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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下行书第一——《兰亭序》(1)

江南春风十里度,由来尽是幽兰香。江南的绍兴是中国兰花原产地之一,提到绍兴,人们都会想到越王,“兰亭旧种越王兰,碧浪红香天下传”。相传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打败之后,为了迷惑吴王,故意在会稽山下兰亭种值兰花。时光义辗转了一千多年,兰亭迎来的另一位伟大的历史文化名人王羲之,他挥毫写下了千古不朽的《兰亭序》,也为历史平添了许多的传奇……

曲水流觞传佳话

兰亭地处浙江省绍兴市市郊西南方,汉代时,官府曾在当地建有驿亭,春秋越王曾在此种有兰花,人们称之为兰亭。但兰亭真正出名是在东晋时。

西晋灭亡后,在琅琊王导、王敦等门阀大姓的帮助下,西晋宗室司马睿在建康(今天的南京)建立了新的国家,史称东晋。时人甚至称之为“王与马,共天下”,意思是,东晋的朝廷是王氏与司马氏共同创立的。琅琊王氏的力量最大,贡献也最多。这些为朝廷倚重的豪门贵族,被称为士族。高贵的土族们一方面掌握着国家的政治命脉,另一方面,也继承和发展了前代文人的尚才、适性、潇洒。他们纵情诗酒,流连山水,徜徉在书法、绘画、清谈、音乐之中,有一种韶然世外的淡泊与恬静。他们身上表现着中国知识分子的优雅与从容。

在这种优雅与从容的人生态度下,他们创造出了极为灿烂的文化艺术。土族们在书法、绘画、音乐、文学、哲学、宗教等各个领域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就,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当时的王羲之就是后世书法界所尊崇的泰斗级的人物,他被后人尊为“书圣”。这位书圣隐居山阴时,就经常逍遥于兰亭一带。正是他,使兰亭成为一代书法圣地。

王羲之(公元303~361年),字逸少,原籍琅琊(今山东临沂),当朝宰辅王导的族侄,出自“簪缨世家”,是典型的门阀子弟。王羲之曾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后人称他“王右军”。在任职期间,他淡薄功名利禄,为人率性耿直,后来因为不满官场的纠缠,就在自己父母墓前发誓,不再入仕。王羲之晚年一直居住在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怡情山水田园之间,时常以作书养鹅为乐,卒年59岁,葬于今嵊州市金庭镇瀑布山。

王羲之自幼就酷爱书法,在其父王旷、叔父王庾的启蒙下,他7岁就已善于书法,12岁时,再经其父传授笔法,颇有所悟。他真正师法的老师应该是当时著名的书法家卫夫人。而卫夫人的师傅是另一著名的书法大家钟繇。历史记载,深得钟繇妙法的卫夫人的书法宛如插花舞女;又像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美不可言。名师出高徒,王羲之充分吸收了卫夫人的书法精髓,又渡江北游各地名山,亲睹李斯、曹喜等人的摩崖刻;到许昌,临摹钟繇、梁鹄等人的作品。到洛阳,学习蔡邕的《石经》三体书;并从兄王洽那里,欣赏到了张昶的《华岳碑》,最后,独创了自己的一体,卓然为后世宗师。

除了师法名师,王羲之练习书法也非常刻苦,甚至连吃饭、走路的时间都放在书法上,他对书法的迷恋几乎达到了发痴的地步。没有纸笔,他就在身上划写,久而久之,衣服都被划破了。还有一次,他练字练得忘记了吃饭,家人把饭送到书房,他不假思索地用馍馍蘸着墨吃起来,似乎味道还不错。家人发现时,他已是满嘴墨黑了。王羲之经常临池书写,就池洗砚,时间长了,池水尽墨,人称“墨池”,成为绍兴的名胜。

王羲之天生聪颖,加上勤奋刻苦,所以,他的书法表现了极强的创新。他学钟繇,能够融化钟书的“钟家隼尾波”,用笔尚内撅,不折而用转,变之为“一榻灌直下”。他学张芝,也有自己的特点。这种刻苦加颖悟,使得王羲之能够自拔于流俗,不断地超越他人,超越自我。他的创造与发展,伴随着他整个一生的发展。南朝人就曾指出,到山阴之前,王羲之的各种书法作品,犹未称佳。那些上佳之作,都是他到会稽以后,即永和十几年中写作的。王羲之将自己的人生感悟与理解全都表现在书法之中。南朝时,就已有人赞扬王羲之的书法,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可以永远作为典训。中国书法,到了他的时代,一变汉魏质朴的书风为笔法精致、美轮美奂的魏晋书体,可以说,经历了划时代的变革。他对后世产生的影响难以用文字表达。王羲之一生,书法成就斐然,其主要作品有:《乐毅论》(小楷),隋朝智永称它为“正书第一”;《黄庭经》(小楷);Ⅸ快雪时晴帖》(行书四行),元赵孟頫顷曾称此帖为“天下第一法书”;《孔侍中帖》(行书),唐代时流入日本;《丧乱l阽》(行书);《十七帖》(草书);《兰亭序》(行书)。

其中,又以《兰亭序》最为知名,历代书家都评之为“天下行招第一”。这个《兰亭序》就是王羲之在会稽兰亭集会时所书写的作品。而兰亭集会及《兰亭序》的故事也称得上是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段千古传奇。

巾国古代,有一个社会风俗,即每年阴历的三月三日,各家名户往往都集聚到河边,祭祀游玩,以消除不祥,名之为“修禊”。

东晋永和九年(公元353年)的三月初=三,时任会稽内史、右军将军的王羲之邀请了谢安、孙绰等41位文人雅士聚于会稽山阴的兰亭修禊,谓{安即主持淝水之战的著名政治家,跚也是一位潇洒的宰相,与王羲之相交甚好。孙绰则是东晋声震江左的名士。这些土族名士们齐聚兰亭,目睹青山秀水,耳听微风细流,心情怡然之至。

他们依随弯曲的溪水,置流觞于任意,各自饮酒做诗,以尽游赏之兴。这就是后世常称的曲水流觞,也称为曲水宴。当场的41位名土随次列坐于小溪岸边,由书僮家仆将盛满酒的羽觞(一种重量较轻的酒杯)放入溪水中。羽觞顺流而下,一旦停在某位名士的坐处,该人就得即兴赋诗一首,倘若当时不能赋诗,就得被罚酒三觥。

欢乐由来总不长,不知不觉,聚会已近日暮。插花沉醉的雅士们似乎仍旧沉浸在酒香诗美之中,余兴意犹未尽。于是,有人提议将当日所做的37首诗,汇编成集,这便是《兰亭集》。当时众人又推王羲之为《兰亭集》拟就一篇序。羲之酒意正浓,提笔在蚕纸上畅意挥毫,委婉顿挫,放纵自然,垒篇序文,如流水散释,一气I呵成。这就是名噪天下的《兰亭序》。整个序文,一共28行,324四字。

这篇序文非常形象地揭示了他的内心吐界。东晋玄学盛行,崇尚老庄的自然哲学,王羲之对人生、社会,自然的思考当然也深受影响。随晋室南渡之后,他见会稽一带,有茂林修竹,山好水佳,便有终老之志。辞官归隐后,常于山阴道上游赏,颇有目不暇接之感。他又常由山阴出海,远采药石,他胸中的尘虑已经涤除净尽,所余只有自然万物之美,只有对宇宙造化深奥精微的慨叹与折服,对人生充实的满足与感恩。

旧此,他在序文中适情地记叙了兰亭周遭山水之美和相聚之欢乐,于淡淡的忧伤中透露着人生的感悟,充分地展现了晋人在文学与理趣两个方面的高超的美学境界。

另外,《兰亭集》里也有王羲之的诗:“仰视碧天际,俯瞰绿水滨。寥阒无压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工,万殊奠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这首诗可以说正好与他的序文互为表里,最能代表晋人纯净的胸襟和深厚感悟启示得来的宇宙观。“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最能显示晋人的心怀。由此可知,王羲之的心胸是何其新鲜活泼,何其自由自在啊!他在用心地领悟着这个世界,他真挚地热爱这个世界,所以,整个世界中所有的一切,呈露在他的眼前时,无不是新的灵魂、新的生命。王羲之这种文学和哲学精神正是造就他书法成就的强大背景支持。

《兰亭序》在书法史上的地位与价值超过了它在文学与哲学上的影响。《兰亭序》犹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骨格清秀,点画遒美,疏密相间,布白巧妙,在尺幅之内蕴含着极丰裕的艺术美。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它都极尽用笔使锋之妙。《兰亭序》的324字,每一字都姿态殊异,圆转自如;每一字都被王羲之创造出一个生命的形象,有筋骨血肉完足的丰躯,且被赋予各自的秉性、精神、风仪,各字或坐、或卧、或行、或走、或舞、或歌,虽尺幅之内,群贤毕至,众相争现。王羲之出神入化,不仅表现在异字异构上,更突出地表现在重字的别构上。序中出现的“之”最多,一共20个,但是,每个“之”字各有不同的体态及美感,无一雷同。其他的重字像“事”、“为”、“以”、“所”、“欣”、“仰”、“其”、“畅”、“不”、“今”、“揽”、“怀”、“兴’、“后”等,都别出心裁,自成妙构。后人对此犹为折服。

据说,写完序文的第二天,王羲之酒醒了。他似乎意犹未尽.伏案挥毫,将序文重新书写一遍,却自感不如原文精妙。他有些不相信,一连重书几遍,仍然不得原文的精华。他不得不感叹道:“这大概是神助而成啊,我个人的能力哪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此时,他明白,这篇序文已经是自己一生中的顶峰之作,自己的书法艺术在这篇序文中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发挥。

王羲之自此将《兰亭序》视为传家之宝,王家也十分珍惜,将其代代下传,直至羲之七世孙智永。

在王羲之的影响下,整个王家大都善于书法,并将书法作为家族的传统代代传习了下去。孙智永为羲之七世孙,妙传家法,为隋唐书学名家。直至唐武则天时,她还曾寻求王羲之的书法,当时,王羲之的九世重孙王方庆将家藏十一代祖至曾祖28人书迹十卷进呈,编为《万岁通天帖》。

王氏书法自羲之一人得法,真可谓子孙代代相沿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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