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啊,我揪着头发,可是就看到手上已经有好几根头发,是啊,我的头发都明显的掉了许多,我拿着手上的头发给他们看说:“你们看,你们让我愁的都掉头发了。”
妈妈说:“怎么这么多啊,你多久没有洗头了?”
我真想笑,我说:“昨天晚上洗的。”
妈妈说:“怪不得我看着你头发最近都没有光泽了,原来是最近掉头发啊。”
我说:“你们答应吧,好不好,在我回学校之前收养一个孩子不好吗?”
爸爸说:“为什么这么着急,说你的原因吧,不然没有任何的余地。”
我闭着眼睛,好吧,那就说吧,我说:“我要死了。”
妈妈说:“小屁孩,说什么呢,快点呸一下。”
我看着妈妈说:“真的,我没有骗你们,白血病,都已经晚期了。”
妈妈说:“你是不是最近又看《像风一样离去》了?”
我说:“我没有看,真的,你们等着。”
我跑回卧室,从书包里拿出那几张检查单,递给爸爸,说:“这是检查单。”
爸爸看完之后递给妈妈和彬哥,说:“这是一个月前的检查单,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说:“好吧,反正就在这里了,你们相不相信就随便了。”
妈妈说:“真的假的啊,和真的一样啊。”
彬哥看着我,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把你的药都拿出来。”
我直接把书包拿出来,把那些钙片维生素的瓶子拿出来拧开盖子,说:“你们自己看吧,明天去问医生也行,我这里还有医生的电话,你们要不要问问。”
爸爸看着我没有说话,估计是在想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吧。彬哥说:“你这里面根本就不是钙片对不对?”
我说:“确实不是,我怕你看到,所以就特意换了瓶子。”
妈妈看着那些化验单,说:“给我电话,我问问。”
我听出来妈妈声音的颤抖,把电话拨通递给妈妈,说:“医生应该下班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接通。”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大家都没有说话,当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里说:“你好。”
妈妈说:“你好,我是安妮妮的妈妈,我想问一下她的病情。”
李医生说:“你是安妮妮的家长啊,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过来住院啊,我都和她说了好几次了,就是不过来住院。”
爸爸接过电话说:“我想知道具体情况。”
李医生说:“这个情况还是见面具体说比较好,比较麻烦,安妮妮现在已经是晚期了,应该立刻接受治疗。”
爸爸说:“你是哪个医院的啊?”
李医生说:“我是附属医院的,你们可以去你们那里的医院检查一下。”
之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不想知道,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我回到卧室,插上门,然后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泪就开始流,是啊,我终于说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比我刚得到结果的时候还要心痛。
妈妈过来敲门,说:“妮妮,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泪已经布满了我的脸,我无声的抽噎着,可是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她就在我的门外,我听到妈妈哭着说:“妮妮,你出来。”
我把自己抱得更紧,我的开始哭出了声音,我说:“我不要出去,你们不要和我说话,我想静一下。”
门外妈妈的哭声一直在继续,我听到彬哥的声音说:“妮妮,出来和我说句话好吗?”
我说:“你们不要和我说话了,好吗?我现在不想说话。”
妈妈的哭声还在继续,我听到了爸爸的声音,说:“妮妮啊,咱们明天去检查检查好吗?”
我说:“我知道了,明天再说吧,我要睡觉。”
门外的声音似乎变小了,我的眼前开始一片漆黑,然后一下倒在了地上,我这是又一次昏倒了吗?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了,是我自己上来的吗?我转过头,就看到妈妈坐在我的身旁,我看到她那红红的眼眶,妈妈看到我醒了,一下就抱住我说:“妮妮,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我啊?”
我感受到了妈妈的眼泪,我感受到了妈妈的颤抖,我说:“妈妈,我没事。”
妈妈说:“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让你这样?”
我的眼泪开始向下流,我说:“我没事,我能有你们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真的,妈妈。”
妈妈说:“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好吗?”
我收拾好自己,看到客厅里爸爸坐着,似乎一个晚上已经长出来好多的胡茬,我说:“爸爸,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啊?”
爸爸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然后给了我一巴掌,我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我说:“对不起,爸爸。”
爸爸说:“你是不是要等到你死了才告诉我们啊?你这是让我们陪着你一起去死吗?”
我一下就跪在地上,说:“对不起,爸爸,我不想让你们伤心,所以我不敢说。”
爸爸一下把我拥在怀里,说:“对不起,妮妮,我不该打你,对不起,妮妮。”
我抱着爸爸,说:“对不起,爸爸,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
爸爸说:“好了,起来吃完饭,咱们去检查一下。”
我吃着饭,其实我还是一点都吃不下,可是看着爸爸妈妈,我只能使劲的往嘴里塞,可是我吃了没有几口,就想吐,我跑到卫生间,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妈妈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捂着嘴看着我,我抬起头,冲妈妈笑了一下,说:“我没事。”
过了没多久,彬哥来了,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里全是愤怒,他一下把我拥在怀里,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我告诉你了,你不相信。”
彬哥紧紧的抱着我说:“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没事,我这不是要去检查嘛,说不定他们是误诊呢。”
妈妈捂着嘴,说:“对,肯定是误诊。”
我也想那是误诊,可是我那是两个医院的结果,怎么会误诊。可是,既然他们想要再检查一遍,那就去检查吧,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
是谁曾说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才敢与君绝。是谁曾说会陪着我一起慢慢变老,是谁曾说会永远的爱我,可是现在,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当妮妮拿出那些诊断报告,我依然觉得那是妮妮为了让家里收养孩子而做出来的假象,她是医学院的,伪造一份诊断报告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可是那个电话让我一下呆在了那里。
那个声音我曾经听过,当时妮妮说那是医院医生的,我还说现在的医院服务这么好,贫血还回访,呵呵,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具体问问,为什么我没有相信妮妮的话。
妮妮拿出来她的包,里面的药我都知道,我以为那是普通的钙片,维生素,可是为什么妮妮告诉我那是她换的包装,是啊,我这次仔细的看了,瓶子确实不是新的,上面的包装还有磨损,我打开,里面是好几种药,还有很刺激的味道,我把药片倒在我的手心,那是什么药啊,我看着手心的药,眼泪开始遮蔽了我的双眼,妮妮回到了卧室,婶婶喊着她,可是妮妮就是不开门,我坐在妮妮的卧室门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叔叔说:“彬彬啊,你先回去吧。”
我时候:“妮妮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声音?”
叔叔说:“快去拿钥匙,看看妮妮。”
婶婶的手颤抖着打开了卧室的门,推开门就看到妮妮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般的趴在地上。
我连忙抱起妮妮,放在床上,可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动静,唯一可以确定妮妮还活着的就是她还有呼吸。婶婶哭着趴在妮妮的床前,叔叔说:“彬彬啊,你和妮妮在一起这么久,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啊?”
我张张嘴,说:“我一直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她一直告诉我她是贫血,如果早一点知道,如果早一点知道。”
叔叔拍着我的肩膀说:“是妮妮没有福气,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明天再过来吧。”
我真的不想走,我想要看着妮妮醒来,可是看着在一边流泪的婶婶,还有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叔叔,我说:“那我明天早上过来看妮妮。”
我回到家里,看到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打招呼,直接就回到卧室,关上门,门外传来了妈妈的声音:“这个臭小子,把咱俩当透明了,就知道往妮妮家里跑,都要变成他家的人了。”
我没有说话,把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床上,把被子咬在嘴里,我的眼泪就开始向下流,我无声的嘶吼着,我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棉花一样,让我喘不过来气,我想要发泄,可是我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我真的悔恨,妮妮明明就有那么多的破绽,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如果我对妮妮的关心再多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妮妮的异样,如果我在妮妮不止一次流鼻血的时候坚持带着妮妮一起去看医生,是不是我也不会被隐瞒这么久,是不是事情就会有转机,可是时间不会重来,这一切都变成了如果,我想起来妮妮常常对我说:“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这句话我听了这么多遍,为什么我还是把它当做是一个玩笑,看到妮妮吃了那么多的药,我应该能够想到就是吃一个钙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讲究,当妮妮给小狗起名叫乐乐的时候,说:“以后没有我陪着你,你也要快快乐乐的。”我就应该想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我都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