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年任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我几乎不能坚持到我在教堂管理委员会的任期期满。在即将结束的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太多的更迭,太多的骤变,以及不但对我做教士的收入来源进行无休无止的调查,而且也给我带来太多太多的伤害。
在最后的会议期间,也就是在感恩节之前,我们都围绕着那个房间来回走动,分享我们应该感恩的一切。如果我在那年年前,在那次会议以前,收到约翰和我收养的义女的来信,那么我会分享那封信。尽管在下个礼拜日那封信才到我的手里,我还是能够在我为教堂的管理工作进展情况做最后一次报告时,和所有的教徒们一起分享它。
写信的那个女孩,从13岁来到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一直到她33岁。那年以前,约翰和我还不是受怀疑的对象,我们正盘算着离开教堂,可是被去我们的朋友凯茜家拿一台电视时发生的那件事耽误了。她的孙女,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在家里存在着逆反心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现在,几乎是明摆着的,青少年都存在着这样和那样的问题,杰西卡与其他问题青少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对她所有问题的处理上,她的家庭和学校对她的互相影响,无疑都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她排斥一切。不论是学校,社会,还是家庭。在以前的那个圣诞节,在青少年礼堂度假时,她偷了许多物品、钱和信用卡;她酗酒,而且还吸毒。她的祖母收养了她,可是,约翰和我所不知道的是,对于她,任何人都已经束手无策。
在我和凯茜做了惯例上的寒暄之后,我随意地问凯茜,她是否看过某一个电影。她说没有。我建议我们都去看电影,并带着杰西卡和我们一起去。我万万没想到,凯茜厉声说道:“杰西卡哪里也不能去!”
这里的情况相当糟糕了,狂怒咆哮又出现了。杰西卡一直在酗酒,她得不到别人丝毫的信任。有一个“晚上”,杰西卡出去了,凯茜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回来。杰西卡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很不幸,现在她也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凯茜的生活就是如此。她不能再受欺骗了。她自己的女儿洛利由于吸毒而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几乎快把她击垮了。当她看见她的孙女朝着和洛利同样的路向下走去时,她不能熟视无睹——她要做些事情帮助杰西卡度过这段时期。然而,此时的杰西卡,却重复着和洛利一样的谎言和故事。
杰西卡变成这样,对于凯茜来说,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噩梦,在我朋友的生活之中依旧是愈演愈烈,她承认自己失败了。她用尽了一切所能用的办法,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她感觉到杰西卡需要什么,但显然不是她所给予她的那些。
取代我们仅仅拿到电视就走的事,是我们要留下来吃晚饭。既然我们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变成要留下来等几个小时,于是我决定去快速地瞧一眼电视机。杰西卡跟着我来到卧室,和我一起爬上床。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的要自暴自弃、自甘堕落,是吗?”她却回答道:“是别人致使我这样的。”
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是别人致使她这样的!紧接着的两个小时里,我和杰西卡谈了许多话,我时而温和,时而严厉。如果她总是准备活在伪装的外壳之内,那么让她为自己负起责任,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天晚上,在杰西卡上床睡觉之前,约翰给她背诵威尼·特普关于勇气的诗。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是,“不要放弃希望。”杰西卡为此也做出了承诺。看样子她心里已经充满了勇气。
她的家人对此没有什么主意——他们对那个女孩子穷于应付,不知所措。对此我们不能谴责他们。我们知道怎样看待这个事情——我的一个孩子有吸毒的恶习,我们亲身经历过他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和折磨。遇到这样的事情,对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它都是地狱——约翰和我在晚上轮流睡觉。如果我们两个人都睡觉了,我们不知道在第二天早上,能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我们原本想中途停留10分钟,可是我们却从下午6点开始,一直待到凌晨1点。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与凯茜和杰西卡谈话。我们几乎全部是倾听着。
面对我的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正在遭受巨大的伤害,我不想看到她如此的伤心流泪,如此的脆弱不堪。凯茜第二天要去拜访杰西卡的检验师,她对自己的外孙女已经无能为力了,想把杰西卡送人。让杰西卡去一个收养孤儿的家庭,那是凯茜苦恼的根源,也是她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除此以外,凯茜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约翰和我不愿意看到杰西卡到一个收养孤儿的家庭里去,可是去那里又无疑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案。我们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种方法搞得狼狈不堪,一片混乱。我们相信,这不是解决她的问题的最佳方案。那天晚上我们讨论到很晚,直到清晨。假设如果我们收养她几个星期,事情也许就会有所减缓,有可能变得好一些。这样做,不但能缓解凯茜的压力,而且杰西卡还可能搬回来和她一起住。
那不是方法怎样施行的问题。我们不能只照顾她两三个星期——我们必须照顾她五六个月,否则就不如完全不照顾。
如果我们要照顾杰西卡那么长时间,要在法律程序上通过政府的认可,成为杰西卡的养父母。最后,我们也感到除此以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我们清楚地知道,作为凯茜的挚友,我们必须这样做。
第二天早上,我给凯茜打电话,问她能否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我想占用她15分钟的时间。凯茜说没问题,于是我就开车过来带她去一个学校,那个学校为我的两个孩子创造了奇迹——一他们俩完全改变了,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个孩子朗诵能力相当失常,另一个孩子吸毒成性。
然而,在那个学校里,两个孩子都有重大的彻底改变,毛病也治好了,也都毕业了。凯茜和我与那个学校的校长及一个顾问碰过头之后,我问凯茜,如果我和约翰同意做杰西卡的养父母,那么她是否愿意向私立学校付秋季学费。凯茜听后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说没问题。
由于我们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完成治疗的过程,所以我们知道我们该做什么。
首先必须要制定规则,而且一定要遵守。如果杰西卡和她的家人同意我们的规则,我们就愿意让杰西卡来:她必须去我们选择的那一所学校;她30天内不能和她的父母进行任何来往;她必须接受我们为她选择的精神治疗,这位精神治疗专家不但帮助约翰和我恢复了我们的婚姻,而且这个人还专门研究青少年滥用化学制品的问题;她必须和我们一起去教堂;她必须为我工作。我的全体工作人员必须百分之百地对她负责——如果我离开了单位,她们事实上就替代我成为养母;她的家人必须在我们家换上新锁,以作为强行进入和逃脱的证据。关于酒和药,已经讨论许多了——我们不想再听了。
那天晚上,杰西卡到达我们家门口台阶之前,她企图自杀。因为那天以前她已经了解到她将要与我们生活在一起;她还了解到她将要去一个新的精神治疗专家那里接受治疗,也就是我们挑选的那位精神治疗专家。这两件事对她来说都很好,可是她的父母和祖母并没有向她讲清楚,她再也不能到和以前一样的学校上学了,即将要去的是一所陌生的学校,也就是我给她找的一所学校。这两者,对杰西卡来说,都很难适应,但是她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杰西卡像惊醒的困兽一样,反应极为激烈。她对此做出的反应,便是去喝她藏起来的酒,并割开了自己的双腕。之后,她告诉了我她所做的一切。我一次又一次地给那位新的精神治疗专家打电话。凯茜不知道此事,她几乎没有注意到家里其他的成员,对杰西卡的精神创伤以及戴着面具生活的演变的影响。对此,我无法相信。但凯茜对此事确实不知道。
当杰西卡把我叫来并告诉我她的“行为”的时候,我能断定她割腕并没有威胁到生命。我让她和那位精神治疗专家谈话,并开始用绷带给她包扎刀口。第二天早上,我给杰西卡按摩,这是那天早上我为自己安排的,之后,我们一起到那个精神治疗专家那里去。不知何故,我感觉那种抚摸和接触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在我和心理医生、内科医生,触诊医生、看护医师的通力合作之下,对杰西卡进行救治。我和医生就是这样度过了第一天,第一个星期。杰西卡割伤的手腕对她的生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虽然如此,有效的谈话是她最需要的帮助——她需要大量地和别人进行沟通和交流帮助。
经过是很顺利的,最起码在开始的一段时间是顺利的。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杰西卡和我处得很好。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之间恢复了一些特权。她开始在学校表现得很好,也开始结交新的朋友。
我必须要补充的是,尽管她有了进步,但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杰西卡的出现与存在,与我的大女儿谢莉发生了矛盾,谢莉确信,由于把这个麻烦带进我们的家里,带进我们的生活,我们正遭受着“失去安乐窝综合症”,是让所有人无法承受的。
在这方面我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也不曾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被迫在自己的生活舞台上,将要目睹姐妹俩成为敌对状态。毕竟,我的俩女儿,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岁。但是就因为这个年龄段的人年轻气盛,才是麻烦的真正所在。
在我们家,我们全身心地呵护着杰西卡,对此谢莉感到很不快。她不是因为杰西卡占用了她原来的房间,或者使用她的东西,至少这不是直接的原因。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杰西卡占据了我们的整个内心世界,抽不出时间与她进行沟通和交流。
我和约翰对杰西卡做任何事情,都是为杰西卡做精心安排的——她和我们去每一个地方。或者,我们留在家里,全部的朋友也都来。在支持杰西卡方面上,我们的朋友也非常支持我们……我们都试图帮助她。
世界上不存在永远的蜜月,我们开始拥有的那种和谐也不例外。对于许多十几岁的孩子的父母来说,通常都犯有“暴风雨前的麻痹”。杰西卡来我们家4个月之后,我们允许她和她学校的一个朋友住一夜。我们有那个学生的电话号码,以及她父母的名字。我甚至到学校去询问有关那个女孩子和她的家庭的情况。约翰和我彼此渴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一个晚上过去以后,我们感觉到我们胜利了。
几个星期以后,杰西卡再次问我们,她是否能出外过夜,并去吃烤烧肉的野餐。与其他孩子的父母及相关的烤肉野餐店老板核查之后,我们发现这与杰西卡所说的并不相符合!我们不是在做一加一的等式,它包含许多小数。我请来她的母亲,建议对她进行一个身体检查——我怀疑她吸毒了。
我们最初的一个规则是,如果在我这方面有任何疑问,杰西卡必须去匿名酗酒者中心或匿名吸毒者中心。在这些集会上出席是为了证实约翰和我所怀疑其行为的结果——不需要真正的证据。如果我们让她去,她就必须得去。她的精神治疗专家也支持我们。
犯错的杰西卡对于检查是很积极的,我知道准确的集会时间。当然,有几个地点和次数可以选择。大部分集会都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教堂里举行。最初,我没打算参加这些集会,但是我发现自己每周都来到这里,和杰西卡坐在一个充满烟雾的房间里。由于我对烟过敏,使我紧贴着墙,以避免闻到烟的味道。杰西卡继续在最初的地方忍耐着——但是我们提醒她所订的规则,如果她同意选择最初的地方,那么她,也只有她可以选择打破。
他们都采用不依靠药品和手术的疗法——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有时是单独的,有时在一起。他们对彼此了解很多。但是仍旧有更多的问题出现,但他们互相讨论——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杰西卡来我家大约六个月之后,她回家了——对她的家人和我们来讲,这一直是最主要的目的。
在一瞬间,杰西卡自杀的企图得逞了,又向我们寻求帮助,那时候我要护理她的创伤,并尽力让她活着,奇怪的是,那时我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以致于到感恩节,收到她的来信之后,我知道杰西卡已经努力地从困难和磨难中走出来,努力地在她的生命中创造一个不同,想到这些我觉得我做的一切很值得。“谢谢你拯救了我的生命。”她在信中写道。杰西复活了!检验机关对她的进步很是高兴。她的父母和她的精神治疗专家也很高兴。那就是关爱和分享的结果。那就是一个人生存价值之所在。
极度的惊慌
在我的星期天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中,赫然写着“洲际高速公路880公里处的奇迹”。1989年10月17日,是海湾地区居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一天。因为援救工人拆除加利福尼亚州西部港口城市奥克兰境内州际880公里处著名的一段高速公路时,在地震后4天还出现了一个奇迹。在加利福尼亚州际高速公路的塌陷下面,没有一个人指望有些人还能活下来,特别是地震都过去好几天之后。
当解救工人挖掘开一个混凝土石堆时,其中一个人看见一只手在一辆已经压变形的汽车里摇动。他们透过混凝土挖了十五英尺的洞,最后把巴克·赫尔姆从他的坟墓中拉了出来。他已经在那里坚持了九十个小时!当消息传出某人被找到且还活着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态都改变了。人们运动得更快了,感到更来劲了,同时,脸上也流露出了微笑。援救工人们加倍努力地对其他地方进行检查,希望能发现更多的幸存者。
巴克·赫尔姆在地震之后活了三十一天,最后死于心脏病。他的死亡不是因为塌陷受伤而导致的。在那段时间里,巴克·赫尔姆的幸存让其他不幸的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坚定了他们康复自己身心的信心,也为许多人提供了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巴克·赫尔姆能生存下来的几率是零,但是他却能活下来,医生们说他是一个奇人。他能够幸存是一种奇迹,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这也是人类共有的心态。这是一种奇迹吗?能不能还有更多一些呢?
当传来旧金山地区也被地震袭击的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乔治亚州的首府亚特兰大的美国海军军医学院演讲。听到这个消息,我赶紧返回我的房间,从女儿那里获得一条消息——她和弗兰基很好。自从电话线断了以后,我和家里或者我的另一个女儿无法取得联系,我担心得要死。整个晚上,我一直都是死死地盯着电视,希望从电视上得到与他们那里相关消息。
电视和广播里一直在讲述旧金山的码头地区的火灾——一场火灾烧毁了由四条马路围成的一个小区。家园不再是家园,变成了惨不忍睹的废墟。海湾大桥也有一段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