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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朱木兰青州得骏马 秦天岳泰山赐长枪(2)

却说朱木兰稳坐马背,紧握缰绳,控着方向,任由那马四蹄如飞,看看已近午牌时分,来到海边,那马狂性不减,冲上沙滩,直入海中,海水将四蹄淹没,奔走不便,便又立将起来。朱木兰见了,照其头顶猛击一拳,那马方才收了性子,任由朱木兰驱驰。朱木兰降服了烈马,稍事歇息,便打马往万马庄而来。行不多时,迎头遇上周锐与樊钢。三人勒马同归,又行一阵,遇上义父、爹爹与徐飞熊赶到,说了降马一节,众人尽皆大喜。徐飞熊是看马行家,忽见那马汗似是红色,伸手一摸,看了道:“果真是汗血宝马”。与朱木兰道:“恭喜贤弟得此宝马。他日驰骋疆场,定能如虎添翼,真是可喜可贺”。众人听了皆喜,回到徐府,仍是交口称赞。吃过晚饭,刘玉琨从怀中摸出一对龙眼大小的珠子,与徐飞熊道:“我等在贵庄多有打扰,实是不安,只因时间仓促,明日便得动身回江夏,也好让孩儿们进京投军。老朽别无它物,只有这对珠子奉送徐庄主,还望徐庄主笑纳。”朱长青道:“哪能让兄长破费,我这里备得数斗黄金,暂且送与徐庄主,余下部分,朱某改日自当送到庄主府上。”刘玉琨道:“贤弟那点薄财就留着养家好了,想我孤身一人,留着这劳什子也无甚用处。”徐飞熊见二老如此争执,满脸涨的通红,道:“恩公与老爷子且莫相争,想我徐飞熊能有今日,全是恩公所赐,更兼让我老父得以善终,此等大恩,晚辈常思不能报答于万一,恩公与老爷子若要破费,便是陷晚辈于不义之名,若如此,晚辈倒不如死了的干净。何况周兄弟与樊兄弟乃当代名侠,朱兄弟少年英雄,能高攀这等豪侠,便是晚辈莫大的荣幸,还请恩公与老爷子快将此等物事收起,免得污了晚辈对二老的一番敬意。”二老见徐飞熊如此说话,只得收了。当日无话,次日徐飞熊在大厅中为众人饯行。徐夫人捧出一只锦盒,递到朱长青面前道:“须些山货,不成敬意,还望恩公笑纳”。朱长青听了,揭开盒子看时,只见里面躺着一株尺许长的成形参王,连忙将盒子盖上,推了过去,道:“这稀世之宝,却叫朱某如何消受得起。昔日朱某只不过举手之劳,夫人大可不必将它放在心上。”徐飞熊道:“恩公不必推辞,昨日拙荆见恩公不住咳嗽,想必有疾在身,寻思家中藏得这支山参,或许能与恩公补补身子,还望恩公笑纳,莫要负了她这份孝心。”朱长青听了,推辞不得,只好收了。

众人辞了万马庄,回转江夏。这一日,行到泰山脚下,忽见道上一人拦住去路。看那人时,却是一个道士,年约六旬,面色焦黄,三绺长须,手持一柄指尘。刘玉琨见了,认的是三清道人。只听三清道人道:“贫道听得人言,贤昆仲驾临青州,今特斗胆相邀,请贤昆仲到敝观一叙。”刘玉琨道:“我等有要事在身,秦兄弟若无要紧之事,容改日再叙。”三清道人道:“昔日蒙朱兄赐得一招枪法,在下归来后曾潜心钻研,始终不得要领。日前幸得一位奇人到敝观暂住,教了在下一招枪法,今闻朱贤侄上京投军,正欲以此枪回报,不知贤昆仲意下如何?”刘玉琨道:“你所言奇人是谁?”三清道人道:“大侠剧孟。”刘玉琨闻言,与朱长青议道:“我与剧孟乃道义之交,今得知在此,可上山一见。”朱长青道:“愚弟与剧大侠也很投缘,既如此。可随秦大侠一起上山。”原来这三清道人出家之前,乃是江湖上一条好汉,人称“黄面虎”,俗名秦天岳,善使长枪,罕逢敌手,闻得朱长青大名,向他挑战,输了一招。朱长青见他不是奸诈之人,便使了一招”五虎断魂枪”中的绝技“五虎下山”,秦天岳见了,知道自己枪法与朱长青相去甚远,回家后潜心钻研,始终破解不得,一气之下出家做了道士。想不到今日在此相见。

众人正欲上山,忽听一个声音道:“数十年不见,贤昆仲风采依旧。”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百丈之外一长发长须的老者立于一块岩石之上,须发飘飘,定眼看时,正是大侠剧孟。刘玉琨道:“一晃数十年,剧兄别来无恙。”两人相隔百余丈,却如同在身旁对话。周、樊二人与朱木兰听了,暗暗吃惊。当下众人与剧孟会同一处,上了泰山。三清道人引道先行,到得山顶,只见一座道观耸立眼前,甚是雄伟。那观用了三清道人的名号,门匾之上大书着“三清观”三个大字,众人进得观来,依次坐了。童子献过香茶。三清道人方道:“昔年贫道蒙朱施主见爱,赐了一招枪法,欲请朱施主当面赐教,还望朱施主莫要推辞。”朱长青听了,正要答允,哪知朱木兰坐在下首,抢着回道:“父有事其子代其劳。”抱拳挺身而出,道:“晚辈朱木兰,斗胆请教道长高招。”朱长青见朱木兰话语强硬,与三清道人道:“我儿木兰,年少无知,还望秦兄不要见怪。”三清道人道:“少年人无拘无束,心直口快,他心中存着一个孝字,贫道怎敢怪他。”又看了看朱木兰,点头赞许道:“小施主豪气冲天,想必得了你爹爹真传,既如此,就请小施主赐教。”唤过童子,从观内取出两杆长枪,三清道人让朱木兰选了一杆,剩下的自己持了。二人来到观前,朱木兰摆了一个招式,只等三清道人发招。三清道人见了,叫了声:“好。”挺起长枪,与朱木兰斗在一处。斗了十数合,三清道人将身一扭,回身便走。朱木兰见了,心道:“三清道人也不过如此,这么快便败了,看他一把年纪,由他去罢。” 朱木兰心存仁厚,停枪不追。三清道人见朱木兰没有赶来,回身又斗,斗了数合,扭身又走。朱木兰见道人斗斗便走,心中犯疑,也不追赶,只在那里停枪观望。三清道人见了,道:“小施主何不追赶?” 朱木兰道:“晚辈只想见见道长高招,既是道长不肯赐教,也便罢了。”三清道人听了,做声不得。剧孟在一旁见了,大笑道:“朱贤侄武艺高强,心存仁厚,真是难得。”回头与朱长青道:“不才见三清道人演出朱贤弟神枪,当真是冠绝环宇,天衣无缝。不才闭关七日,悟得一招枪法,以为破得朱贤弟神枪,哪知朱贤侄心存仁厚,却将这招枪法化解于无形。”言罢,教三清道人当众演试。道人听了,就场上耍起枪来,耍了一阵,回身便走,走了数步,突地回身,那杆长枪犹如电光石火般往后便刺。朱长青看了,大叫一声,陡然变色。刘玉琨见了,也吃惊不小。剧孟笑道:“不才与贤昆仲性情相投,怎会有害人之心。”说着接过三清道人长枪,用手指在枪头上一按,那枪头便缩了进去。众人再看时,却原来是一个活动枪头,稍一用力,那枪头便缩到枪杆之中。两杆长枪俱皆如此。刘玉琨道:“难得剧兄想的周到。”朱长青又道:“剧大侠这招败中取胜的枪法,当真是神出鬼没,不知剧大侠可给此招取了名否?”剧孟道:“此招回身伤人,就叫它做回马枪,如何?”朱长青道:“好一个回马枪,当真怪异绝纶,吓的小弟一身冷汗,此招真乃枪中之绝技矣。”唤过朱木兰,谢了剧孟,又谢了三清道人。方与朱木兰道:“这招回马枪,将来在沙场之上,遇上劲敌,将大有用处。”三清道人道:“小施主心存仁厚,武艺高强,代父从军,忠孝两全,叫人好生敬仰。贫道有意高攀,欲将贫道昔年所用绿沉枪送与小施主作个纪念,还望小施主莫要推辞。” 朱木兰道:“听道长如此说,想必那绿沉枪定非凡品,道长何不自己留着。”三清道人道:“贫道出家之人,留着它也无甚用处。小施主少年英雄,将来上阵破敌,报效国家,正用得着它。”朱长青道:“道长这杆绿沉枪,从头至尾,一丈二尺,重三十六斤,枪头锋利无比,远胜爹爹的盘龙大枪。更难得的是那枪杆,乃用南海沉香木所做,闯关破阵,避得百毒,驱得障气,却是人间至宝。” 朱木兰听了,道:“道长如此错爱,令晚辈诚恐诚惶,不知何以报答,他日倘若见功,必定奏知圣上,多建观舍,教天下都知道长恩德。”此后朱木兰闯关破阵,凭着绿沉枪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奏知圣上,三清观方始遍布天下,绿沉枪名列兵器谱中。今日湖北黄陂木兰湖畔,耸立着木兰将军跃马横枪的石雕,便来源如此,此是后话。朱木兰一席话,听得三清道人眉开眼笑。当即唤过童子,扛出绿沉枪,三清道人接枪在手,去了枪套,露出那杆绿沉枪来。但见枪头赛过霜雪,精光闪烁,叫人毛发直竖。再看那枪杆,通体碧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三清道人将枪握在手中,抚摸一遍,道:“此枪跟了贫道四十年,未见寸功,今日送与小施主,愿小施主早见奇功,也让这枪扬名于世。”言罢,当场将枪递与朱木兰。朱木兰道:“晚辈蒙道长错爱,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道长厚望。”双手接过长枪,只觉不轻不重,甚是满意。当下众人回观坐了。不一刻,童子从后托出几碟素菜,抬出一坛老酒。三清道人请众人依次坐了,自己末座相陪。酒饭已毕,已是日暮时分。众人步出观来,但见晚霞满天。众人立于山顶之上,观看落日风光。朱长青心有感触,吟道:“霞晖灿灿兮美如斯,转瞬即逝兮心内伤。”言中不胜感叹。三清道人听了,劝道:“朱施主不必伤感,待明朝再观日出,必定另有一番感受。”众人当日于观内歇了。次日清晨,又同观日出。不多时,但见一个磨盘大小的火球从碧波万顷之中涌出,映得水面一片通红,继之徐徐上升,之后轻轻一跃,跳离水面,悬于空中,冉冉升起。众人被眼前景色所迷,惊叹大自然的神奇魄力,齐声欢呼,充满了兴奋与喜悦,对前途充满了信心。许久方回,用过早膳,一行五人便与剧孟、三清道人作别。朱长青唤过木兰,再次拜谢了剧孟与三清道人,一行五人下了泰山,取路往双龙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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