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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世相广角镜(4)

大家知道这个“英雄”是谁吗?其实就是我本人,我当时在心里说:二位高看我了,我可没你们想的这么高尚,我是个下岗工人,一直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等来这个露脸的机会,我是想借大伙的宣扬和记者的报道出点名好找工作。

突然两个警察挥手示停,大吼:“超载!超载!”司机偏过头大叫:“你们都坐下!”然后停下车打开车门,说:“警察同志,上来检查吧,让你们看件新鲜事。”

两个警察上了车,扫一眼,说:“刚才不是有人站着吗?躲到哪里去了?”司机一笑,说:“躲到座位上坐下了。”警察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个中年妇女站出来,指着两个“抢劫”的研究生,对警察说:“他们两个假装抢劫,说是搞什么社会调查,吓得我爸心脏病复发昏过去,现在虽然醒了,但全身仍在抽搐。”然后对他俩说,“我要你们赔偿现金5000元,否则我要上法院告你们!”

两个研究生一听,心里直叫苦: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下麻烦大了……

一碗水端不平

她与他相识纯粹是偶然。那天下午她带儿子去母亲家给儿子过生日,她出门来到大街上,挥手拦了一辆面的坐进去。

在车上5岁的儿子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妈妈,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还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呢。”

“妈妈现在不说,留到你吃蛋糕时说。”原本一句俏皮的话,可她说得很平淡。

“太巧了,我儿子也是今天过生日。”司机插进一句话,很兴奋。

她只是“哦”一声便卷进了儿子的话语里,一般她都是附和,偶尔会给儿子提个问题。

过完生日回到住所,儿子仿佛一个小机器人有挥耗不尽的精力,此刻正嘻嘻哈哈地看动画片;而她则很疲惫,躺在沙发的一角眯着。这时小灵通响了。

“我就是那个司机,我的儿子与你的儿子都是今天过生,这是一种缘分,所以我想给你打个电话。”他一开口就自报家门。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她很吃惊。

“你跟儿子在车上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你问儿子:‘丁丁,如果你丢在大街上,怎么办?’你儿子答:‘我就找警察叔叔或者打妈妈的小灵通3883021。’”

“你很心细,适合做间谍工作。”她依然说得很平静。

他却笑得很开心,借着笑的波纹说:“恕我冒味地问一句:你是不是离了婚?”

她大惊:“是谁告诉你的?”

他说:“是你,从你的表情上,还有你带儿子去娘家过生日,当然也出于我的敏感,因为我也离过婚,而且带着儿子。”

“你真厉害,我服了你。”

他哈哈笑了,然后两人就聊起了工作和家庭。

最后他说:“再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75年9月17日出生的吗?”

她很激动:“今天算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奇遇,虽然我比你小9天。”

他说:“其实我跟你本来是同一天出生的,只是因为我母亲摔了一跤,将我的生日提前9天。”

这以后他们就经常通话,发展到约会,再发展就是他开面的从学前班接两个孩子和到学校接她,发展到最后就举行了婚礼。

洞房花烛夜,两个儿子趴在他们的怀里睡着后,他们才蹑手蹑脚地把两个儿子安顿到一张床上,然后才进入自己的洞房,待他们渐入佳境时突然从那边房里传来哭喊声,他们赶紧下床跑进儿子们的房间。

一个抓住一个的头发,一个扯住一个的衣领,一个骂骂咧咧,一个哭哭啼啼。他们拉住各自的孩子,两人的嘴不甘示弱,一个说:“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床,不让外人睡!”一个说:“是你爸爸开车接我和妈妈来的,我们才不愿意来呢。”最后他们陪着各自的儿子睡觉。

她在中学教书,离家很近,做饭很方便,所以读一年级的两个儿子就在家吃三餐。她知道公平和平等的重要性,所以无论是在饮食上还是辅导功课上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偏袒自己的儿子,更何况她发自内心喜欢他的儿子。

拿期末通知单那天,他们一定四口开着面的去了学校。拿到成绩单后,他们把两个儿子比较了一下,他的儿子每门课都要比她的儿子高几分;但是她的儿子比他的儿子长得胖而且高。两个儿子又开始斗嘴了--他的儿子说:“妈妈偏心眼,做的菜总是丁丁喜欢吃的。”她的儿子说:“妈妈胳膊肘往外拐,总是用辅导冬冬学习的方法辅导我。”

他们相视而笑,她向他感叹:“两个儿子今天给我上了一课,有时一视同仁也不公平不平等啊!”

替女相亲

邓大妈这几年一直比较烦,烦的是宝贝女儿,都奔三十的人了,还是栽在家中的黄花一朵。邓大妈的老伴前年病逝,她感觉自己也是半截身子在骨灰盒里的人了,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儿花落安家。女儿多年来忙于学业和工作,再加上对男友挑得很,一直没有谈婚论嫁,还悠哉地笑话她:“老妈,你这是上轿的不急抬轿的急。”以前为女儿考大学、考研和找工作急,好不容易女儿进了外企,本以为从此可以无忧了,现在女儿的婚事成了曹植口吟七步诗--老大难。

她买菜时听人说石湖公园在搞相亲集会,有很多老年同志在那里替儿女相亲,邓大妈一听喜煞了,赶紧穿上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出发了。

呵,现场真火爆,人潮攒动,大多是中老年人。在一根长长的红绳上悬挂着一张张塑胶纸片,上面写的是征婚者的情况介绍以及寻偶要求,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手里拿着纸笔做记录。邓大妈立即交费请主办方制作了一张征婚卡片,编号为0637,悬挂在红绳上。她发扬钉子精神挤到了红线上的征婚卡片前。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可是一点不敢马虎,好像女儿后半生的幸福就拽在她手里一样,遇上自己满意的小伙子立马记下主要情况和联系电话。

忙了大半天,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腿痛,但她心里还是乐滋滋的,毕竟找到了20多个小伙子,记下了他们的联系电话。她怀着喜悦激动的心情回到家,做好饭菜等女儿下班回来。

当邓大妈拿出自己挑选的20多个小伙子让女儿过目时,温如玉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老妈,真是辛苦您了,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邓大妈一听来气了,大声训斥:“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爸就是带着遗憾走的,我也不知哪天就被阎王爷招去,你也要让你妈死不瞑目啊!”温如玉没料到老妈生这么大的气,从后面抱住她,调皮地说:“母亲大人,您老人家别这么激动嘛,好,我听您的吩咐,给他们打电话。”突然间找到一个由头,说:“老妈,这样不好吧,我一个大姑娘主动给人家打电话,好像是嫁不出去似的,我跟人家怎么开口呀?”邓大妈愣了一下,说:“那就这样吧,我先把把关,我负责联系,你负责约会。”温如玉调侃道:“恋爱总动员,母女齐上阵。”然后说晚上有点事,出去了。

邓大妈准备拨出第一个电话时,心里一阵激动,好像是自己要相亲,有点难为情,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你好,你是赵风先生吗?”“不,我是他父亲。”“哦,你好你好,我在石湖公园看到你儿子的征婚信息,我觉得你儿子挺不错的……”对方听出邓大妈的激动心情,紧张地问:“你多大啊,你不会是给自己相亲吧?”邓大妈啼笑皆非:“当然不是,我是替我女儿相亲。”对方这才松了一口气……拨出了五个电话,邓大妈抱着“爱情需要忠贞”的原则,决定选一个让女儿去约会。在打这五个电话期间她也接到三个电话,也是替儿相亲的父母。这时又一个电话打来,对方是位父亲,聊了一下,邓大妈发现小伙子万家和正是自己记录在案的候选女婿。双方父母觉得有缘,于是替儿女约定了见面地点和时间。

邓大妈跟女儿一说,温如玉表示到时再说吧。可是到了约会时间,温如玉打电话给她说晚上有同学会不回家吃饭了,晚上的约会去不成了,邓大妈气往上撞,温如玉赶紧笑嘻嘻地说:“要不,老妈您亲自上阵,先替我验验货。”

被迫无奈的邓大妈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了。到了约会地点,远远地一看,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头等在那里。邓大妈心里先是一紧:莫非遇到了感情骗子?接着又想也许跟自己一样也是替儿来约会的。她忐忑不安地走过去打招呼,一对上话果然是替儿来赴约的。二人哑然失笑。老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自由惯了,对个人的终身大事一点不急,整天忙的也不知是些什么名堂,我那小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妈死得早,我也快退休了,你说能不急吗?”因为有共同的苦衷共同的感触,两人打开话匣子聊开了。

邓大妈回到家里对万大爷是赞不绝口,鼓动女儿说:“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有本事有涵养,儿子也不会差,你们还是见见面。”温如玉不住地笑着点头。

在双方父母的积极撮合下,温如玉与万家和有了第一次正式约会,两人聊得很开心。

两人定好第二次约会的时间,可那天温如玉在外面出差不能赴会,她让邓大妈去当面说一声,顺便见一下未来的女婿。结果邓大妈去那里碰到的是万大爷,两人笑着抱怨了儿女一通。

这天温如玉对邓大妈说:“妈,最近陈凯歌的《无极》挺火的,我手头有一张票,你也去看看吧。”邓大妈来影院按座位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不久发现万大爷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两人乍见一阵惊喜。

又一天万家和打来电话请邓大妈和温如玉吃饭,到饭店门口温如玉接到一个电话,她叫邓大妈先进去,自己马上就来。邓大妈进去,万家和与万大爷笑着迎了过来请她坐下,他开始让服务员上菜。这时温如玉打来电话,他让万大爷陪邓大妈慢慢吃着,他到外面去接温如玉,结果万家和一走再也没有回来,结账时发现已经有人埋单了。

就这样在儿女们的“阴谋”下,邓大妈和万大爷一步一步落入再婚的“陷阱”。当真相大白时,两位老人哭笑不得,给儿女牵线,自己反被儿女牵在了一起。原来那次温如玉听老妈对万大爷赞不绝口就动了心思,与万家和见面后,得知他老爸对邓大妈也是交口称赞,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为父母牵桥搭线。邓大妈和万大爷结婚那天,在婚礼上,当主婚人请二人发表结婚感言时,万大爷口出上联:为儿牵线,阴差阳错,牵出一段黄昏恋;邓大妈对出下联:替女相亲,歪打正着,相来二度白梅情。温如玉与万家和配的横披是:儿女作媒。

最奢侈的礼物

南云痛痛快快地冲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爸妈正坐在客厅里等她。妈妈抱怨说:“冲个澡这么长时间,不知浪费了多少水,你这丫头一点也不晓得节约!”爸爸却笑着说:“大小姐,你现在大学毕业了,今天这么正式地召集我们,有什么重大决定要宣布呀?”南云说:“我准备去黄土高坡支教。”此言一出,两人大吃一惊。

妈妈走到南云近前,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爸爸笑着不以为然:“开什么玩笑,就你这娇小姐也想去黄土高坡?”南云本来期待爸妈表扬一番自己,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便郑重地说:“我的头脑很清醒,正因为太娇弱,为了锻炼 ,我才下定决心要去黄土高坡!”

当年爸妈作为知青下乡,在黄土高坡呆过三年,知道那里的苦处。平时为了教育南云,他们没少跟女儿讲起这段经历。现在女儿居然想去那儿支教,两人都紧张起来。爸爸劝:“那地方可艰苦得很,说说还可以,真要去了那里,你呆不了几天就要哭着回来。”妈妈劝:“别一时头脑发热,那可是受罪的地方,黄沙漫天,常年干旱,水比金子还宝贵,当地人一辈子只洗两次澡,出生时一次,结婚时一次!”南云说:“别吓我好不好,你们不用劝了,我已经报名决定去了。”

到了黄土高坡,呆了两天她就切身感受到什么叫艰苦贫困了。这里白天的太阳很毒,晚上的夜风很凉,一阵风来搅得“满天尽带黄金甲”。吃的是小米面馍,麻辣难咽。最困难的还是用水,两百多人的住地,只有坡下谷底一处取水点,每天有专人赶驴子走二十几里崎岖山路运水上来。每人的用水量极其有限,不要说洗澡了,能洗上一次脸就是享受了。这里所谓的学校就是一处破窑洞,70多个学生,从小学到初中全挤在一起。路远的不能每天回家,一块不大的板子横睡五六个人。

这里又干又热,几天没洗澡,南云感到身上又痒又臭,难以忍受。好在这里早晨和黄昏的天空分外纯净,空气也十分清新,她才觉得好受一些。特别是看到那些孩子对知识渴望的目光,以及对她这个城里来的老师的绝对信任,她忘掉了身上的不舒服,一站到讲台上,她就是学生们眼里无所不知的上帝。

这里没有电,不要说上网这种梦幻般的美事了;这里手机没有信号,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书信。现在给爸妈写信和读他们的来信,是南云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通过这种最亲近最温馨的书信交流,他们三人说出了心中最深沉最动情的话语,而这些话在以前是难以启齿的。虽然身离爸妈很远,但心却与他们靠得越来越近,曾有的一切障碍代沟全都化于无形。

这天南云又收到爸爸的来信,信中说下个月就是她的22岁生日,他和妈准备每人送她一件生日礼物,为了给她两个意外的惊喜,所送礼物先保密。他俩为此也较起了劲,要比比谁送的礼物女儿更喜欢,希望她将来进行裁判。

眼见着南云的生日一天天临近了,这天她收到一个大箱子,是爸爸寄来的,死沉死沉的,她叫两个力壮的男生帮她送到住处。两个男生得知这是南老师的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非常好奇,问她能不能打开看看。她不好拒绝就打开了,里面装的是书,是一套《中外经典名著丛书》,一共80本。两个男生见了眼睛放光,翻看着爱不释手。南云当时作出了一个决定,她让两个男生又把这些书搬到教室里,给每人发了一本。看着拿着书如获至宝兴高采烈的同学们,她自己也非常高兴,从心底里感谢爸爸。她向同学们提议:“书籍大家互相借阅,形成一个流动的图书馆。”

南云生日的前一天,她收到了妈妈寄来的礼物,是两个大箱子。她要当着学生们打开,这次大家却阻止了她,一个同学说:“南老师,这是您妈送给您的礼物,您自己留着慢慢看吧。我们已经拿了您爸送的礼物,不能再要了。”多坦诚朴实的孩子,南云听了好一阵感动。四个男生抢着帮她把箱子抬回了住处。

看着两个大箱子,南云很好奇,妈妈一向节俭,送给她的巨型礼物会是什么呢?想到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她觉得生日还是与这些单纯可爱的孩子一起过才有意思,这箱子里的礼物,如果能与他们一起分享,那就更有意思了。于是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两个箱子,一看全是矿泉水。她惊喜不已,第一次感到这些水是无比的诱人,她恨不能上前猛灌一通,但她克制住了。

她发现一个箱子里有一封信,是妈妈写给她的:云儿,今年是你22岁生日,考虑到你那里非常缺水,我就送给你220瓶矿泉水作为生日礼物,我想你应该喜欢。你大概又有好久没有洗澡了吧,要注意身体,不能染上疾病。妈总是劝你要节约,这次妈却要鼓动你浪费一回,你就倒50瓶矿泉水,痛痛快快地洗一回澡吧。剩下的170瓶自己留一些饮用,其余的分发给你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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