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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活在古代(4)

在忙乱喧嚣声中,听到王老板大声喝斥:“叫你去东王庄请济生救火会,你怎么还没去?”被喝斥的是他的儿子王鼎,王鼎倔强道:“这把火恐怕就是东王庄的人放的,请他们是火上浇油!”“混帐东西!你有证据吗?不要因为两村有矛盾就乱说,人家可是很负责的,救起火来豁得出命去!”王鼎钉在原地,没吱声。

“济生救火会的会首和武善救火来了!”一个人突然大叫起来。众人惊讶地掉头去看:只见会首王冬生摇着号铃,带领负责灭火的武善和负责后勤的文善,抬着水机子,拿着水筲、水桶、挠钩等物风风火火赶来。王冬生并不多言,立即进行灭火,他从容指挥,武善们密切配合,有条不紊地展开灭火,很快便将熊熊烈火遏止住,使其不能蔓延,在不长的时间内将火彻底扑灭。武善们救火时,置个人安危于度外,有的被烧伤,有的被砸伤,但没有一人吭声。西王庄的村民没想到与自己庄积怨很深的东王庄竟然这样仗义,心里十分感动,纷纷递上茶水、送上毛巾、端上肉面答谢。

王老板用托盘盛上100两银子递到王冬生面前:“王会首,太感谢你们了,这点银子请你收下,算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

王冬生推辞道:“王老板太客气了,我们成立‘济生救火会’就是为了救火,我们做的只是分内之事,至于酬劳,不客气地说,我们是要酌情收的,毕竟这是自发成立的民间组织,但是现在你一出手就是100两,这就太多了。知道王老板生意兴隆,我们就多拿点,取20两。”说着拿了2锭银子。王老板不容分说又拿起3锭银子硬塞到王冬生手里:“王会首不要再推辞了,如果不是你们犹如神兵天降及时赶到,我损失的不知是多少个50两!”王冬生也就不再推辞了,在西王庄村民的目送下,带领武善、文善们离开。

一旁的王鼎则说起了风凉话:“两庄几年来形同水火,他们准没安好心!我看这把火就是东王庄放的,不然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家店铺起了火,他们假惺惺地来救火,这样做不但能赢得我们的感激,还赚走了50两白花花的银子!”

说到两庄的积怨,那还得追溯到三年前,那时两庄不约而同玩起了龙灯,新年三天刚过,赶在元宵节之前,村民们举着龙灯到邻近各村四处游走,逢村龙要翻江倒海,入户龙要穿梁过堂,凡开门迎接龙灯的人家,须得给钱给烟,或者其他物品,村民们在娱乐之余,赚点烟钱,可谓一举两得。然而一件不愉快的事发生了--东、西王庄的两条龙在一座桥上狭路相逢,按说谁退后一步就太平无事了,但事关脸面,谁也不肯让步。俗语云:一山不容二虎,一江不容二龙。两龙相遇强者胜,于是发生了武力冲突,两庄势均力敌,各有伤残,从此两庄交恶,划界而居,不得越雷池半步,凡发现偷偷与邻村来往者会遭到村民的一致唾弃,视其为叛徒。不久后的一天夜里,东王庄发生了一场莫名大火,烧毁了几家村民的房屋,造成一人严重烧伤,这事给王冬生的触动很大,在他的倡议下成立了“济生救火会”,添置了救火器具,入会者经过训练练就了一手扑火的好本领,此后他们奔走在各村庄间,成功扑灭了一场场大火,名声大震。

王家店铺的离奇失火,王鼎进行调查取证,终是毫无结果。就在大家几乎就要忘掉这次失火事件时,一天夜里,西王庄的水柱家突然起火了,又是东王庄的“济生救火会”赶到扑灭了大火,可怜水柱家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火柱家的离奇失火,又是查无原因,成为悬案。两个村庄因为火灾与救援的接触,矛盾在化解,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相互之间又开始有往来了。

不久之后,庄中铁朴老汉家也失火了,王冬生带着武善和文善们赶来,可叹的是为时已晚,铁朴老汉在火中活活烧死。铁朴老汉年过古稀,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德高望重,深受村民爱戴,现在他突然在无名火中丧生,激起了全庄人的愤慨,声言一定要查出纵火者!

王鼎跑到县衙向倔县令报了案,并且陈述了自己的看法。倔县令立即带人奔赴火灾现场。

倔县令调查火灾现场,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询问左右邻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王鼎认为是东王庄的人干的,可倔县令要的是证据。三场纵火案,一人身死烈火中,竟然一点线索没有!倔县令的倔脾气上来了,他索性不回衙门和家门就在西王庄住下了。

倔县令经常倒背着手,在西、东王庄四处转悠。这天倔县令踱到铁朴老汉的坟地,他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墓碑前。走过去他看到一个胡须银白的老人,正在摆弄一副象棋,老人一边下一边说:“我来这一手,看你怎么应对?”说着拿起紫砂壶泯一口茶,然后又说,“老伙计,别着急,慢慢想,先泯一口铁观音吧。”说着从对面拿起另一个紫砂壶,慢慢洒在墓碑上,突然他又说,“你这老东西会琢磨我的心思,一定会用这一手对付我!”说着时替铁朴老汉下了一手棋。

倔县令看到这一幕,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蹲下身问:“老伯,怎么称呼?”老人自称叫铁槐,住在东王庄,与铁朴同年,是几十年的铁哥们,两人闲暇时喜欢在一起对局,因为棋逢对手,棋就下得特别有味道,愈老愈醇厚,现在铁朴老汉突然离他而去,他感到特别失落和难过,时不时仍会来到铁朴老汉的坟前来个阴阳对局。铁槐老汉说着时老泪纵横,然后又埋下头去,沉浸在与铁朴老汉的阴阳局中,完全忽视了倔县令的存在。

倔县令在一旁静静地观弈,突然他若有所悟,有了一个大胆的推论。

于是他到王老板店里去探看,发现王老板依然做着他的生意,一间库房的被烧,并没给他造成什么影响,相反因为现在东王庄的村民也都到他这里买东西,生意更加兴隆。

倔县令又去观察水柱的情况,水柱现在正忙着盖新房,准备娶媳妇呢,如今他已经敢大摇大摆带着东王庄的金银花在两庄中走过了。

看到这里,倔县令抿嘴笑了,他的大胆推论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而且他相信这就是真相。于是他向两庄的人宣布:三起纵火案已经告破了。

倔县令传唤来王老板和水柱,当着两庄村民的面,开始审问。

倔县令问:“王老板,你的店铺起火,是弊多还是利多?”王老板道:“利多!”

倔县令又问:“王水柱,你家起火是喜事还是祸事?”王水柱道:“喜事!”

三个人的问答弄蒙了两庄的村民,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时倔县令再问王老板:“你为何要纵火焚烧自己的店铺?”王老板愣了一下,发自肺腑地说出了缘由。

东王庄和西王庄原本和睦相处,友好往来,可自打玩龙灯发生了斗殴后,两庄形同水火,视为仇敌。东王庄是个大村,因为这个缘故,东王庄的人不来买东西,王老板店铺的生意清淡了不少。后来东王庄发生了火灾,不久成立了“济生救火会”,经常到四邻八寨去救火,就是曾与东王庄闹过矛盾的村寨失火,救火会也会义不容辞地奔赴现场,两村的关系反而因此得到改善。受此启发,王老板从长远利益考虑,便纵火点着了自家店铺。东王庄的救火会救火之后,两庄的僵局果然打破,店铺里开始有东王庄的顾客光临。

倔县令又问水柱为何要纵火烧自家房子,水柱说他见东王庄的人来救火后,两庄人开始有了来往,为了能和他心爱的姑娘金银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索性一把火烧了自家房子,如他所愿,因为这次救火,两庄的关系更近一层,但彼此间还是不能像从前那样融洽。

“这时第三个纵火烧自家房子的人出现了,可叹铁朴老汉年老体衰,腿脚不便,在点火后没能逃离现场,结果把自己也搭上了。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不过,我相信事实就是如此!”倔县令动容地说。

这时听见一个人号啕大哭,大伙一看是铁槐老汉,他边哭边说:“都是我害了铁朴兄弟,他如果不是为了能与我谈笑风生地下盘棋,也不致点火烧自己的老屋!”

现场的人明白了纵火真相,一个个感动得泪流满面。

这时听见“扑通”一声响,一个人跪在了东王庄的村民前:“那次你们庄起火烧了一片房屋,放火的人就是我!”跪下来认错的正是王鼎!

王冬生见状赶忙拉起王鼎:“兄弟,你能当着众人的面认错,就表明你是一条好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吧,我们东王庄的人不会怪你了!”

两个庄的人激动地冲到了一起,搂肩搭背,混成一团,不分彼此。

血溅楠木棺

乾隆末年,在山东潍县城里住着一位郭秀才,年近古稀,依然身板硬朗,精神矍铄,是远近闻名的私塾先生,几十年来经他调教出来的举子和进士有数十之众,可谓是桃李遍天下,芳菲占满园。尽管他学识渊博,但却自甘淡泊,无意功名,以教书育人为己任,闲暇时喜欢涂抹几笔山水花鸟和玩味珍藏的一些字画,众多字画当中,他最喜欢的是郑板桥当年任潍县县令时送给他的一幅《修竹揖别图》。

当年郭家有好大一片竹林,枝干修挺,青翠欲滴,蔚为壮观。郭秀才自小爱竹,每日画竹,日久随笔涂抹几下,数杆淋漓劲峭的修竹便跃然纸上,名以竹传,年纪不大他就闻名潍县,成为“竹子郭”,因此他特别自负,目中无人。

那时郑板桥在潍县做县令,亦是一个竹痴,但他笔底的竹枝只能望郭秀才的项背,他慕名拜会了郭秀才,虚心求教。郭秀才神情傲慢,爱理不理。郑板桥并不介意,又带上酒肴到郭家宴请郭秀才,为的就是一睹竹林风光。此后他经常携酒肴走进郭家竹园,看那烟光、日影、露气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每每流连忘返,细细观摩,回到家里立即展纸拈笔作画。

三年后卸任时,郑板桥与郭秀才话别,为了答谢郭秀才,他当场画了一幅《修竹揖别图》,并题诗一首:三载春风在潍县,爱看秀竹郭家园。今日画来还赠郭,老友重叙旧华轩。

郭秀才初见板桥画竹,不以为然,暗笑他班门弄斧,待竹图画成,他大为惊讶,禁不住赞道:“郑大人随手写竹,浓淡疏密,短长肥瘦,神理足具。郭某的竹画与大人相比,已经差得太远,骑马都追不上了。而我却坐井观天,一向自命不凡,实在惭愧得无地自容。能得此画,三生有幸,从今往后,绝不画竹,免遭人笑!”果然他烧掉自己的全部竹图,从此不再画竹,人也变得虚心平和了,自身修得越来越像一杆修竹。

如今郑板桥已经辞世多年,他的竹画倍受世人推崇,收藏价值愈来愈高,但真迹难求,许多人以能一睹板桥真迹引为平生美事。听说郭秀才有一幅板桥亲赠竹画,众人纷至沓来,请求一睹为快,但郭秀才爱若至宝,轻易不肯示人,因此许多人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天是端午节,几个至交好友来郭家聚会酬节,谈笑之间,一人请求郭秀才拿出板桥的竹图同赏,众人附和。郭秀才无奈,只好同意。他去藏宝密阁取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惊叫失声,好一阵搜找,别的字画都在,唯独那幅板桥竹画不见了,只在密阁里看到一张纸条,上写:板桥真迹,无价之宝,借观十日,定还勿找。

郭秀才没想到遇上如此风雅的一个小偷,哭笑不得,只不知这位雅偷是否讲信用,能按时奉还,他心下是忐忑不安。到了第十一天,郭秀才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命令家人不许东张西望,以免看到前来还画的小偷引起难堪。可是到了第十二天下午仍不见小偷来还画,郭秀才便坐不住了,跑到县衙报案。

赵县令立即派王捕头去调查,可是小偷作案的水平相当高超,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精明干练、身手了得的王捕头查了三天,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

这天一个人走进了县衙大堂,自称是盗取《修竹揖别图》之人。赵县令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来人叫游潜,与板桥是江苏兴化同乡,十分喜欢他的字画,做生意来到潍县,得知郭秀才有一幅板桥的真迹,登门请求一观,不料被郭秀才拒绝了,于是他萌生了偷画的念头。在一天夜里,穿上夜行衣潜入郭家偷出了板桥竹画。

赵县令不解地问:“你喜欢板桥的字画,可见是风雅之人,怎么干起了偷窃的勾当?而且你的技术还很高超,竟能突破郭秀才的重重防锁,不留下丝毫痕迹!”

游潜嘿嘿一笑,道:“我曾经就是一名鸡鸣狗盗之徒,因为板桥先生的一首诗,我改邪归正,又因为敬重他的人品,所以迷上了他的字画。”

赵县令兴致大增:“哦,一首诗挽救了一个人,是什么诗?快念来听听!”

游潜讲道,郑板桥辞官回乡后,就被他盯上了。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他想郑板桥荣归故里,官银财物定然不少。于是在一个天寒月黑,小雨淅沥之夜,他溜进了郑家。

游潜翻箱开柜四处搜索了一通,一无所获。贼不走空,他便摸向板桥的床边,准备拿走衣服,想必能有所得。

不料听到板桥口中吟道:“细雨蒙蒙夜沉沉,梁上君子进我门。腹内诗书有千卷,床头金银无半文。”

游潜一听,知道遇上了一个真正的清官,没什么可偷,便赶忙转身出门。

这时听见板桥继续吟道:“出门休惊黄尾犬,越墙莫损兰花盆。”游潜躲过黄犬,避开兰花,刚跃出墙外,又听见板桥吟道:“天寒不及披衣送,趁着月亮赶豪门。”

游潜边走边吟板桥赠送的八句诗,不禁心生愧疚:人家堂堂的知县老爷,辞官回乡,不置一文;自己年轻力健,却好吃懒做,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实在枉为了一回人。于是幡然醒悟,从此金盆洗手,痛改前非,依靠自己的双手和脑子做生意,年景渐好,后又娶妻生子,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每每吟起板桥的那首诗,他便觉得有意思极了,心里好生羡慕:板桥先生腹有诗书千卷,信口吟来皆成妙句,有学问真好。从前见书就头疼的他,也开始读起了诗书。有了闲钱闲时就购买玩味字画,他对板桥的字画推崇备至,见之爱不释手,废寝忘食。

赵县令听了哈哈大笑:“游先生真有意思,浪子回头,成为儒商,难能可贵。”说着顿了一下,又问,“偷画时的字条是你留下的吧,按照你现在的为人,不该说话不算数啊,怎么没有按时还画?”

游潜叹一口气,道:“不是我食言,是画儿在第十天晚上被盗了,我追查了几天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只好来县衙投案自首,说明情况,请求大人发落!”

这时郭秀才早到了县衙,已经听明事情的真相。他唏嘘不已,指责游潜不该如此行事,致使画儿失落。

赵县令一拍惊堂木,喝令将游潜押进大牢,待画儿找到再行发落。

不料郭秀才却劝道:“赵大人且慢,游潜偷画观赏是出于对板桥的喜爱,画儿被盗了,是无心之失,现在关押他有什么用,不如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继续追查画儿的下落吧。”

赵县令听原告这么说,不好再说什么,当堂释放他,又不放心,怕他溜之乎也。

游潜明白赵县令的心思,连忙道:“大人如果不放心,可以让小人协助王捕头,这样王捕头就可以监视小人的一举一动了。”不料王捕头断然拒绝,冷嘲道:“猫儿岂能跟老鼠共事?”游潜一时无话可说,在郭秀才的说服下,他得以走出县衙。

王捕头和游潜分头追查画儿的下落,几天过去了,仍是没有着落。

这一日刘钦差来潍县巡察考官,刘钦差奉旨巡察各州县,行事雷厉风行,惩贪官毫不手软,得罪了不少人,因此他一路抬着楠木棺材随行,以此向贪官污吏警诫,向世人表明整顿吏治义无反顾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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