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琢的右手被割破了,瓷片尖尖离安阳的脸,估计还有一指宽的距离。
“安阳,你这是做什么?”上官琢惊惶地问道。
“呜,哇!”安阳突然蹲下了身去,以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嚎啕恸哭了起来。
上官琢从来没见人这么痛苦的哭过,更没想到,安阳会这样哭。不禁愣住了,过了会才惊觉,蹲下身把安阳搂在了怀里。安阳今晚穿的是上官琢第一次见到她时穿的月白色宫装,此时,渐渐被上官琢轻拍着的右手在上面印出了一朵朵梅花。
可,这只是五月。
安阳越哭越伤心,哭得最后声音有点嘶哑了,才被上官琢劝住。
“怎么了?”上官琢又柔声问到。
“徐钤,要回来了。”安阳抽抽着,轻轻地,无神地说道。
上官琢也像被扎了一下,看来,自己也是心有忌讳的。一下子,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会,安阳才想起上官琢的右手流血了。又拿起来,心疼地看了好一会。
“傻瓜,就算他要回来,你也不必这么自残啊!”上官琢怜惜而无奈的说道。
安阳听了,只是失神地摇了摇头,竟有种心死的感觉似的。上官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法化解。他也心乱如麻。
原来,起因还是要从洪武让宁王修编历史说起,那日议定后,宁王想把徐钤给招回来。他是名士之子,让他帮着招呼请来的文士儒生,很合适。(上官琢一听这个,真后悔那天出那个鬼主意。)此事,是安阳的母妃下午告诉她的。
其实,安阳和上官琢的事,她的母妃张氏、世子和宁王,都是知道的。
“父王早就知道了,他也知道我不喜欢徐钤,怜我苦闷,也希望你有了我的情牵羁绊,能更忠心为他做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哥哥最疼我了,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他不高兴我们的事的;母妃也知道,她经常叫我过去,劝我,有时还骂我不好,让我要守妇道,不要给父王丢脸。琢郎,我很苦”
安阳垂着头,轻轻地说道。上官琢听了,很是心痛,又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对不起。”上官琢说道,自己一直以来,只关心自己的事,只知道求欢,没有想过这些事。原来,安阳一直在受着煎熬。在他怀里的安阳,又流起眼泪了。
“没有,琢郎,你对我很好。是我命苦,母妃说得对,我肩上有胎记”
也许,一个人憧憬越多,失去时就越伤心吧。
安阳从小长在深宫中,小时候,看李清照的诗词,羡慕那民间女子的自由、自在,羡慕她感情的丰富。曾憧憬着嫁了人之后,离开那幽深的皇家宫苑,去过鸳鸯织就齐双飞的生活;去做那唱和吟晚、萧史弄玉般的神仙眷侣。
不过,和徐钤婚后才发觉,并没那么美好。徐钤固然才能远不及安阳的父兄,也就会吟几首前人诗词,以名士子弟之名,故做些名士风流;而且,他私德极差。红莺的事,安阳婚后不久就知道了;而且,他还很快勾搭上了她的侍女翠宁。
于是,安阳对他,彻底失望了。
上官琢的出现,又让她重拾了昔日少女的梦想。
她不肯和上官琢放纵,固然有内心还是不能完全放开的因素;还有患得患失之心,怕太放纵会让父王和母妃更反对;而且,她还想重拾那个少女时的心境,她改自己的发髻,也是为这个,就是要寻找上官琢所说的“嗅青梅”的时光。
虽然,一直这么惴惴不安的、患得患失地爱着上官琢,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没想到,对这个梦的残酷打击,还是来了,而且很早。
母妃的一再告诫她当作了耳旁风,现在,徐钤要回来了;父王让上官琢出去办事,也已明确的表明了态度。爱情的风筝、戛然断线,安阳很痛苦。
上官琢也很心痛,或许,这真的只是场缘木求鱼的爱情,经不起一点风雨。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一直到了午夜。安阳府上,一直没人过来收拾,看来,她先做了吩咐,不让人来管她。夜渐渐凉了下来,安阳想起来,给上官琢包了手。
“琢郎,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安阳包手时,轻轻对上官琢说道。
这是安阳第一次在这件事上主动,这一晚,也是她最放纵的一晚。不再压抑的“欢歌”,估计这个郡主府上,很多人都能听到。上官琢都惊讶于安阳的疯狂!
安阳却好像是要故意放纵似的,竟然为他用上了嘴。当安阳高贵的美人头在他胯下上下耸动着,当那敏感的地方,被安阳柔嫩的嘴温暖地包裹着、吮吸着的时候;当看到安阳那清丽白皙的脸被散乱下垂的青丝衬托得更凄美时;看到安阳猩红的樱桃小嘴和粉红的香舌在自己涨得欲暴的尘柄上“呜呜”地疯狂舔吮着时。
上官琢感觉到的,不是快乐,是痛苦,是安阳的痛苦。
“我去把他杀了!”
安阳听了后,突然停了下来,很震惊,好像醒了过来一样,摇了摇头。也对,就算徐钤死了,安阳也不能改嫁。那么,还能怎样?若在在平常人家,也还有两条路:殉情和私奔。可是,这整个天下都是她朱家的,又能奔到哪里去呢?
“我们殉情!?”
安阳扑过来,捂住了他的嘴。“我的琢郎,是不应该死在这个地方的!”
上官琢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惶、不舍、不愿和爱恋。她的头,还轻轻地摇着。
没有未来,没有出路。有的,只是今晚尽情的放纵。
上官琢把他知道的、从***上学来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安阳身上用上了,一直到第二天鸡叫了,安阳房中,才停了女人高亢的叫声。上官琢身上留下了不少贝齿咬过的浅痕;安阳身上也有很多红色的吻痕,全身潮红,头发一绺一绺的。
两个人相拥睡在床上,安阳像婴儿一样,安详的睡在上官琢怀里。透过粉红纱帐,依稀可见两人****光滑的身体绞缠在一起,静谧,而又靡。中午的时候,上官琢依稀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了的声音,很快,那人就又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一直到未时,上官琢才醒了过来。
安阳已经起来了,房间也打扫干净了,安阳又换了套宫装,和前几次他醒来看到的一样,安阳坐在桌边,头趴在桌上,侧对着上官琢。他才醒,她就察觉了。
“快穿了衣服,起来吧。”安阳轻轻地说道。
“嗯。”一醒来,上官琢就想到了昨晚说的话,该怎么办?说些什么?他没想好,就嗯了身,爬了起来,把衣服穿好,来到安阳坐的桌边。
“吃点燕窝粥吧,刚才,我亲手熬的。”安阳又轻轻地说道。
说着,揭了桌上一个铜罩盖,底下是个青花小瓷碗,盛着燕窝粥。上官琢没客气,拿起来就吃了起来。这时,安阳伸手在他脸上抚了抚,同时,幽幽地说道:“为什么这么急?不怕我在里面下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