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被按在校场中,跪在中间,身体颤粟着。
初晨点头,向侩子手示意。
刀气刀落不过瞬间,沈小山人头落地。
初晨心头一寒。
不是不恐惧,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没有理由退却。
他没有能力放过沈小山,也没有能力放过自己。
在凛冽的风中,初晨褪去戎装铠甲,褪去外衣,只剩下淡泊的中衣,站在朔朔寒风中,有些不耐寒。
但是,他仍旧扼住着心中的紧张,尽量保持着从容,伏在了长凳上。伴随着响起的钝钝的板声,初晨的身体随之晃动。他咬紧头发,尽力的遏制着自己的呻吟。
不过是前些日子,他才受过军棍。今日新伤旧伤叠加,更令他难以忍受。伴随着军棍打在身上,旧伤再一次的崩裂。初晨在军棍下,浑身颤粟着。四十军棍终于受完,初晨已经是一身汗水,面容惨白了。
强忍着痛苦,初晨缓缓走向了校场。臀腿的伤太重了,腿似乎如灌了铅一般,他咬着牙,才能拖着腿一步步的挨到了校场。初晨单膝跪地。身上的伤太痛了,一个简单的跪姿,初晨仿佛都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努力的保持着身形没有跌倒。
“末将谢罚。”
“你自当牢记教训,日后能够谨慎小心,竭尽心力。”易辉道。
“是。”
初晨咬着牙,回答道。
初晨拖着伤痛的身体回到营房,已经是目光迷离了,到了营房门口,就不由得瘫软下去。幸亏凌傲就在身边,才扶住了他的身子。
“统制,你没事儿吧?统制!”
凌傲吓得大喊。
“我何至于挨了四十板子就死了呢……”初晨勉力的站直,在凌傲的搀扶下回到屋里,再无力气,就扑倒在被子上。“你去给我杯水,我喉咙里,都是咸的……”
初晨说话时候,凌傲才发现,刚才受刑痛不过,初晨咬着头发,竟然把嘴唇也咬出血。
凌傲心中不忍,连忙倒了水,递给了初晨。
“统制就是太命苦了。这三天两头的受罚,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凌傲连声叹气。“人家都说我们统制是少年得志,说生在将门,当将军容易。他们可都不知道统制受得这是什么罪啊……要是这样才是得志的话,我宁愿一辈子就当你的小跟班算了吧。”
初晨微微闭着眼睛,眉头禁皱。
无论他怎么样的努力,在旁人的心中,他都是那个受父亲祖父庇佑才能得到现在位置的人,这是他的身份,不能改变。他唯有继续努力,万无一失,才能服众。可是,他的父亲,并不格外的照顾他,甚至对他颇为苛责。
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只是承担了一个虚名,初晨很是冤枉,却也无可奈何。
初晨苦笑着。
“你何至于就会像我这样挨打……我这样的待遇,恐怕也是拜易家子弟的身份所赐呢。交换了你,就好太多了……再说,你父亲送你到军中,定然是想你要有个好前途的,就算是你愿意在我身边,我肯留你,恐怕,你父亲就要打断你的腿了……”
看着初晨还有心情同他说话,凌傲方知道,初晨伤的并不是很重,还能撑得住。
“看来,天底下,最最不说理的就是老头子了……”凌傲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