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直沉默不语,盈妃便又刻意的提高了声音笑道:“怎么?一提起毅王来,毅王妃便失魂落魄了?”
听的出她一直在故意的挑衅,我便回身对着她灿然一笑,道:“盈妃娘娘哪里看出我是失魂落魄了?如今身在皇后娘娘的朝凤宫里,理应要静听皇后娘娘的教诲,可是盈妃却一直在这里说三道四,喋喋不休。如今奇怪的应该换做是我,到底一宫之主是皇后还是你盈妃,或者,是盈妃你想要爬到皇后的头上去吧?”
“你?”盈妃闻言脸色骤变,在皇后面前说出她的野心,谅她再大的胆子也会害怕吧?
皇后狠狠的瞪了盈妃一眼,用犀利的眼神制止住她开口,继而扭头看向我,冷漠的笑着:“毅王妃自小便伶牙俐齿,本宫早就有所耳闻。不过,在本宫的面前亦不需要如此张狂,盈妃娘娘便是再不济,那也是皇上的妃子,你名义上的庶母,你没有资格将她说的如此不堪。”
我抬眸看着皇后咄咄逼人的眼神,温婉笑道:“奚悦有自知之明,不会做无谓之事。既然皇后娘娘也知道我没有资格,那我亦无话可说。”
俯身恭敬的施上一礼,又道:“奚悦已来为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若无事,请容奚悦告辞。”话说完,不等皇后点头应允,我便转身欲行离去。
我本无意惹怒她,只不过是不想火上浇油而已。我今日前来请安,并不是因为我惧怕皇后所以一心攀附她,而只是想要探寻皇后是否真的要与我决裂而已,如今既然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我亦无谓强留在此,倒不如回到我的毅王府逍遥自在。所以,我想要离去,避开这里的战争。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避其锋芒,会引来如此之大的祸端。在我即将转身之际,便听到身后凤椅上的皇后厉声喝道:“大胆奚悦,对本宫如此不敬,是想要造反么?”
我茫然的回身,看一眼怒气冲冲的恨不得要扒我皮、食我血的皇后娘娘,道:“娘娘误会了,今日前来请安的礼数我已做到。既然娘娘与盈妃这般不待见我,那我亦没有再留下去的可能。所以才不得不向皇后娘娘告退。若娘娘偏要理解成这是奚悦的无理,恕奚悦无法自圆其说,还望娘娘你明察。”
我亦是有些气性的女子,即便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在备受羞辱和排挤的时候,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我的话,在很大程度上会刺激起一个人的怒火。
我不是茫然不知,但突然融入此情此景情况的时候,却早已将危险抛掷脑后,一味的逞强起来。
皇后自然被我气的脸色发青,手拍凤椅怒斥:“混账东西,竟然愈发的目中无人起来,今日本宫不好好的教训你,便让人笑话我龙国皇宫没有家规家法了。”
她说着,示意身旁的宫女:“来人,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直到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口求饶为止。”
一声令下,锦佩便带人上前欲抓我手臂,红鸾吓得想要上前替我求情,却被我一个眼神阻止了回去。现在我被人欲行责骂,凭她一个小小宫女如何为我开脱,而唯一能救我的人,只有龙毅。
红鸾毕竟伶俐,见我示意便明白了过来,忙趁人不备之际溜出了大殿,一溜烟的跑出去找龙毅求助。
见没有人注意红鸾的离去,我才凌然的回身,对着欲上前来对我施掌掴的锦佩喝道:“放肆,本妃贵为毅王正妃,便是犯错亦有夫君来罚,你们算什么东西!”
抬眸,看着凤椅上怒目圆睁的皇后,一字一句的道:“皇后娘娘统管后宫不假,但至少也要留有颜面给我夫君,况且,本妃是奚国最得奚皇宠爱的公主,打本妃便等同打奚国,若是两国为此而交恶,惹来皇上怪罪的话,只怕皇后娘娘亦难辞其咎。”
皇后凤眉一拧:“你敢威胁本宫?”
我摇头,气息不乱且震惊如常:“不是威胁,是警告。皇后娘娘当日举荐我来龙国和亲,其中的目的是什么只怕不用我明说。即便大家最后到了一拍两散的地步,可毕竟关乎以后的生存和地位,所以还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对奚悦太过逼迫。若奚悦不小心说漏了嘴,只怕最后谁都没有好处!”
我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又加威胁警告之意,即便皇后现在对我牙根痒痒,但却已经不敢再太过逼迫,只冷冷的笑道:“哼,奚悦公主,果真有临危不惧的气魄。怪不得这么深的毅王殿下的喜爱。”
我静而不语,却听殿外有人轻蔑笑道:“她临危不惧,是因为想着会有救兵前来营救吧?”
我随着众人一起回眸,便见满头珠翠的韦虹菱自殿外缈缈而入,一袭朱霞紫的五彩雏凤长服衬出她极尽完美的腰身,如美人蛇一般冲着我得意而笑,嘶嘶的吐出红色的信子。
她跨步而入,对着皇后微微施礼,于是,我便看到了她身后被人押着胳膊拖进来的红鸾,红鸾满头的发狼狈的披散着,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红鸾?”我吃惊的想要上前,却被锦佩几个宫女用力的摁住,再也动弹不得。
韦虹菱走至我的身边,抬眸扫视一众疑惑的目光,遂向皇后解释道:“启禀娘娘,刚才臣妾本想着来朝凤宫请安,可是在门口的时候便看到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臣妾上前询问,谁知她竟支支吾吾的不肯言明,臣妾深觉有异,遂叫人捉了她来,结果这丫头负隅顽抗,弄伤了自己。”
“是么?”皇后与众人一样不曾深信,只踱下凤椅一步一步的走到耷拉着脑袋的红鸾跟前,伸手一根手指托起她的脸。
刚刚红鸾一直垂着头,发丝又有些凌乱,如今被皇后用力一扯头,才看清楚她额头上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血顺着发丝淅淅沥沥的留下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我看着甚为心惊,忙向皇后哀求:“红鸾伤的好像很重,请娘娘让人去传太医吧?”
皇后冷冷的瞟了我一眼,缩回手来不屑的道:“一个犯了错的婢女,有什么资格让本宫为她传太医?刚刚菱嫔不是说了么?说她形迹可疑,才不得不出手抓她,谁让她不自量力的要反抗呢?”
她说着,复又坐回到凤椅上,吩咐一旁的侍从:“拿冷水来让她清醒,本宫要严审这个婢女。”
严审?我闻言一怔,看一眼早已昏迷过去的红鸾,这样极为虚弱的她,哪里还能经得起连番的折腾?
正待要开口阻拦,却见一直默然不语的董静柔一个箭步迈入殿中央,跪求皇后:“启禀娘娘,红鸾毕竟是毅王府的丫头,一直都循规蹈矩,不可能做出什么越矩之举,且她如今伤势严重,怕是折腾不起了。”
“太子妃是在帮在这丫头说话么?”韦虹菱挥舞着手中的锦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在宫中可不比王府,循规蹈矩并不一定不会犯错。刚才这个丫头在外面是如何气焰嚣张的,太子妃自然没有看到,所以,皇后娘娘对她加以惩戒也是应该的,后宫,原本就是娘娘管辖,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