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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贵族之路(1)

正如很多人猜测或者安排的那样||﹁雪原反击战﹂计画刚开始一天就停顿了,军务部和皇宫都在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忙碌著。

在会议室里,一次次激烈的讨论都无法达成共识,一个个供借鉴的先例不断被提出又被推翻。

为了一个轻装步兵团的团长耗费这麽多心力,这还是世上头一遭。

唐纳一点也不著急,在阿妮塔带著﹁受伤﹂的一连离开後,趁著休整的几天,他给剩下两个连的中队长以上军官上了几堂课,也纠正一些配合上的小毛病。

没事的时候,唐纳也会帮整备连修理受损的机甲,有他这个高手出马,无论什麽疑难杂症都可以迎刃而解,整备连的工作进度因此加快了很多。

在元月七日这天早晨,当一辆豪华悬浮车到达火莲花步兵团驻地时,唐纳还趴在一架机甲上,手持电焊枪修理上面的裂痕。

远远看到那辆长达十五公尺,并不适合在野外行驶的悬浮车开过来时,唐纳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徽章||

这不是一般的贵族家徽,它代表的是奥匈利亚王国统治三千五百万人口的最高领袖,代表著以朱庇特大神的旨意,享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陛下!

金色的双头鹰威严地舒展著翅膀,脚下是一条飘扬的绶带,绶带上写著﹁以神的荣耀﹂几个字。

双头鹰左边的口中叼著一枝象徵和平的橄榄枝,右边的口中则叼著象徵朱庇特大神威力的闪电,复杂的云状花纹把双头鹰包在正中,形成盾牌的图案。

唐纳想起在贫民区时,听到那些对皇室的咒骂,他们是这样形容双头鹰徽章的||老鹰用闪电烧著脚下的破布,还自己加上柴禾,最後变成烤小鸟。

﹁嘿嘿,烤小鸟……﹂想到这里,唐纳从梯子扶手上熟练地滑了下来时,脸上笑开了花。

红色的地毯从指挥室门前一直铺到了军营门口,二十二名士兵穿上军礼服,在军营门前排成两队,黄色的丝质穗子在肩头飘舞著。

唐纳也穿上了军礼服,上尉军衔端端正正的,腰间挂著的骑士刺剑擦得闪闪发亮,只是手上还有方才维修机甲时沾上的机油,因为太匆忙而忘记洗掉。

跟随皇室悬浮车到来的护卫车上,走下一群军官,他们肩膀上的星星足够晃花众人的眼睛,当他们也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後,皇室悬浮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老人缓缓走了下来。

一身紫色的贵族长袍,左胸绣著双头鹰徽章,代表他是为皇室服务的特殊贵族,右胸则绣著一朵玫瑰。

以皇室後花园种植的植物做为家徽,表示这是一个世代在王国内务部服务的家族,是皇帝陛下最信赖的人。

老人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了,挽成贵族发髻的头发都是雪白的,脸上满是皱纹,以至於挡住了双眼,老人用力睁开眼睛,却只能露出一条缝隙。

看到老人一步三晃的样子,唐纳很想过去搀扶他,但才刚刚迈出了一步,老人背後那个年轻人就用目光制止了他的冲动。

他是唐纳的熟人,内务部书记官安博尔德。

安博尔德很鄙视唐纳。

一个公爵,怎能在公开场合让人搀扶?那不是承认自己老了吗?唐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却能有这麽好的运气!

老人踱著脚步,尽管缓慢,却没有失了一点贵族风度。走路的节奏、步伐,手臂摆动的姿势,完全符合贵族礼仪学校教科书上的标准,尤其难得的是,他的动作非常自然,彷佛天生就是贵族。

他的右手托著一个卷轴,看他小心捧著的恭敬样子,彷佛卷轴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二十二名士兵恭敬地单膝跪下、低头,没有开刃的刺剑竖起贴在脸颊上,用最尊贵的礼节,迎接代表皇帝陛下而来的客人。

﹁唐纳自由骑士阁下?﹂老人缓缓的问道,不过他不需要回答,径直继续说道:﹁我是里皮.达.斯巴达克公爵,王国内务部尚书。﹂

唐纳抽出骑士刺剑笔直地竖在胸前,向奥匈利亚王国最接近皇帝陛下的贵族行礼。

看看周围那十几位大气都不敢出的将军,就知道这位公爵大人有著何等的权威。

﹁你做得很好,皇帝陛下很高兴。﹂

公爵双手捧住卷轴,慢慢展开||

﹁朕听闻唐纳自由骑士在战斗中勇敢无畏,立下赫赫战功,心中甚喜。朱庇特大神保佑,为我王国降下如此英才,实乃国民之幸。

﹁特授予唐纳男爵爵位,允其使用旧姓沃尔夫,以圣罗马城为采邑,望其忠心为国,再创佳绩。﹂

念完皇帝陛下马泰尔三世的旨意,里皮又一丝不苟地卷起卷轴,用紫色的绸带捆好,递给了唐纳。

唐纳连忙行贵族礼,收起骑士刺剑,双手接过卷轴。

﹁我真的成为贵族了?以後,我就是唐纳.达.沃尔夫男爵阁下了?﹂虽然隐约有这个想法,但当喜讯真的来到时,唐纳还是有些喜不自胜,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当场笑出来,在里皮和众位将军面前失态。

﹁公爵阁下,请休息片刻吧。﹂唐纳低声说道,这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了,我还要赶回都林,不能出来太久。﹂

里皮看了一眼军营中高高耸立的机甲,微微摇头,转身向悬浮车走去,陪同老人来的高级将领们也不和唐纳说话,纷纷跟著离去。

安博尔德为老人打开车门,等老人上车後,他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和在场众人一起,目送悬浮车在六辆越野车护卫下离去。然後,他才漫不经心地绕过红地毯,进入火莲花的营地。

没有跟著离开的还有两名少将军官||南方集团军第九军参谋长霍华德,和第四师师长李奇微。

既然只剩下军人,就没有那麽多繁琐的礼节了,唐纳走上前去对两位将军行军礼:﹁欢迎两位将军光临指导,事先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招待不周,不知道有什麽指示?﹂

看到霍华德打开手中的档案夹就要宣读,唐纳连忙道:﹁外面太冷了,还是到指挥部去吧,虽然简陋了些,但还算暖和。﹂

李奇微伯爵叹了口气:﹁自从你到了火莲花,我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你,就连你升任代理团长时,也因为忙於准备雪原反击战的各项工作而没来给你道贺,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

唐纳连忙道:﹁师长大人太客气了,您事务繁忙,我很清楚。虽然您没有亲自光临我团,但是对我们的照顾,火莲花全团还是很感激的。﹂

﹁你心里真的这麽想就好,还有内务部的人在你的指挥部里等,我们过去也不方便,有时间的话,再到师部喝茶就行了。﹂李奇微说完後退了一步,让霍华德传达命令。

霍华德没有和唐纳寒暄的心情,语气平淡地念道:﹁火莲花步兵团代理团长唐纳,在雪原反击行动第一天战功卓越,特予表彰。

﹁第一,撤去其代理团长职务;第二,撤销火莲花步兵团番号;第三,晋升唐纳为战时中校。

﹁第四,将轻装步兵第六团、第十一团、第十二团与原火莲花步兵团合并,组成王国第三轻装步兵师,仍隶属南方集团军第九军指挥,由唐纳担任代理师长。

﹁参谋部、後勤部成员,由原王国第二轻装步兵师人员补充,唐纳有权进行挑选任命各部门长官,但须呈报军指挥部批准。

﹁第五,师级以上军事单位,均应分配神殿祭祀一名。第三轻装步兵师的祭祀,由南方集团军予以委派,三日内上任。﹂

战时中校、代理师长,再加上刚才里皮公爵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授予唐纳男爵爵位,几乎在一夜之间,唐纳已成为南方集团军的新生代实权人物。

这一切,唐纳不是没有想像过,但是他也在嘲笑自己太贪心、太心急了,就算他的功劳不小,总是要按部就班一点一点来。按他原先的构想,能够混到一个男爵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军职和军衔的提升只看军功,比较容易,爵位却只能由皇帝陛下授予,而王国的马泰尔三世陛下吝於提拔贵族可是出了名的。

深吸一口气,唐纳板著脸说道:﹁感谢集团军指挥部的信任和栽培,我一定不负众望!﹂

霍华德随手把文件夹递过来,又接过亲卫从车中拿出的新军装、军衔,塞到唐纳怀中,然後像里皮那样,转身就走:﹁不用谢我们,这是军务部的命令,我们还没有那种权力新建一个师的编制。﹂

反倒是李奇微师长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拍拍唐纳的肩膀:﹁十九岁的师长,还是以中校军衔代理,咱们王国军队里,你是第一个呢!

﹁这可让我脸上也有光了,年轻人好好干,想超过我们这些老头子便指日可待了!﹂

唐纳连忙谦虚几句,问道:﹁我能不能继续用火莲花的番号呢?毕竟主力部队还是我的团,机甲和各种旗帜也都是火莲花。﹂

﹁你爱用就继续用好了,谁会管你?﹂李奇微伯爵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也上车走了。

热闹的欢迎场面,转眼间就冷冷清清,只留下印在泥地上的一片脚印。

﹁恭喜了,唐纳男爵。师长最少也是要上校军衔的,你一下子就升到这个地位,真是让人羡慕啊!﹂安博尔德独自坐在指挥室中等著唐纳,一看到他就堆起满脸的笑容。

唐纳很清楚眼前这个男爵的心胸和手段。

当日布鲁斯为了和唐纳决斗,册封他为自由骑士,唐纳只是犹豫了一下,安博尔德就想对唐纳不客气,这个人是肯定不能得罪的。

只是唐纳不明白,他为什麽会和里皮一起从都林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而且还要单独和唐纳见面。

﹁你一定很奇怪吧,自己立下的功劳,应该不足以得到这样高的奖赏,可是他们却偏偏给你了。既然给你,却又不怎麽心甘情愿,连面子上的工夫也没有做足。﹂安博尔德露出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奸诈笑容。

﹁他们不是很重视吗?内务部尚书,里皮公爵大人不顾年老体衰,亲自从都林赶来,这已经够让我感激涕零了。﹂

﹁呵呵,那麽,为何整个南方集团军的大小将领会来那麽多人?他们是不想给里皮大人拉拢你的机会!

﹁如果里皮大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来你这间小指挥室歇息,恐怕再有四、五间这样大的帐篷,也容不下那麽多人。﹂

唐纳不解的问道:﹁难道说,我做了什麽让南方集团军指挥部不满的事吗?﹂

﹁没有,我留在这里,也是因为不给他们拉拢你的机会。他们倒也聪明,眼见奸计不能得逞,只留下一个参谋长就全都跑了。

﹁军人啊,如果军人也像政客那样做事,我们的祖国要靠谁来保卫?﹂安博尔德的感慨,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可惜,唐纳很清楚这个人狠毒的心肠,因此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装作什麽都不懂的样子,说道:﹁安博尔德阁下,我是一个军人,一个军官,为了报答皇帝陛下的恩典以及军务部的信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侵略者赶出亚平宁格半岛!﹂

看唐纳慷慨激昂地大表忠心,安博尔德也不揭破,继续说道:﹁军务部和内务部都很高兴有新的英雄出现,只是碍於严格的制度规定,不能给你更高的荣誉。

﹁对皇帝陛下来说,让你保留曾经是王国敌人的姓氏,这不是恩典,而是对你最大的信任。

﹁而对於军务部来说,你能升到上尉就已经很勉强了,这次顶多也只要晋升你为少校就行了。

﹁不过,谁叫我们有战时军衔可以虚高一级的规定呢?既然你当了战时中校,凑合著也就能做个代理师长了。因此,军务部给你的才是恩典。﹂

唐纳低头道:﹁不管怎麽说,承蒙皇帝陛下和军务部各位大人的看重,我一定不辜负……﹂

﹁好了,我不是官方访问,你就少说几句这种话吧!﹂安博尔德不耐烦了:﹁这是因为军务部和内务部都想拉拢你,不然你以为轻装步兵师是超市里面的赠品,可以随便给人的吗?﹂

﹁超市是什麽?我没去过。您知道,我以前是个贫民,当上骑士才几个月,当贵族都还不到一个小时呢!﹂唐纳诚恳的说道。

安博尔德终於明白,为什麽连夜探访唐纳的布鲁斯会无功而返了。

这个新任男爵年龄不大,很多事情也不明白,却在自己或委婉或直接的探询当中,坚定地站在忠君为国的立场上,油盐不进,好坏话也不懂。

﹁难道你想玩我们?别开玩笑了吧!﹂安博尔德站起身,不再掩饰对唐纳的轻蔑:﹁唐纳阁下,不要以为成了男爵就可以得意忘形了,前面的路还很长呢!﹂

﹁安博尔德阁下的教诲,我会时刻铭记在心,一定戒骄戒躁,为皇帝陛下努力奉献一切,乃至生命。﹂唐纳虔诚得像是朱庇特神殿里的修士。

﹁告辞了!﹂安博尔德险些对唐纳破口大骂,但後来一想,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布鲁斯、军务部和内务部对这个迅速窜红却没有什麽背景的家伙,非常感兴趣,他犯不著为了几句话而得罪唐纳。

﹁小子,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内务部可不是好惹的!﹂这样想著,安博尔德边骂边走了出去。

不过,没十分钟他又回来了。

﹁唐纳阁下,这个……到後方部队距离遥远,我是搭乘里皮大人的车过来,而现在外面没有车了,您看……﹂

唐纳连忙道歉:﹁这是我的疏忽,我马上为您备车。﹂

唐纳出去营帐叫来赫本:﹁安排一辆破车把那家伙送回去。告诉司机,最好在路上让车子抛锚,先冻他个一小时再说!﹂

传达了皇帝陛下的旨意以及军务部的任命後,火莲花营地里一片欢腾。

她们对於唐纳的崇拜更是到了顶点,大家都在暗自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能走多远、飞多高?

在众人的起哄下,唐纳穿上了刚发的中校制服站在大家面前。

校级军官的制服在布料上有很大改善,大量增加了可以吸收冲击力道的奈米软胶,不但更具防护性,也显得更挺拔。

奥匈利亚王国的军服,女性以白色系为主,而男性则全是黑色的,校级军官的制服还多了一件风衣。

把领子高高立起,挡住了唐纳略显瘦削的脸颊,再加上胸前用银色丝线绣著的师长徽章、肩头闪亮的军衔,出现在官兵们面前的是个近乎完美的军官形象。

这下,不光是赫本和伊莎贝尔看直了眼睛,连茱丽叶她们几个连长眼中也燃起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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