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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戴维·默里尼

戴维·默里尼自视甚高,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学者型的人才,对于家族管理、公司经营均有独到之处。能将蒙特卡洛家族由一个小家族发展到一个大家族,在黑手党的各家族组成的委员会里占据一席之地,本身已经说明了他的水平。

然而他绝不愿止步于现有状况,超越五大家族才是他的目标。他具有极高的道德感,严格禁止手下向青少年兜售毒品——“毒品应该卖给那些黑鬼和那些亚洲佬的小崽子,因为他们根本不能算人。”

1936年,戴维·默里尼的老爹年方12就随着他爷爷逃到美国。逃到美国的理由并不光彩:戴维的爷爷是黑手党员。

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政府,有人类的地方就有不听话的人。而这些不听话的人聚集到一起,成了组织,有了纪律,集体不听话,性质就会改变。公开反抗的,叫做叛乱或者革命;偷偷做违法事的,就叫黑社会,或者黑帮,包括黑手党。

所谓黑手党(Mafia),本身就起源于暴力,据说1828年3月,意大利西西里人因为一个巴勒莫少女被法国士兵强奸,爆发了疯狂的暴乱,他们到处屠杀法国人,口号是:“Morto Alla Francia,Italia Anela”(意大利语"消灭法国是意大利的渴求"),简称“Mafia”。暴乱的一个后遗症就是形成了黑手党的帮派组织,开展了有偿保护、谋杀、领地统治等行为,并绵延至今。时至今日,黑手党一词已经成了意大利裔犯罪分子的代名词。

随着意大利人向全世界迁移,黑手党组织扩散到世界各地,形成了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黑手党家族。他们内部组织严密,等级森严,分工明确,并有着不成文的帮规,帮派首长他们称为“教父”,英文名字是“Father”,这个单词的另外一个意思可以翻译为:爹。

他也确实把自己当成他们的爹。

这个爹就带着这么群儿子孙子重孙子干坏事,从家族传统上来看,这种长幼有序、注重等级的结构,跟中国人的家庭结构还真有点像,这帮孙子对爹还是相当尊敬的。所不同的是:中国人教育后代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好人,这个爹则教育这帮孙子“什么都干,就是不干好事;什么都做,就是不做好人”,努力抢劫、认真强奸、天天焚烧、日日械斗、多多绑架、鼓励枪杀……

这也算是空前,不绝后,因为这样“Father”还真不少。值得赞许的是,他们还相当有国际主义精神,为了让全世界人民都沐浴到“Father”的光辉,他们还积极拓展海外市场,美国这种乱七八糟、种族多、阶层多的地方自然是不二人选。

美国这个国家比较奇妙,它是个移民国家,具体表现为:没有共同的祖先(白的,黑的,印第安的,拉美的,黄的),没有共同的语言(英语、印第安语、西班牙语、希伯来语、汉语、意大利语……)。在这个国家,白人和英语占主导,说西班牙语的人却更多,上层的大都是犹太人,黑人基本在底下,华人和越南人忙着做生意,少数族裔忙着为美国扛枪。

黑帮文化就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了,比如三K党,比如淘金工人里的行会,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19世纪末20世纪初,意大利西西里岛黑手党随移民潮潜入美国,在新奥尔良、芝加哥和纽约开始了他们的美国梦,并借着走私酒类迅速发展壮大,建立起了庞大的犯罪帝国。

面对意大利和美国黑手党的猖獗态势,政府一筹莫展,这时候黑手党最大的敌人出现了,他居然就是臭名昭著的墨索里尼——论心狠手辣,论残酷歹毒,他绝对在黑手党之上。

可以说,墨索里尼独裁下的意大利政府,比黑手党更高级,直接上升到了法西斯。事实证明,真正能治住黑手党的,只有法西斯;民主国家治不了黑手党,法西斯可以。墨索里尼和他的手下用残酷的方式扫荡了黑手党盘踞的西西里岛,对抓获的黑手党徒采取了近乎灭绝人性的酷刑。举个例子而言:其中某种酷刑是把黑手党党徒的生殖器塞进铁盒子里,往铁盒子倒刚烧开的滚水……

很难说这两个势力的冲突中哪一方是正义的,哪一方是邪恶的,但这场冲突的直接后果就是失败的一方近乎被斩尽杀绝。墨索里尼成功地镇压了黑手党,也成功地把残余的黑手党徒逼到了“反法西斯阵营”。黑手党徒在逃往美国、壮大美国黑手党势力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对墨索里尼的仇恨,他们破坏、爆炸,为盟军传递消息,协助美国人打击意大利军队,美国政府为了抑制墨索里尼的法西斯势力,也秘密扶植意大利黑手党,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道德败坏、没有崇高理想的黑帮分子为了全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事业做着贡献,他们本来是一些恶棍、杀手、流氓,现在却成了“反法西斯战士”,享受着二战结束后战胜者的荣光和利益。

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美国与苏联进入冷战阶段,美国政府忙于应付共产主义与苏俄,将犯罪组织的黑手党视于无物、甚至否认其存在。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很多政府不便出面的事情,往往可以通过黑手党达到目的。这种默契直接壮大了美国的黑手党组织,使他们的触角深入了美国的政治经济部门。黑手党迅速在美国繁盛起来,甚至“有能力让每一辆汽车、每一列火车、每一艘轮船、每一架飞机统统停摆,甚至使美国瘫痪”。

然而好景不长,当他们的势力过大,已经威胁到美国政府的权威时,政府便越来越觉得他们碍眼。美国政府在冷战胜利的背景下,终于开始了对黑手党的打击,上一代教父们一个个进了班房,意大利裔黑手党如今已经没了过去的风光,鼓破万人捶,他们的很多地盘被爱尔兰人、越南人、黑人、墨西哥人蚕食,最近还出现了中国大陆人组成的“大圈帮”,短短几年就把越南人、黑人、墨西哥人打得落花流水,俨然有后来居上之势。每次黑手党委员会开会时,教父们都感叹时光不再。

在他们中间,戴维·默里尼是仅有的异类。他在很早之前就敏锐地认识到“与时俱进”的道理,尝试将黑手党的产业合法化、公司化、信息化,他主要的头目虽然和别的家族一样都是些人渣、败类,平时却都西装革履,挂着一串公司经理的头衔。同时他还注意政治经济相结合,资助了几个州参议员竞选人的竞选,其中两个人当选;他还抛头露面做了几次慈善活动。这一切的后果是:别的家族江河日下的时候,他的事业却大步发展,由一个小家族发展为中等规模的家族。

但是这不够,如前所述,戴维·默里尼的梦想是更上一层楼、两层楼、甚至三层楼。他需要更多的钱,有了钱,家族势力就可以继续发展、扩大,占据更多的地盘和市场;这一切将给他带来更多的钱,而更多的钱意味着更多的地盘和市场,更大的势力。为了“事业发展”戴维近乎殚精竭虑,这次到加勒比海来也是他人生中最大一次冒险。

一年前,他的办公室里走进了一个红发英国女人,尽管戴维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好莱坞明星,还有无数女人想往他的床上爬,他还是被这个英国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窒息的美貌所震惊。不仅仅是美貌,这个名叫“萨琳娜·斯图尔特”的英国女人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魅力。当她把一袋钻石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时,戴维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上帝的。她的下一句话更是把他推到了天堂:

“这样的钻石,还有很多,多到你身后的保险柜都装不下。”

上帝保佑!

还不仅仅是钻石,那里还有如山的黄金,宝石,珍珠……戴维本来还抱有怀疑,萨琳娜拿出来的另外几样东西打消了他的疑虑:一把西班牙金币,一柄镶着红宝石的黄金匕首。他在心底估算了一下:仅仅这些桌面上的东西,估算出的数字就相当巨额。

“你来这里和我说这些,显然不是没有目的的。”他抑制着内心的贪婪,表面上却显得不动声色。

“当然,戴维·默里尼。”萨琳娜给了他一个诱惑的笑,“我来这里和你做一笔交易,一个公平的交易。——无论找到多少,我要一半。”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戴维说。

“没错,显然我一个人没有力量找到它,我需要人,需要很多人。戴维·默里尼,你有人,有势力,但是你需要钱。”萨琳娜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优雅的交叠,“合作,这就是我的建议。”

“给我一个理由,”戴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我不把你抓起来,从你嘴里榨出地址呢?那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恐怕你要失望了,”萨琳娜淡淡地笑着,“我也不知道地址,但是我知道宝藏的线索,线索记载在七块石板上,那是用上古文字记载的,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阅读这种文字的人,没有我,你永远破译不了线索。”

“那我们来看看。”教父耸耸肩,似乎他刚才说的只是玩笑,但是两个人都知道,那句话刚才极有可能变为现实。“听起来,更像是你要利用我。”他冷冷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和一个教父谈条件?”

“戴维·默里尼,”萨琳娜站起来,优雅地绕过办公桌,坐在教父面前的桌面上,一只腿有意无意地探入戴维的两腿之间,“为什么我们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呢?我们谈的是一个双赢的交易,有了哪怕一半,你也将拥有可以买下一个国家的财富……这个国家只要有钱,你可以得到任何东西,也许有一天你可以竞选州长,甚至成为这个国家的总统。即便成不了总统,你也将在这个国家呼风唤雨。”

“听起来不错。”戴维的目光从她的腰部移到她的腿上。

“我也会成为世界上最有财富的女人……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如果你成为市长,也许你身边会需要一个市长夫人……”

戴维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萨琳娜的腿在轻轻摩擦他两腿之间的部位。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这一辈子玩过不计其数的女人,眼前这个女人却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何况她的美貌还伴随着财富——这个买卖值得一试,再说——戴维的心里还有比较阴暗的盘算:假设真的找到宝藏,这个女人闹着分钱,他大可以一枪爆了她的头。

她只不过是一个娘们。

但她实在也是个迷人的娘们。戴维色迷迷地笑起来:“我需要收点定金。”说着,他把手伸进了萨琳娜的裙子。萨琳娜顺势坐在他的身上,抱住他的头。

“成交了吗?”

“成交!”戴维气喘吁吁地说着,萨琳娜身上的裙子被粗暴地扯破了。萨琳娜放肆地笑起来,她撕扯着戴维的衬衫。

从那一天起,萨琳娜就成为了教父身边的女人,戴维很快发现她在家族里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不过无所谓,戴维确信整个家族的大权永远不会从自己手中旁落,他也很高兴能有个人制衡一下参谋科斯塔。

蒙特卡洛家族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正式开始了寻宝旅程,戴维·默里尼亲自制定了行动计划,他认为,大批黑帮进入加勒比海地区实在是太显眼了,如果宝藏的事泄露出去,会引来无数敌对势力的插手,甚至一些国家政府都会盯上这块肥肉。但是这么多人行动,说是旅游简直就是扯淡,他们的行为不可能掩人耳目,所以他耍了个心眼,宣称自己要将势力向加勒比海拓展。

他很清楚其他的黑手党家族不是傻瓜,为了隐瞒住自己的真实目的,他派一些小喽啰真的去“拓展业务”,比如安东尼。他们在加勒比地区抢起了地盘,戴维认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隐瞒了真实意图,又能真的拓展势力范围,顺便捞一笔,弥补一下寻宝花费的巨大支出。

归根到底,一切为了宝藏。

这一点戴维很清楚,萨琳娜很清楚,科里昂也很清楚。那些收保护费、垄断市场什么的都是烟雾弹,一切的一切只能促进寻宝,绝对不能干扰他的计划。没想到科里昂这个蠢货惹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搞得家族被追杀,二十几个人被送进班房——这搞得太出格了。尤其听说科里昂闯的这个祸里还有萨琳娜的份,戴维更是认为自己被背叛了——联想到科里昂和萨琳娜的关系,戴维感到头上冒火星。

看着科里昂离开,戴维?默里尼摆了摆手,参谋科斯塔识趣地也出去了。戴维站起身,从旁边的门走进内室。这个房间很大,铺着华贵的波斯地毯,房屋正中央摆着一张高大的四柱床,挂着紫色的丝绸帷帐,萨琳娜——那个在击沉佳乐的小船时站在科里昂身边的黑衣女子——此刻披着睡衣,斜倚在床上。她红色的头发蓬松地披散着,大腿从睡衣里弹出来,以一种诱惑的姿态弯曲着,胸口若隐若现。这样的姿态足以诱惑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此刻的戴维例外。他一进入房间,就发起火来:“我警告你,萨琳娜,如果你再未经我允许,就帮科里昂在外面做什么事的话……”

“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可生气的,戴维,”萨琳娜浅笑着看着他,媚眼如丝,“你的手下太蠢,你却来责怪我。”

“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萨琳娜,”戴维凶狠地说,“你做得出格了,我容忍你是因为你那该死的宝藏,可是那玩意和教父的尊严比起来一文不值。你给我离科里昂远点。”

“那可是他来纠缠我的,你还是去管管他吧。”萨琳娜淡淡地说,“这次你们解决不了,只好让我出马,那么多人居然被两个人打成那样,你还是去教教你的手下比较好。”

戴维暴跳如雷。

“在纽约,哪怕参议员说了这句话,他也活不到第二天早上!”戴维咆哮道,“我对你的警告只此一次!你这婊子!”

“明白了,我的性感小甜心。”萨琳娜满不在乎的笑着,把戴维推坐到床边,顺势坐到戴维的腿上。

“萨琳娜,记住,在教父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要有个数。”

“你要控制你的脾气,”萨琳娜把嘴巴凑近戴维的耳朵,用魅惑的声音说,“别为这些小事耽误了我们的心情……我们已经走近了一步,向宝藏靠近……你将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有了这些钱,你将为所欲为……不要对我大喊大叫,我一直认为,我在你这里是有例外的……”

“没有,而且还要严格一点。”戴维色迷迷地说,“你今天已经冒犯了教父,现在教父就要惩罚你啦!”他把手伸进萨琳娜的睡衣,不安分的动作弄得萨琳娜吃吃直笑。萨琳娜使劲甩了甩头发,像个母狮子一般,把老头一把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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