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最近好吗?现在还没过12点,圣诞节还没过。迟来的祝福:圣诞节快乐。
刚才我发信息给立夏:“同桌,谢谢。”她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后来问我:“怎么突然跟我说谢谢?”我说是耳环,她才恍然大悟。回想起下午在地理园的那个亭子里面的一个场景,真的很温馨。立夏送了我一只耳环,并且亲手为我戴上。她弄了好久才给我戴上,一脸尴尬地说:“你要原谅你同桌我,毕竟,这些女孩子的东西我很少接触嘛。不过,希望你是真的喜欢就可以了。”真难为了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为我小心翼翼戴上耳环。她总说不打耳洞,下辈子做个男生。真是个大小孩。
下午发生了一件很无聊但很好笑的事情。就是立夏走在前面,我和漪慈走得比较慢,在后面。立夏向漪慈招手,没想到别的学校的一位男生以为立夏在叫他,看了一下立夏,立夏脸都红了。漪慈过去后,立夏就叫我先别过去。然后立夏就跟漪慈说:“我看中一只很漂亮的耳环,想买来送给午子,等一下你和她在外面等我,我去买。”
这是立夏告诉我的。她说:“记得以前我曾问过你,最受不了朋友对你做什么事。”我说:“骗我。”所以,她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她问我:“我把事情告诉你,是否就可以不算骗你了,可以得到你的原谅。我相信,午子大人是大人有大量的,会原谅我的,对不对?”这个傻瓜,我指的“骗”,并不是这种“骗”。风,你看,我的同桌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孩子,我为她自豪。
立夏还告诉我,以后如果让她让我们在哪个地方等她,我们就不要走到别处了。她下午差点被我和漪慈吓死了。她说她刚买好耳环高高兴兴地走出来,可眼里却没有映出两个她熟悉的身影,当时,她很着急,四处看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到我们。她说她很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为什么丢下她,还是跑到哪里去玩了,还是……后来,她一直找,终于在视线下方看到我们,发现我们居然蹲在路旁看别人摆在那里卖的乌龟,她当时没有想什么,就只知道立刻跑过去找我们,边跑边大声喊我们的名字,也许,是害怕我们消失吧。她说她很庆幸当时恰好没有车经过,不然她可能就英年早逝了。
立夏就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我为她感到心疼。下次,我一定在原地等着她,不让她找不到我。风,你也一样,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如果你丢了,我不知道从何找起。我是路痴,不认得路,你丢了,谁给我带路?
其实,我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不敢一个人在家,不敢一个人上街,夜里要开着灯才敢睡觉。我们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前几天去理发店洗头,洗发师问我:“你怎么不把眼睛闭上,这样会舒服一点。”我笑笑,没有回答他。
他又问我:“是不是你洗头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的习惯?”
我笑笑,比了“嘘”的手势。他便没再跟我说话了。
风,我只是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闭上眼睛,我只是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说话。我就是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才拉紧晓端的手,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我不想孤零零的活着,我常说:“如果晓端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也跟着她一起离开。我们都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了,也就是一起离开罢了。”
风,晓端就是我的世界,她支撑着我的呼吸,支撑着我的心跳。只有她在,才有在你们面前活蹦乱跳的午子。你明白吗?并不是其他人对我来说就不重要。其他人构成了我的生活,而晓端,是我的世界。和晓端在一起,总会发生许多好笑的事情。
我跟晓端说:“我们在挥霍着青春。”
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我们18岁成人了,没有青春可以挥霍了。”
我问她:“18岁才长成人,那18岁以前是什么?”
晓端笑得前俯后仰的,没有接我的话。我继续说着:“18岁以前不是人。”
晓端笑到捂着肚子说:“18岁以前是儿童,是儿,哈哈。”
我们的谈话永远那样的无厘头。有时觉得晓端对我是一种溺爱,把我宠得无法无天,让我离不开她。
还记得初二的那个夏天,我和晓端去买东西回来,穿过马路时,晓端放开我的手径直走过马路,我站在原地愣住了。看着晓端走过马路的背影,顿时觉得是那样的无助。晓端走过马路后,回头看到我还站在原地,站在对面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她走回来牵起我的手走过马路。
回到家后她一直跟妈妈说:“午子连过马路都不会。”
我以为晓端会牵着我过马路的,可她却放开了我的手,就这样自己走了。我只是想让她牵着我的手过马路。我怕没有牵紧她的手,我会走丢了。我要站在原地等她,这样她才找得到我。
有一次,我拿了根阿尔卑斯的棒棒糖给立夏,等立夏接过去后,跟她说:“给你阿尔卑斯,你要跟我走。”
“用一根棒棒糖就想收买我啊。”立夏仰着头不买账。
“你拿了我的棒棒糖就得跟我走。”我拉住她的手说。
“原来这么廉价啊,用一根棒棒糖就可以收买。”立夏开玩笑的说。
“我不是更容易收买,你用草戒指就把我收买了。”说完,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要的都是简单的快乐,我们要求的并不多,只想像这样,温馨的说说笑笑,便已满足了。就像我和你,即使不见面,但能跟你写信,诉说,我已经很满足。
风,我总是把一些东西删掉,以为删掉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告别过去,就可以勇敢的面对未来。可是,看着这个空洞洞的电脑,心情却更复杂了。
立夏说:“有人疼的眼泪才是钻石。”
我说:“没有人疼的眼泪才是钻石,坚强的眼泪。”
升上高中后,一个人走,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习惯就好了,也无所谓了。只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好了。立夏如果看到这句话,又会嚷嚷着:“我又算什么呢?”
我不想解释。
立夏说:“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说:“生活比我更没良心。”
立夏说:“原谅掉一切,就有了重新开始的理由。”
我说:“原谅掉一切,还是没有重新开始的理由。”
我可以原谅,但我不想有第二次伤害,所以,不要重新开始。
我想说:我从没就没有放感情在任何事任何人上,可是,当有人离开或东西坏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伤心事因为我投入了感情。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我一直很喜欢这句话,因为它们都有各自的归属。而我呢?陈午子什么也没有,就是一片空白。我还曾信誓旦旦地对立夏说:“生活有什么了不起,我陈午子走不了,滚也可以过完它。”现在,我只要看到生活有点气息,就恐惧得不能呼吸。生活真是没良心,比我们谁都没良心。
突然好怀念那一个个勇敢淋雨回家的下雨天。是不是我只喜欢下雨天,所以我只记得下雨天的一点一滴?
下午,我们班去做社区服务。漪慈在扫地,我蹲下去,对她说:“把我也当垃圾扫了吧。”
漪慈说:“好,垃圾桶装得下再说。”
我抬起头望着她,说:“然后把我丢到太平洋,我要去找鲁滨孙,在他的王国里当王妃。哈哈。”
漪慈说:“他那么老了,你还要啊。”
其实,那时我想对她说:“鲁滨孙可能已经逝世了。那个王国没有人,我去当王妃就好,不需要国王。”
但我没有说,我把头埋低下,静静的蹲在那里。我只是想蹲下,找个借口蹲下而已。风,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到不想理会任何人。有时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海枯石烂。可但连静静地走都变成一种奢侈,那就变成无奈了。
——爱抱怨的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