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上官琢还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就是吃惊、失望和恍然大悟兼而有之的一种感觉。说实在的,上官琢虽然知道韩芷兰和青灵子有关系,后来知道厉元吉就是青灵子,却从来没有去想韩芷兰有可能就是厉元吉的老婆。
也许,只是觉得师父的情人,不应该是和厉元吉这样的人放在一起的。
也许是看到了上官琢的表情,厉心笞脸上马上就一脸惨白,罩满严霜,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一会儿,终于脸胀得通红的对着上官琢嚷道:“是的,我奶奶对不起你师父,可是,她是好人。好了,今天,我把债还了!我奶奶不欠你们。”
说着,掩面啜泣着,小步向外跑了去。上官琢一愣,还债?怎么回事?
这时,厉心笞跑了四五步,马上痛得弯下了腰。上官琢赶忙过去扶她,哪知,一碰她,她就强烈的挣扎了起来。上官琢也不管那些了,一把把她狠狠抱在胸前。
“怎么回事?还债是怎么回事?”上官琢语气极冷的大声问道。
厉心笞听他的语气,回头一看,只见他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愣了下,还是用力地挣扎着,哭着叫道:“对的,就是还债!我为你解****,就为了还债!”
上官琢突然觉得,心被刺了一下,就像听安阳说“把我忘了”时一样,有点极度失望的感觉。轻轻的放了厉心笞,默默地自顾自地往外走去。厉心笞一看他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愣了下,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了。
“站住,我问你,你喜欢涟儿吗?”眼看要到前厅了,那道姑拦住了上官琢。
“涟儿?你是狄姑娘的师父?”上官琢这才想起,狄涟的师父是全真派道姑。
“正是,快说,你喜欢她吗?”那道姑说着,抽出了把剑对着上官琢的脖子。
“不知道。”上官琢心里很乱。此时此刻,他只想到厉心笞主动献身给自己,然后,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他本来以为那是她的爱,原来,只不过是还债。原本以为有温暖的情意,现在,变成了赤裸裸的伤害和赤裸裸的被伤害。
想到这里,上官琢突然电光火石的想到:
心儿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她真的觉得自己天生命苦?
想到这里,他转过了身,对厉心笞温声说道:“心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还债了,不欠我们了。我师父在临终前,还念念不忘韩前辈,反正,他没怨谁。”
“虚梁他,真的走了?”那道姑一听,很关切的问道。看来,的确认识师父。
“嗯。”上官琢看她表情有点痛苦,又是一惊。
“那么,虚梁他,临终前,有没有提到我?”这时,那道姑突然盯着上官琢急切而期盼的问道。上官琢能明显地看到她有些忐忑不安和七上八下。
上官琢又吃了一惊,凭他的眼光看,这个道姑,应该也是个高人。没想到,一提到师父,竟然会如此失态。难道,她也是师父的情人?可,师父怎么没提呢?
上官琢沉思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道姑也看出个大概了,脸上难掩的失望和落寞,之前令人发寒咄咄逼人的气势全没有了,竟有三分小女人的情态。
顿了好一会,才见她恢复了常态,收了剑,冷冷之中,带有三分尴尬地说道:“算了,就不为难你们了。我是全真派的孙竹韵,江湖人称‘幻练仙子’,是你师父的好友。以后,如有任何为难之事需要相帮的,可托人去陕西太白山找我。
另外,你的那块玉,在涟儿那边,你自己去找她要吧。”
说完,竟伸手在上官琢头上轻拍了两下,叹了声“唉”,然后,转身向外,也不见抬脚,一会,就飘然不见了。上官琢感觉她拍自己的头时,竟有点母亲一般的慈祥,甚感奇怪。难道,她真的是师父的情人,这就是所谓爱屋及乌?这么说来,情意应是很深了,可是,为何师父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人呢?
“你师父,临终前,真的没提‘幻练仙子’的名字?”这时,厉心笞走到了上官琢身边,轻轻地问道。听这话,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似的。
“嗯,没有。我师父临终前,只提过韩前辈,还让我交个同心结给她。其它的人,都没提过。”上官琢答道。看厉心笞的面色,似乎舒展了些,开心了些。
“怎么,你听你奶奶说过‘幻练仙子’?”上官琢顿了下,试探着问道。
“嗯。”厉心笞轻轻的应了声,并未多言。
却说,几个人慢慢地,已经走到了这宅子的厅房。原来,这里竟然来了不少的人。估计是把宅子各处都搜了个遍,纷纷在回报,汇合。
“大人,没有搜到!”
“大人,西厢房也没有人了。”
上官琢顺着回报的人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端坐在那里,短须白面,目光炯炯,太阳穴高隆,看来,也是厉害脚色。同时,上官琢眼睛的余光也瞟到了婉儿的大哥柱子,就垂着手,安静地站在这个人的身边。
那么,这就是锦衣卫镇抚使洪晋诚?怎么是他们来了?
这时,洪晋诚也看到了上官琢,向他拱了拱手。上官琢赶忙还礼:“见过大人。”
洪晋诚听了,又拱了拱手,并摆手示意上官琢先在一旁休息下。看来,他是准备祥谈了。上官琢一看,就在厅的一角,找了张太师椅坐了下来。
厉心笞一看这情形,陌生人很多,也没有再闹着想走了,低着头,站在了上官琢身后。上官琢一看,心里甜丝丝的,嘿嘿,还是那么肯为我着想的嘛。
“心儿,你要不要也坐坐?”上官琢把头凑到厉心笞身边,关切地轻轻问道。
厉心笞脸红了下,顿了下,才答道。“不要,正事要紧。”
“呵呵,什么啊,你不给我耍小性子,就是最大的正事。”上官琢接口笑道。
“扑哧!”一直在一旁没发话的凌子凤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感觉贸然的走不太好,所以,她也留了下来,站在了一旁。
“凌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小两口的事,让你见笑了。”
“你”厉心笞一听,板着俏脸嗔道,待见上官琢一脸赖皮的,也没话了。
顿了会,厉心笞突然幽幽地问道:“刚才,‘幻练仙子’说,你的玉让她的涟儿拿走了,是怎么回事?”
上官琢一听,头嗡了下。难道,心儿也知道那块玉?想要?还有,狄涟当时一身血污的冲进来,好像是为了救自己似的,后来,突然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难道,她的确喜欢我?她这边,我欠下了笔情债?
她,不会把夔门之玉给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