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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重逢与决战

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几十名黑手党徒就在她的面前被屠杀。虽然他们都是败类,可是他们毕竟也是人,也是生命。平台上的人费尽周章把他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屠杀他们,杀了这么多人而毫不变色,这是何等残酷的女人!

“小姑娘,现在轮到你了。”萨琳娜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所有的黑手党徒都不存在了,金币堆里散落着各式各样形状不同的曾经是“人”的东西,看着这些仇人殒命,张敏敏毫无复仇的快感,反而有一些同类的悲伤。她望着平台上的女人,这个古典美人可怕地笑着,她现在愈发美艳——可怕的美艳,那只手缓缓的向张敏敏的方向抬起。

张敏敏也向她伸出手去,猛然发动,她死命挣扎两下,却仍然使不出半点法力。萨琳娜叫道:“宝贝,别挣扎了!”张敏敏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向上拉扯,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无力挣扎。

“不要挣扎。”萨琳娜说,“你是我的意外之喜……你知道你的血液有多珍贵吗?你一个人就抵得上他们100个!我唯一感到失望的就是你的未婚夫我没救下来,否则,仅凭你们两个人的精华,我就可以延续至少100年的青春。……我之所以要把你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刻。不必挣扎,我的美人儿,我答应过你,现在我再次向你保证,很快你就可以和你的未婚夫在一起了。”

也许是基于本能,张敏敏积聚着最后的力量,她把手里的短杖向萨琳娜掷去。短杖去势很急,如同子弹一般,萨琳娜手指滑动,短杖仿佛被什么东西击打,调转方向,向斜上方激射而去。萨琳娜狞笑一声,张敏敏的身体便向石板移去。

“砰”的一声,短杖不偏不倚砸到那个骷髅宝座上。骷髅哗啦啦地从高处跌下来,落到宝石堆里。

萨琳娜脸色大变,张敏敏脖子上的压力瞬间消失,跌坐在金币堆里剧烈喘息,她咳嗽着,连眼泪都咳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变故,只要再过一两秒钟,她就会被按到石板上。萨琳娜撇开张敏敏,如箭一般射向空中,向骷髅掠去。张敏敏缓过神来,看到萨琳娜跪在金币中,直直看着那具骷髅。

“……噢,不……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的说,“你摔疼了吗……原谅我……原谅我……”

她如同收集珍宝一般,收集起散落的骨骼,动作轻柔,唯恐碰疼这个骷髅。张敏敏愣愣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带着爱慕、惶恐、歉意的复杂表情,她眼中的泪光让张敏敏感到恐惧。——她真的爱上了这具骷髅!张敏敏撑着身边的箱子站起来,受伤的左手臂已经麻木,只剩右臂尚能活动。她抓起身边一个有尖锐边缘的王冠,向萨琳娜砸去。

直到王冠快接近,萨琳娜才发觉有东西飞来。她的右手正扶着骷髅的主体,便伸出左手,出乎张敏敏意料,她没有将王冠在空中击落,而是等王冠飞到眼前,用左臂挡开。王冠在她左臂上砸出一道血痕。

一道灵光从张敏敏的脑海中闪过,她叫道:“原来如此!这么长时间,我就没见你施法时用过左手,你的能力都在你的右臂上!”

萨琳娜脸色一变,缓缓放下骷髅,说道:“你的观察力不错啊。”

张敏敏盯着萨琳娜的右手臂,目光停留在萨琳娜手腕那串红宝石金链上,恍然大悟,说道:“是你的手链!那串手链就是你的法力的来源!你利用它封住我们的法力,你利用它操纵——”

“你的话太多了!”萨琳娜怒吼一声,右手向张敏敏一推,张敏敏如同胸口遭受巨木撞击,身子如同树叶一样,向后飞出。她的后背撞在石壁上,她听到了自己的身体被压进石壁、肋骨断裂的声音。身体缓缓滑落,她吐出一口鲜血,萎靡在金币堆中。萨琳娜轻轻抱起骷髅,如同一只飞鸟掠上石壁,将骷髅放回宝座。

张敏敏靠在一块岩石上,心知死期将至。

萨琳娜放好骷髅,缓缓跪在宝座边,抚摸着骷髅干枯的手指,柔声说道:“亲爱的,快300年了,你还在记恨我么?你怨我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多年吗?你可知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心里也时刻记挂着你。……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她转身,手臂划过整个大厅,“小姑娘,你还记得在那个晚上,我跟你说过我的故事吗?”

张敏敏的脑海里回想着那个晚上萨琳娜的话,她那天晚上在哭,在讲述她的过去。

“我找宝藏,是为了一个人。只有找到宝藏,我才能去见他……我思念他,却又害怕见他。……很久以前,我爱过一个男人,那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难道她说的就是这个骷髅?

“……我走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就坐在那里……看着我,似乎在说,亲爱的,你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他一定希望我留下来,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们在神面前发过这样的誓言,然而我最终还是离开了……当我走出一段路,回头望时,他就在那里,在那里,望着我……”

张敏敏想起萨琳娜说过:“……我和他是在埃塞克斯举办婚礼的,那个晚上,他穿了一件蓝色的礼服,他是多么迷人啊……我走的那天,他也是穿着那件外套,……”

张敏敏的目光落到了骷髅身上的蓝色海员制服上。——难道——

“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从不知道我是谁。”萨琳娜的声音如同雷声一样在石窟中翻滚,“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人用叫我的名字……也再也不会有别人叫我的那个名字了,它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现在,在你临死前,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艾瑟芳林?梅纳德!”

突如其来的喊声如同雷霆霹雳,使洞窟里的两个女人的脸都失去了血色。四道目光一起射向洞窟入口处的那个身影。张敏敏突然狂喊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跌跌撞撞的向入口处跑去,嘴里发出的声音由于哭泣和激动都变了调:“佳乐!……佳乐!”

站在那里的人正是佳乐。他循着黑手党徒开辟的道路艰难前行,在外面那个骷髅的位置耽搁了一会儿,来到入口时,他唯恐黑手党徒会有埋伏,探查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进洞,这使他错过了萨琳娜适才的屠杀。

他接近藏宝大厅时,正听见萨琳娜怒吼一声,佳乐赶紧隐藏身形,缓缓探头,满目金光耀眼。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啊,佳乐不禁惊呆了。

等他视力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他看到萨琳娜已经在对面的石壁上跪在宝座前,对骷髅做着深情的告白,那些意大利黑手党徒则全部不见了。佳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幕情景太过诡异,那个骷髅是谁?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如此深情告白?

看着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式样,看着骷髅身上衣服的式样,佳乐感觉眼熟,——这和施普茨伍德日记里的素描多像啊!几百年前,罗伯特?梅纳德循着正确的路线寻找黑胡子的宝藏,从此不知所踪,难道这个骷髅与他有关吗?在那个女人告白中回头,向着财富之海说话的一瞬间,佳乐吃了一惊,他迅速从背包里扯出日记,翻找着——天哪,这不是日记里画的的那个女人吗?几百年了,她怎么会还活着?是她的子孙吗?她和骷髅说的话又如何解释?

他走出藏身地,来到平台上,疑问如同潮水一般涌到嘴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喊出了那个名字:“艾瑟芳林?梅纳德!”

沉默,气氛凝固了。佳乐看到那个女人惊惧的抬头,死死地盯着自己。就在这时,他听到右下方有一声叫喊,他的心颤抖了。

一个月来,这声音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心头,当他真实的听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来,佳乐的目光逐渐被泪水模糊。虽然脸上满是血汗,周身血污,但那确实是自己魂牵梦萦的敏敏。她没有死!她还活着!佳乐两腿一软,几乎坐到地上。他扑到平台边,俯下身去,握住张敏敏伸上来的手,他叫着“敏敏,真的是你吗”,他把张敏敏抱上平台,他把张敏敏举起来了!

两个人抱得如此之紧,几乎要把对方压进自己的身体。他们相互慌乱的亲吻着,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着,似乎自己一松手,爱人就将消失一般。是梦吗?自己明明已经失去了他(她),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做了这么多,然而最后发现爱人还活着!

这是祖先的恩赐,是上天的奇迹!紧紧的抱着吧,不能再失去自己的爱人了!

“敏敏……我想死你了……我以为你——”

“佳乐!……”

“敏敏!抱住我,……我再也不让你受苦了……——你的手怎么了?”

佳乐首先清醒,他看到远处石壁上,那个红发外国女人站在宝座边看着这边,眼里冒着火光——真正的火光,表情狰狞。佳乐惊愕的深吸一口气,说道:“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佳乐!——她不是人!她把那些人放到石板上!……她……她……还想杀我……”

佳乐抱着张敏敏站起来,向四周看了一圈,问道:“科里昂呢?那些意大利人呢?”

张敏敏抽泣着,指着宝藏中一团一团的东西。佳乐只看了一眼就扭开头,他从没见过这么不像人的“人体”,他抬头看着萨琳娜,问道:“是她干的?”

张敏敏指着萨琳娜。那个女人已经举起右手,指着这边。

没有风,但是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舞,这使她看起来像满头蛇发的美杜莎。

“告诉我,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在拿手指着自己,这是明确无误的进攻姿态,佳乐立刻把张敏敏推到身后,举手也向这个女人指去,默运法力试图护住周身。

令他意外的是,他突觉全身酸软,全身法力半点使不出来。他惊骇之下,连续运功,却越来越没有力气,他突然感到这种感觉和那天在海上如此相似。

他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你!那天在海上是你制住我们!”张敏敏低声说道:“佳乐,好像是她右手的那串手链,她能控制她指着的一切。”

“告诉我!”那个女人大吼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佳乐努力运气,挣扎半晌,盯着她说道:“我开始并不敢确定……可是太像了。”

“你见过我?”萨琳娜——艾瑟芳林?梅纳德逼问。佳乐指着入口。施普茨伍德的日记躺在那里的地上。

艾瑟芳林勾了勾手指,那本日记飞到她面前,她扫视几页,全身都颤抖起来。在她看日记的时候,佳乐突然感觉力量又回来了。他立刻运气护住全身。

艾瑟芳林?梅纳德的表情阴阳不定,有一瞬间,她的面目变得越来越柔和。“亚历山大?施普茨伍德州长!……他还记得我们。”她喃喃自语,“天……他还画了我们的像……这是罗伯特……”

她的目光投向上方。

“戴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忘记他们呢……我回到那里时,已经是一百多年以后,他们早已不在了……那一天我在小山上站了很久,怀念我们在草坪上共进午餐的日子……不知道小爱丽丝到哪里去了?她过得好吗……”

然而她的温柔转瞬而逝,当她的目光再度落到他们身上,立刻转为凶狠,随着表情变幻,那本日记嗖的飞到天空,艾瑟芳林?梅纳德伸手一指,在空中变成碎片,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落。佳乐一看到她的表情,便抢先发动,闪电般一指点出,他的法力凝成了一道光,射进艾瑟芳林的眉心。

艾瑟芳林纵声狂笑,叫道:“打得很准哪!”佳乐吃了一惊,他看到她眉心出现了一个冒血的洞,然而仅仅一两秒钟后,冒出来的血定住了,随后开始自动流回伤口里,伤口慢慢缩小,愈合,最后变得皮肤光滑,似乎从未受过伤一般。

艾瑟芳林笑道:“再打一下试试!”

佳乐又惊又怒,又是一指点出,这一次直接击穿了艾瑟芳林心脏的位置。艾瑟芳林摇晃一下,胸口的血迹逐步扩大。佳乐暗自说了声“好!”然而仅仅一秒钟后,他的喜悦再度变成了惊愕:那胸口逐步扩大的血渍很快又缩小,最后消失不见。艾瑟芳林的衣服上的血渍都没留下一滴,在心脏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破洞。

佳乐的额头上冷汗冒出。他清叱一声,双手一起对准艾瑟芳林,十指齐射,他的法力击穿了艾瑟芳林的额头、双目、胸口、小腹,每处皆是人身体上的要害,艾瑟芳林?梅纳德的衣裙被打得碎片纷飞。张敏敏急叫道:“佳乐,打她的手链……”

晚了,佳乐的攻击已经激怒了艾瑟芳林,她厉叫一声,右手凌空向佳乐一抓,佳乐只觉一股大力撞向自己,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仅仅一击,佳乐就被击溃了。

艾瑟芳林右手如同抓着什么一般,缓缓举起,佳乐也随着她手臂的举起,缓缓升上天空。一股无形的力量扼着他的咽喉,将他举在空中,他试图运力抵抗,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却又再度消失。

张敏敏曾告诉他,艾瑟芳林右手的那串手链能控制她指着的一切,佳乐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先攻击她的手臂。刚才射击多达数十下,只要有其中一下击中艾瑟芳林的手链,现在局面可能就大不一样……错失良机!错失良机!

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他的失误是致命的。

“你这是自投罗网!”艾瑟芳林狞笑道,“我本打算只吸收你未婚妻的精华,现在你来了,这真是意外之喜!你们两个的精华,抵得上他们200个人!”

“荷荷……”佳乐的喉咙里格格作响。他拼命蹬着腿,渐渐连蹬腿的力量都没有了。张敏敏哭喊着,不顾一切的抓起身边的东西,向艾瑟芳林砸去。那些金币、宝石乱纷纷的在她四周飞过,有的在艾瑟芳林的脸上划出血痕,艾瑟芳林毫不在乎,操纵着佳乐的身体向石板上移动,她身上的伤口自动愈合。

“你们很讨厌。”她冷笑着说,“现在找到一个做这种裙子的店可不太容易了。”

张敏敏的目光瞥到了那个骷髅,她想到刚才自己被抓的情景,心里一动,呼地一声,将一个头盔向那具骷髅砸去,骷髅哗啦一声滑下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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