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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误会

她是爱我的。死也值了。唉,此刻我虽死了,眉头是紧的。只因我有一个梦,要同我永远困在幽冥之中。我是白浪,江湖名号“三头六臂”。云姑,我心头不灭的火焰,云姑,我终生唯一的生命之光。云姑助我杀了天王老子裘盛,我就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这段辛苦的爱恋,如今倒让我稍感欣慰,我虽死了,从此与云姑阴阳相隔,永生再不能相见,但死前终让我知晓云姑心里还是在乎我的,也不枉费我如此痴念一路追随她。只是有缘相见,难共一梦,叫人如何不生恨,不生怨?裘盛死了,我也死了。我本无意与裘盛争斗,即使他百般辱骂我,我也可以忍了。裘盛是一莽夫,人人皆知,但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平日我对他的为人也没什么厌恶,反正我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爱骂我,就让他骂几句也就罢了。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他一直对太原府之事耿耿于怀,其实当日我既无心与他争功,更无意重伤他。只是我与那关刀神侯有宿怨,当日我本是奉门主之名前去接应裘盛,见他正与那关刀神侯比拼内力,我本想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又恐怕如此有损众妙门在江湖上的声誉,难道区区一个关刀神侯还要众妙门两位堂主联手?这如果传了出去,实在有碍脸面。我躲在人群中,远远观望。直到裘盛出言欲要与那老匹夫和解,容不得我多想,万一错过了诛杀这个老匹夫的好时机,岂不太可惜了,所以我才出手,当时实在没有细想,所以没料到会牵连裘盛受了很重的内伤。回到总坛后,我本来想找他解释清楚,但这裘盛脾气鲁莽,出言不逊,对我心怀报复,虽然门主有令让我二人不准私下打斗,但他三番两次截住我。“龟孙子,你有种暗算爷爷,敢不敢和爷爷斗上一场?”裘盛见到我或如此挑衅,我就回他:“裘堂主,门主有令,让我二人不得私下寻仇打斗。我也没有暗算你,其他我不想多说。”或者他总是反复审问我,“你是不是连那李费举的女儿也杀了?”“没有。”我回答。当日,我确实没有动手杀那李费举的女儿,我一掌拍在李费举后背上,他正与裘盛比拼内力之际,受我这一掌,必定是心脉尽断,当场吐出一大口血,即使是华佗再世,那也是没得治了。那李甜儿见到她父亲重伤,慌忙上来扶住,嘴里急切的喊道:爹爹,爹爹。我那一掌已用上了十二分力,显然那李费举受伤极重,满嘴鲜血,呼吸急促,早就不能言语了。那李甜儿见到父亲已是回天无力,倒也奇怪,她也不流泪,也不闹,轻轻将李费举的身体放在地上,走近我身边,抬头看着我,语调出气平静的问道:“你是谁?”“白浪。”我并不怕她寻仇,她显然是想让她父亲死的明白,那我就告诉她我的名字,如果有下辈子,他们父女尽可以找我报仇。她又问道:“你与我父亲可是有深仇大恨?”“是。”“杀了他,你是不是心里快活的很?”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李费举与我有一段旧怨,我杀了他自然是该高兴,不过我的仇人太多了,我杀的人也太多了,我只觉得这武林中人都亏欠我,我该杀的就是该杀,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你是不是还要杀我?”她又问道。“不是,我刚才想杀你,现在又不想了。”“那你还不走?”她说完转过身去,俯身去收拾她父亲的尸首。我倒楞在了原地,这侏儒女子行为言语实在奇怪。他此刻死了爹爹,倒让我想起来当日我父母惨死的情形。我心下一叹。裘盛每次问我到底有没有杀了那李甜儿,我都回答没有,但他就是不相信,反而辱骂我说:“敢作敢当才是英雄好汉,杀了人还不承认,就是缩头乌龟王八蛋。偏爱做那些见不的人的勾当,背后偷袭人,杀手无寸铁的女子,你要真有本事,有能耐,就和你老子我斗一斗。”我既说了没有杀那李甜儿,他还要污言秽语的辱骂我,我也不想搭理他,再多做解释,也是没用。这些我都忍了,但是他可以骂我,却不可以对云姑无礼。那日门主遇害,裘盛就想百般诬赖我杀了门主,还又像往常一样对我百般辱骂,我都不与他计较,但他不该挑拨离间说门主是中毒而死,这分明是有意让别人误会暮云,五堂之中,只有暮云是用毒高手。他如此歹毒的用心,我怎么能再忍下去,所以才与他动手,不想我刚使剑要刺,竟然被知数用黑玉佛珠将我的剑截下,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知数此时截住我的剑,等裘盛那一刀劈来,我是肯定躲不过了。等到我站定后,才看到裘盛的刀掉落在地上,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留意到是谁打落他的刀,直到知数出来打圆场,才知道是暮云出手,我心中除了感激之外,更是阵阵暖流在心。后来知数约定三日后,大家再聚会商讨其他事宜。这三日间先料理了门主的后事。第二日晚上,我约暮云在后山的凤凰台见面,自入众妙门两年多来,多少个夜晚,我与暮云在此处相会。此山叫角守山,山并不大,唯有一处高峰叫鹤嘴峰,因形状有如鹤嘴,山峰细长,如剑锋一般直插天际,这鹤嘴峰下有一凉亭,亭上隶书三个大字凤凰台,暮云颇喜爱此处的风光,和这亭子的名字,所以我们便选定此处约会。两年多来,算算我统共邀约暮云总有五六十次了吧,她也只来了七次而已,每次来了也不多坐,只是两人谈谈说说,或是在这亭子附近山中幽径处走走,暮云便回去了,只留我一人在这亭中怅惘的坐上多时,或有几次一夜静坐在此,新潮澎湃,久久难以平息。那日,如往常一样,我早早来到这凤凰台等候,心儿砰砰乱跳,昨日暮云出手助我,让我心里对今日的约会比平常更多了份期待,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想道:云姑今日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哎呀,来了我该说些什么好呢?我这张笨嘴,每次在云姑面前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真是太笨了,这心里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怎么,每次好不容易盼的她来了,自己却像一个木头疙瘩,只会看着她发呆,陪着她静坐,竟连一个笑话也讲不全,真是笨啊。今日可不能在这样愚笨,今日我可真有很多心里话要对云姑讲,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过不多久,果然见到山下一黑影健步如飞的跃上来。当时,明月高挂,银光倾泻,暮云的身影曼妙如仙。暮云用轻功掠到亭子上来后,尚能听到微微喘息之声,她依旧黑纱罩面,用手轻轻挽了挽被风吹乱的乌发,我快步迎了上去。“云姑来了!”我欣喜的轻声唤道。“恩。”暮云答了声,就在亭子中坐了下来。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看着那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一时竟看得呆了。“坐下吧!”暮云这一声,才让我惊醒,我为自己的失态,心里很是羞愧,心下不断大骂自己:蠢蛋,蠢才。“今日你不该约我到此。”我挨着暮云坐着,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听那语气,倒也不是生气责怪我的意思,就算这样,也让我十分不安起来。“云姑,是我不好。”我唯唯诺诺的答道。这可如何是好呢,云姑以往来赴约,从没有怪过我,今天这是头一回,如一盆冷水,让我满满的喜悦之情倒去掉了一大半。“门主昨日遇害,现下各堂都是一片糟乱。你我在此聚会,实在不妥,万一让别人看到,更是麻烦。”暮云道。“是,是。云姑,我今天约你来此,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我应道。“那你说吧,什么事呢?”她问道。“云姑,”我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对面,深情的望着她,“云姑,你随我一起走吧。”“去哪里?”“哪里都可以啊,我们可以离开此间,甚至可以退出江湖,隐居山林之间,或者在海上,找一处如此间一般风景秀丽的地方,过些安稳快乐的日子,不好么?”“唉。”暮云叹了口气。我又趋前一步,半弯着腰说道:“云姑,昨日之事,你也看到了,门主遇害,凶手不知是何人,万一是咱们自己人,既然能杀得了门主,此人武功一定很高,他杀门主,又怎么会放过我们呢?”“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呢?”“云姑,你仔细想想。就算杀害门主的不定是何人,但无法堂姓裘的,已经怀疑上我了,我看那知数老和尚也和那裘盛是一伙的,至于那诸葛红,昨日我与那裘盛动手,他竟然帮那裘盛,暗中封住我的死穴,对我已有杀意。这几个人都是江湖上难缠的人物,那姓裘的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一直伺机寻我报仇,这知数和诸葛红,万一和他是一伙的,他们又怎么肯放过我们呢?”“你倒不用担惊受怕……”“我不是怕,我也不是为自己担心,我是为你担心。”“为我担心什么?”“云姑,你好生糊涂啊。难道非要我说明白?”“说明白什么?你这人也好奇怪,我也说什么要你说明白的。”这下我倒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直起身子来,在亭中踱来踱去,我踌躇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说。这时,云姑起身,说了句:“你不说,那我回去了。”就要离开。我赶忙出手拦住,重新扶她坐下,这才说道:“好,好,我说。门主遇害当是昨日丑时,我说的可对?”“这我怎么知道?你既然知道门主是丑时遇害,昨日怎么不与其他堂主说清楚。”“云姑,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门主是丑时遇害的。”暮云好似恍然大悟,这才问道:“是啊,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如何知道?我……这该怎么说好呢?我且问你,昨夜你有没有去过门主卧房?”暮云仿佛内心纠结,想了很久,才咬着嘴唇,点头轻应了一声。唉,虽然我早知是这样,但我还是多么希望她否认啊,看来果然不错,昨夜,我在门主房外听到的女子声音果然是暮云的。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我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绞痛了起来。“那你还想否认?”‘“否认什么?”“你杀了门主。”我艰难的说出自己的判断。暮云惊呼一声,站了起来,露出黑纱的一双美目此刻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多希望她能看出我眼神中的怜爱,我多希望她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愿与她共承担的一颗心,我多希望她能明了我对她的一片深情,我多希望她能选择让我陪伴她一起共渡难关。可是没有。暮云盯着我看了很久,似是无法相信。“你……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杀了门主?”暮云还不愿承认。“云姑,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可是,唉,我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你可是与门主有什么瓜葛?”暮云突然勃然大怒,粉面冰冷,目中含怒,叱责我:“满嘴胡言。白堂主,我一直当你是个知己,我虽过往有些不堪,但没想到你往日那样开导于我,今日才说出心里话,你心里也是一样贱看我,是不是?果然男人个个都是口蜜腹剑,哼,你既然说我杀了门主,就去告诉他们好了,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我纵然死了,也与你无关。”她忿忿说完,展开轻功,循着月光而去,我待要上前拉住她,已是晚了一步,暮云的轻功举世无双,就算我此刻施展轻功,也已赶不上他。唉,我心里懊悔不已,深深责怪自己讲话没有分寸。暮云这一负气而去,我该怎么对她解释。云姑啊,云姑,难道你以为我是责备你杀死了门主么?就算你杀了皇帝老子,我也不会弃你而去的啊,我只是想让你对我交代个明白,日后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白浪都会陪在你身边,白浪是要与你共患难啊,但你不能让我不明不白啊。真是令我痛心啊,你既已承认昨夜在门主房里的是你,又还掩饰什么?昨夜丑时左右,我从外归来,因为我的卧房毗邻门主,我路过时,隐隐约约听到门主房内有与女人的谈笑之声,觉得奇怪,便悄悄走进了些,听来像是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声音,我当时心想,从未见门主对女色有什么爱好,原来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肯定是不好意思,才这么偷偷摸摸的啊,今天被我撞破,不过我也不能传了出去。这样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就走开了,本来是要到暮云房中去约她共赴凤凰台,谁晓得我施展轻功落在她卧房的院落里,发现暮云根本没在房中,我心下纳闷,此时已是丑时左右,暮云不在房中,能去哪里?她既然不在,我只好满腹疑问的从原路折回,经过门主院落时,我有意在听一听门主可是还与那女子在一起?这时再听,房中倒没有什么动静了,想是他们嬉闹够了,睡下了,只是为何灯还亮着。我正要离开,听见门主院落的木门嘎吱一声响被大力推了开,我赶忙避在一旁,看到暮云从门主院落中走了出来,临行也忘了把木门再关上。我当时心下如死灰一般,难道我刚才听到的女子放荡的笑声,竟然是暮云的么?我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只因为暮云……唉,难道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犯了那**的毛病?门主仪表堂堂,风流英俊,又是少年有为,武功又高强,暮云迷上了门主,这也能说的过去,唉,我心下越想越乱,心痛也不是,懊恼也不是,悔恨也不是,心里乱成一团,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心绪。当下怔了很久,感觉全身无力,腿也迈不出去,竟然要走不动了。只好坐在地上等精神缓了过来,才准备回房去,好好睡上一觉,今日是什么事都不愿意想了。我走过门主院落的大门时,余光所及,看到房中的灯火突然灭了,我心想门主肯定是睡下了,说不定他们刚刚调情了一番,他此刻才心满意足的睡了吧。暮云啊暮云,你可知道我想到这里,有多伤心,为何偏偏让我亲眼看见,我一想到刚才听到的那女子的媚语**,就觉得有人拿匕首狠狠刺在我心头之上,令我又痛又恨。我对暮云你的一片心,已是几年了,难道你不知道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入众妙门也是为能与你在一起?不想,我在众妙门竟然让我亲眼看到你与其他男子苟合,这让我如何自处啊?我当下越想越恼,无名之火在胸中越烧越旺,心里想到:也未必是暮云失足,说不定门主就是个好色之徒,见暮云美色,所以故意引诱她,不对,要不就是威逼,他武功既高,又是本门门主,他要暮云,暮云又怎敢不从?暮云在他淫威之下,哪里还能保全自己的名声?我越想胆子越大,见门主院门大开,房中漆黑,一时头晕,就想偷袭于他,等我轻轻推开门主卧房之门,借着外面的一点寒光,我好想看到一个人影伏在床头,当时我想,我提剑深夜进入门主房中,此刻被他发现,我必然说不清楚,伸头也是死缩头也是死,不如拼了,我先出手,尚还有一丝胜算,当下再不多想,就使出自己剑法中最快的一招灭神斩,不想轻易好像就刺中了门主,而且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当时,心中慌乱,心想,难道这就刺中了门主么?黑暗之中不及细看,我也不敢久待在此,这一剑刺出,头脑即时清醒,多少有些后悔,我心中实在慌乱,收了剑赶快逃出门主卧房。回来后,一夜不得安眠,心中总是惴惴不安,难道我真就一剑杀了门主么?若是他没死,必定能认出我来,到时,我岂不是成了全帮的罪人,我哪还有机会活下去。唉,我真是太过鲁莽。可是一想到暮云与门主在那房中行那苟且之事,想到暮云对门主极尽媚骚取悦之能,又恨的我咬牙切齿,直想若这一剑就刺死了那个淫徒,倒也就好了。这样糊里糊涂的想着,后来想是太过疲累,就昏昏睡着了。直到昨日巳时,外面吵吵嚷嚷,堂下弟子把我叫醒,禀报说大事不好,门主暴毙,请堂主速去。我听完后,睡意全无,忙问了已是几时了。当下心里好生为难,一方面喜的是果然门主被我一剑刺死,一方面忧的是,万一被人看出什么破绽,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其他人查出是我杀死门主的,这怎么是好呢?此刻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把我急的在房中团团乱转。堂下弟子频繁来报,催促着去门主房中。真让人心焦。如果不去,倒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不如光明正大的前去,他们未必就能查出凶手。只是这剑伤容易比对,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混过去。堂下弟子催的急,不让我有时间再想,我只好先去再做打算,出门前,我还刻意拔出剑来,查看了下昨夜的血迹可擦拭干净了?其实我是多心,江湖中人,兵器上有血迹,刀剑之上常有血腥味,并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忐忑不安的赶到门主房中,看到门主扑倒在床榻边,心下已是一惊,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仍旧觉得难以置信,果真是被我一剑给刺死了,只见门主卧倒的位置,正是我昨夜借着月光看到的位置,他一身白色亵衣,前后都已是血迹斑斑,地上尚有一滩颜色已变黑的血迹,整个卧房,要不是房顶的天窗打开着,这血腥味的会更浓,若不是早已行惯江湖的人,闻着这腥味,早就吐了,此时眼前景象触目惊心,知数和诸葛红早已到了,暮云冷冷的站在一旁,我看见她,心又是一缩,昨夜的情形又浮上心头,让我痛苦不堪,我只好故意不去看他,走进一步。“白堂主,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也快过来看看门主的伤口。”知数看见我,行了一礼,招呼我过去。我走近了些,看到背部的剑伤,有些心虚。但此时我还要故作镇定。我俯下身仔细查看了剑伤处,其实是在看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痕迹能够让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来。这一查看,凭着我多年的经验,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首先即使我那一剑再厉害,门主就算来不及躲避,也断不可能被我插的这么深,昨夜并没有时间细看,当时剑身应该洞穿门主前胸,穿出去一尺左右,这绝不可能,这第二点,人若在背部受剑刺,应该向前倒去,手臂应该前伸,临死前应该要有抓住什么东西的姿势,但门主的尸体倒想是很自然的倒下去,双臂垂在身侧,头颅自然歪倒在一边,这也很反常,再有,回想起昨晚自己刺出这一剑时,为何门主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呢。“白堂主,可看出什么端倪了么?”知数问道。我摆了摆手,虽然此刻我已经看出门主绝不是死在我剑下,但我不敢引导他们关注剑伤,毕竟做贼心虚。我又再查看了尸体,心下一个想法慢慢就开始成形,这想法让我恐慌不已,比门主死在我剑下还令我惊慌。门主身上的血迹,是剑伤穿过身体后留下的,这点无疑,但据我看来,门主似乎是早就毙命了,我刺出那一剑时,他就应该没气了,依据就是他嘴角并没有出血,如果是活着被剑刺伤,嘴里是必定要出血的。还有一点,门主脸色发青,似乎是窒息或者内脏受到压迫导致,当然也有可能是药物所致。我实在不愿想到门主是被毒身亡,难道真的是被毒死的么?这迹象是有点像。否则如何解释他的死因呢?更何况,我越想越心惊,昨夜暮云走出门主卧房后,我一直看着门主的房间,并无其他人进去,如果门主是早些时候遇害,暮云一定早就知道,不可能那样无事的样子走了出来,如果门主是在我看着的那段时间内遇害,那么进出门主卧房的只有暮云一个人,除了她,还能有谁有时间杀害门主呢?难道说门主是自杀不成?这也太不通情理。再看门主的死状,如果是用毒,就算他武功再高,不及防备之下,也容易着道,而暮云又恰是用毒高手,这么想来,她的嫌疑倒是最大了。“这剑伤很蹊跷。”这时,诸葛红双手背在身后,阴森森的说道。这诸葛红,机敏异常,一向是门主的军师,足智多谋,众妙门与其他帮派争斗之事,多是由他策划,此人有个外号叫“一心十眼”,我能看出来的,他必定也能看出来,他这样一提到剑伤蹊跷,不由得我全身一震,想是他已经看出什么来了。“诸葛堂主,有何高见?”知数问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剑伤蹊跷。”诸葛红说着转过身去,走到房间一个红木雕花的柜子前,这柜子摆在一个角落处,想是原来那家乡绅祖宅就有的,门主自住进来后,这房间其他摆设都已换过,唯有这柜子因为雕花精美,做工考究,是唐时宫廷之物,故此留了下来。“戚堂主,不上去查看下么?”知数走到诸葛红身边,却突然扭头对站在另一角的暮云说道。“有什么好看的?”暮云冷冷的回答。“诸葛堂主,怎么对这柜子有兴趣?”知数问道。诸葛红却不回答,扭头阴阳怪调的对暮云说道:“戚堂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连门主的尸首都不愿看上一眼么?”“看他做什么?我又不是仵作,也不懂得验尸,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暮云依旧冷冷的回答。“哼!”诸葛红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一张悬挂在墙上的字画前,背着手端详了起来,再不说话。“想是妇人家看不惯这样血腥的场面,不看就不看罢。”知数也转过来,对着诸葛红的背影说道。正在此时,无法堂堂主裘盛也闻讯赶了来,想是他昨夜又去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故而才姗姗来迟吧,自从那次与我产生争执,门主不准他找我寻仇,他便每日去喝酒,喝到大醉,回来后就装疯卖傻,在无法堂中打骂弟子,指桑骂槐的挑衅我,甚至含沙射影的讥讽门主处事不公,门主对他时而严厉,时而倒像是怕了他,越发让他张狂,我自不想与他计较,一方面是门主有令,一面也是我心中对他稍有愧疚,任由他骂上几句也就算了。只是门主的态度,实在令人不解,忽左忽右,让人捉摸不透。我倒不是怕了他,他这一来,必定又要和我杠上,此时我不去惹他倒还好。果然这厮一来,看到门主毙命,不悲反笑。我低下头去佯装查看门主的尸首,也不去理他。这厮肯定是见门主已死,幸灾乐祸,今日没有了门主的约束,自然不会放过我,他只随意看了看,就开始把矛头指向我,我心里直呼糟糕,本来不想让其他人注意门主的剑伤,偏偏这厮,也想不到那么远,看的也不够仔细,果然上来就说:“门主死于剑伤,显然是被剑术高手从背后偷袭。”我听的他这样说,也不免心惊肉跳,一时也不敢抬头与他争辩,正在为难之际。幸好诸葛红站出来说门主应不是死于剑伤。这样我才大喘了一口气。这裘盛只管乌龟长王八短的骂我,我还是忍着好,这时,也不能与他计较这些。不料,他突然又说道:“门主既然不是被剑所伤,那就是被人用毒毒死的呗。”他这样一说,竟似把我的心已经看破,难道这厮也怀疑暮云不成?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果然眼神瞅着暮云,不怀好意。这就容他不得了,我如果再这样忍气吞声,只怕人人都要怀疑到暮云头上,如果果真是她杀了门主,她还如何活命。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下去。出言厉声斥责他:“你先前说剑伤,不就是想栽赃我么?此刻又说是被毒死,难道又想栽赃戚堂主?真是疯狗一条,到处乱咬,你自己难道就清白?看到门主死亡,你在这里大笑,安的什么居心?”要说嫌疑,他裘盛也洗脱不了,他对门主不满,人人皆知,我只有咬定他,才能让别人转移注意力。这厮实在经不起激将,我只回了他一句,他便拿刀来砍我。我们还没交手,就被知数和尚和暮云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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