两人又走了一段时间,便来到乌尤尔王国。两人进入城中,在一处旅舍下榻。由于一路辛苦、疲劳,两人足足休息了三天三夜。然后,马尔祖旺带卡玛尔·宰曼到澡堂沐浴,给他换上商人的衣服,又准备了个金沙盘和金观象仪给他,还有其他必备品,对他说:“我的主人,现在你就到王宫下面,高声叫唤:‘我是精通天文地理包治百病的高人,有求必应!’当乌尤尔国王听见你的吆喝后,就会派人把你带进宫为他女儿治病。他女儿看见你后,就会恢复正常。国王见状,一定十分高兴,会将他的女儿嫁给你,并与你平分江山社稷,因为这是他自己许诺的条件。”

卡玛尔·宰曼依计而行,手中拿着沙盘和观象仪等物,穿好衣服,走出旅舍,来到乌尤尔国王的宫廷下面,高声叫道:“我是通晓过去未来能治百病的真人,有求必应。”城中居民听见卡玛尔·宰曼的吆喝,便纷纷围拢过来。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医师、方士了。人们为卡玛尔·宰曼美丽的面容和充满青春活力感到惊诧。他们好心告诉他:“凭安拉之名发誓,你快别作大梦了吧。你好好看看这些挂在宫廷门口的头颅吧!他们都是为此丧命的,贪欲把他们引向了灾难。”卡玛尔·宰曼全然不理人们的劝诫,依然张开喉咙放声大喊:“我是游方术士,能预知未来,包治百病,灵验无比。”人们七嘴八舌地劝阻他,却都遭卡玛尔·宰曼的争辩。争吵声传到乌尤尔国王的耳里,他叫宰相带这个方士进宫。卡玛尔·宰曼进得宫来,见到乌尤尔国王,施身行礼乌尤尔国王让他坐在身边,对他说:“孩子,你别为了我许诺的条件。告诉你,有一点我绝不妥协,那就是:治不好我女儿的人,杀无赦;治好了的人,我就将她许配给他为妻。年轻人,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指安拉起誓,如果你治不好她,我非把你的头割下来不可。”

“我完全接受你的条件。”国王乌尤尔把法官们召来作证,然后唤来一个仆人,对他说:“把这人带去见白都伦公主。”仆人携卡玛尔·宰曼之手,将之引过客厅。此时,卡玛尔·宰曼急不可耐,摆脱仆人,自己朝前飞快行走。仆人对他大声喊道:“喂,你这不要命的,别急急忙忙去送死呀!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占星家像你这样急着去自寻死路。”

卡玛尔·宰曼才不管他,接着往前走。当到了白都伦公主的闺房门前,仆人把卡玛尔·宰曼挡在帘外。这时卡玛尔·宰曼对仆人说:“我有两种治疗方法,一种是我在这儿,在帘子外治疗她;一种是我进屋去,在里面治疗她。你选择哪一种?”

仆人十分惊奇:“若你能在帘外把她治好,那就显得你非常高明了。”

于是卡玛尔·宰曼坐在门帘后,拿出笔和墨,在纸上写下了如下的词句:“感到失落的人,治疗他的良方是忠诚。啊,因不幸而失望的人,没有人来医治你受到创伤的心灵,你日夜苦熬、倍尝苦楚,娇躯日益萎顿,情人怎的没有音信?唯有恋人的到来,才能治愈受伤的心。”他在签名处写道:“为爱而如醉如痴心荡神迷不能自己备受折磨的沙鲁曼国王的儿子卡玛尔·宰曼王子致旷世之末丽美如仙的乌尤尔国王的女儿白都伦公主。”写毕,意犹未了,题诗一首:

占据我身心的人,向你致以最真诚的敬意。那个夜晚,我取下了你手中的戒指,如今把它物归原主。希望我那手上定情之物,也能回到我的手上,这便是我来这儿的目的。

他将白都伦公主的戒指包在书信中,交给仆人,送到屋子里。白都伦公主接过信打开一看,发现了自己的戒指,打开书信一读。她知道是自己的心上人来了,现在就站在门帘后面。她不禁心胸开朗,高兴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吟咏道:

我诅咒分离,落下无数伤心的泪水:当我们重新见面时,我不再诉说难忘的往昔。两眼泪下,是过度的惊喜。

眼睛呀,流泪是你的权力。无论是欢乐还是忧愁,泪珠儿总是落个不停。

白都伦公主吟毕,一跃而起,两脚蹬着壁脚,使劲往前一冲,挣断了套在她脖子上的铁链,飞快跑到门帘后面,扑身投向卡玛尔·宰曼的怀抱,不停地像鸽子啄来般地亲吻他的嘴唇。她紧紧搂住卡玛尔·宰曼,对他说:“我的安拉呀,这是真的吗?是安拉使我们团聚在一起了。感谢安拉,他使我们在失望之后又重新相会。”仆人见状,飞报国王道:“陛下,那个占星家是最有本事的一个。他站在门帘后面,没有进屋,就把公主的病治好了。”

“这是真的吗?”“千真万确。陛下,现在您就去看看她是怎么挣断铁链、跑出房间,抱着年轻人狂吻不已的情景吧!”乌尤尔国王急急来到后宫白都伦公主的闺房,见了女儿好端端地站在那儿,不由大喜,上前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因为他太爱怜她了。转而他询问卡玛尔·宰曼从什么地方来。

卡玛尔·宰曼便自述身世,表明自己是沙鲁曼国王的儿子。随后,他把他与白都伦公主的巧遇,如何互相调换戒指的事一一讲给国王乌尤尔,这与公主所说的一模一样。乌尤尔国王听了,感到惊奇,说:“你们的故事应该记录下来,以便流传千古。”接着他把众人召来,立即为卡玛尔·宰曼王子和白都伦公主写下婚书,结为夫妇。他又命将城市装点一新,备办盛席,文武百官和普通百姓全都涌向街头,庆祝公主恢复健康和新婚之喜,整整热闹了七天七夜。

卡玛尔·宰曼王子与白都伦公主结婚后夙愿已偿,倍加恩爱。乌尤尔国王为庆祝王子和公主的美满婚姻,不久又盛邀四周诸岛国的文武百官。京城一时宾客如云,普天同庆,庆典延续了一个月方才结束。这期间,卡玛尔·宰曼王子和白都伦公主好得如胶似漆。这一天,卡玛尔·宰曼王子突然犯了思乡之情,想念父亲。晚上,他梦见父王对他说:“孩子,你就这样狠心对待我吗?”卡玛尔·宰曼梦见父王在梦中责怪自己,心中很是不安。他把自己的思绪告诉妻子白都伦。白都伦也很同情他,他们夫妻俩就去求见乌尤尔国王,恳请国王准许卡玛尔·宰曼王子回乡探视亲人。国王批准了他们的请求。白都伦公主对国王说道:“父王,我不能忍受与夫君的分离之苦,愿与他一同前往。”国王也答应了。

乌尤尔国王允许白都伦和卡玛尔·宰曼在一起生活一年,一年之后,她再回乡省亲。此后年年照例。乌尤尔国王为他们夫妻俩备好了旅行用的马匹和骆驼,还为他女儿制作了一乘驼轿,以及旅途上的必需品。临行前,乌尤尔国王赐给卡玛尔·宰曼一个装满金银的钱袋及一件珠光宝气的宫袍,送他俩走到岛国的尽头。他和女儿拥抱惜别,依依不舍地送他两人上路。

王子夫妇及随从告别了乌尤尔国王,晓行夜宿,整整走了一个月。这天,众人来到一个水草茂密的旷野,停了下来。他们搭起帐篷,坐下来休息。公主由于旅途劳累,在帐篷里躺下睡着了。卡玛尔·宰曼走进去,看到她穿着件水杏色丝衫,映衬出她胴体的美丽,她的腰带上挂着一颗红苏木般的红宝石,上面篆刻着不认识的文字。他出于好奇,随手自她腰带上取下宝石,把它拿到外面阳光下看着个仔细。正当他反复细看宝石时,空中飞来一只大鸟,猛扑下来从他手中攫走宝石,向空中飞去。卡玛尔·宰曼担心宝石遗落,便拼命去追。那鸟儿的飞速正与王子的跑速相同。卡玛尔·宰曼跟着它追了一程又一程,从一个山谷追到另一个山谷。这时天已经黑了,大鸟栖息在一棵高高的树枝上。卡玛尔·宰曼在树下停立。他感到饥渴疲劳,想转身回去,但已迷了路,且天已黑了。他暗忖:自己无能为力,只盼伟大的安拉解救了。他定下心来,在大鸟栖息的那棵大树下躺倒,一觉睡到天亮。他醒来后,见大鸟仍在树枝上。大鸟发觉卡玛尔·宰曼醒来,便飞了起来。卡玛尔·宰曼立即跟了上去。这时大鸟飞得极缓,好像等着王子一样。卡玛尔·宰曼心里好笑:“真是奇怪,这鸟它知道我累了,跑不动,所以飞得跟我行走的快慢差不多。不过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它。它要么把我引向活路,要么把我引向死亡。大鸟每晚栖息在树梢,他就在树下歇息过夜,这样一直过了十天十夜。卡玛尔·宰曼饿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十天后来到一座繁华的城市。刚进入城市,大鸟忽然不见了。王子看不到大鸟,心下疑惑,他坐在一条小溪边,洗濯手脚和脸面,然后小憩片刻。他回想起一路上劳顿、饥渴,现在又处身于陌生的环境中,不由得伤感起来。”

他走进城门,不知该朝什么方向走,只好漫无目的地在城中闲逛。不知不觉又从濒濒入海处出了城,却原来这是一座濒临海边的城市。出城后,他在海边继续行走,来到城外的一片果园。走进一个园圃。他在门边迟疑。一个园丁走出来,对他表示欢迎,说:“感谢圣主没叫你被城里人害死,在没人看见你以前,赶快进到园中来吧。”卡玛尔·宰曼随园丁进到园中,惶惑不安地问园丁:“你说的是怎么回事?城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这城中住的全是拜火教徒。指安拉起誓,你要告诉我,你是如何来历,又如何进的城?”

卡玛尔·宰曼将自己的经历和遭遇,从头至尾向园丁讲了一遍。园丁听后,感到十分离奇,说:“要知道,这儿离伊斯兰国家非常远。海路要走四个月,陆路要走整整一年。我们这儿只有一艘商船,每年一次装了货运货到伊斯兰国家去卖,先经过艾布努斯岛,再从那儿出发驶往哈里多特岛,也就是国王沙鲁曼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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