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忙让暗卫送信去横河军营,让他们派人来接。
“公主,横河对面是鹰辽军,他们的红衣大炮被鹫国的投石机给轰掉了,可听说横河底有僵尸,你非去不可吗?”
“唇亡齿寒,鹰辽野心太大,鹫国若是亡了,下一个便是琉璃国。我一直想不明白,父皇为何执意将红衣大炮卖给鹰辽。”
小白知道,只要有楚胥羽在,只怕公主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别看她平时性格随和,可一旦固执起来,连皇上都得让她几分。
罢,有四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公主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楚胥羽连续高烧不退,心急如焚的琉璃搬了张凳子守在床边。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鹫国的士兵一直没来,土郎中倒是来了几次,用尽各种偏方跟办法,仍是没能使他退烧。说若是今晚仍没有退烧,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楚大哥,军不能一日无将,你快点醒过来吧。”琉璃急得六神无主,抱住双膝埋首,怔然失神。
悲伤的天籁之音,轻轻回响在房间,曲中相思回肠,婉转而动听。歌声中,琉璃隐约看到两道影子,在浩瀚的黄泉溟海,背道而驰渐行远去。
小白推门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公主,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也吃点吧。”
公主天生有副天籁般的好嗓子,舞艺更是一绝。她谱了许多乐曲,唱出来总是听的让人如痴如醉,可她却是每每都不满意,直到武林大会时,她无意中捡张奇怪的乐谱。费尽工夫将乐谱译了出来,确实是余音绕梁的天籁之音,尽管自己听了不下百遍,却每次都让人百感交集。
许多时候,小白都觉得,公主唱出来的那首曲子,是首魔曲,有摄人魂魄的之力。在思念楚胥羽时,公主总是会情不自禁唱。
一见钟情,便是毒药,唯有相思可解。
平生不会害相死,才会害相思。对着楚胥羽,公主的毒中的太深了。
“横河的军队,什么时候来接人?”找不到大夫,唯今之计只有送他去军营,方有一线生机。
小白郁闷道:“暗卫早已经将信送到,只是他们以为我们是鹰辽派来的奸细,并不肯轻易相信我们。”
“为什么?”琉璃不解道。
“七皇子跟段郁宁坠崖之事,在军中已是人尽皆知。我们捡到楚胥羽的地方,离他坠崖有上百里,哪怕是他大难不死都不可能跑到那里去,所以他们才不相信我们。”一群废物,难怪会打败仗,找几个人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要不,我们送他去军营吧?”琉璃忐忑不安道:“这都过了两天了,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等不得了。”早知道会碰到这种情况,她该带着医术高明的大夫出游才对。
“公主,你就别穷担心了。奴奴跟欢欢已经给他输送两次内力了,三天之内死不了的。现在还不能走,刚才她们发现四周有可疑之人,已经去追了。等确保安全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会不会是鹰辽的人?”琉璃担忧道:“来追杀他的?”四名暗卫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问题,否则埋伏在四周的可疑之人早冲进来了。
说话间,一身劲装的奴奴悄无声音出现在房间,“禀公主,来人已经走了,我等没有追上。来人有五个,武功都是上乘者,如果真的闯进来,估计挺棘手的。”
琉璃蹙眉道:“这么说,他们或许对我们没有恶意?”
“暂时还不清楚。”奴奴如实回道。
“唔……”刚要说话,琉璃却听到房间响起微弱的呻吟声,她惊喜的转身,见到楚胥羽的眉宇动了一下。
小白朝奴奴打了个眼神,两人悄然走出房间。
她低声附在暗卫耳边道:“奴奴,公主估计这次是铁了心要留在鹫国,你马上回去跟太子殿下禀报,说公主心系鹫国七皇子,相信太子肯定会所行动的。”
“可是……”奴奴有所犹豫,“没有公主的命令,我不能离她左右。”
“听说横河底下全是僵尸,天师道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连上任武林盟主都死在僵尸手上。公主留在横河若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这里还有欢欢她们三个人呢,你快去快回,另外帮我向国师取一样东西。”小白附在奴奴耳朵,低声说了句话。
“你……为何要那种东西?”奴奴错愕道。
“以防万一。”小白解释道:“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害公主的。”
奴奴犹豫一翻,施展轻功连夜回了琉璃国。
楚胥羽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体麻木的似被车碾过,痛得失去了知觉。
“楚大哥,你终于醒了。”琉璃喜极而泣。
楚胥羽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才道:“林姑娘?”
琉璃点头,见他要起身忙道:“大夫说你伤及肺腑,你不能乱动。”
楚胥羽打量着房间,不解道:“我怎么在这里?”他明明被后卿打落悬崖,应该……脑海抽搐的如刀不断绞动,如记忆般的碎片不断在眼前晃动。
“我跟小白在路上碰到晕迷的你……”琉璃将事情一五一十朝楚胥羽说了。
楚胥羽挣扎着欲起身,“林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横河情况危急,我必须马上回去……唔……”
刚一动身体,伤口裂了,楚胥羽跌回床上,痛得只差没昏厥死去。
琉璃忙扶着他躺好,“你不用急,我已经派人通知军营,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你的。”
“横河……”楚胥羽一把揪住琉璃的手,急道:“横河没有失陷吧?”
琉璃紧张道:“没有,听说姚将军还将鹰辽的红衣大炮给摧毁了。”
听到横河没有失陷,楚胥羽悬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半晌又急道:“林姑娘,不知你还打听到了什么情况?”
琉璃摇头,“我刚来,不清楚。”段郁宁的死讯,她说不出口。
楚胥羽意识模糊,没一会又闭上了眼睛。
琉璃给他喂了些药,隐隐听到他一直在说胡话。声音很小,她倾身凑到他耳边,待听清时不禁愕然。
“怎么了?”小白跟着往前凑。
“他在唱歌。”琉璃微蹙眉头,甚是不解。
“什么?”小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都快要死了,还有心情唱歌。唱什么歌?”
“我经常唱的那首。”真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首歌呢?
小白的脸,顿时笑了,“公主……”
见她嬉皮笑脸的,琉璃问道:“怎么了?”
“有情况哦。”小白挽着她的胳膊,直冲着挤眉弄眼,“你再唱唱呗,唱几句他就醒了。”
琉璃用手指戳她的额头,“寻我开心是吧。”
“他被公主的诚心感动了,这才苏醒过来的,否则早去见阎王了。”小白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打趣道:“你不信,唱两句试试。”
琉璃打手势让她小声点,“不行,他刚睡了过去,会吵着他的。”
“害羞了?”小白笑,“我们的公主害羞了。”
琉璃起身,将小白推出房间。
楚胥羽的烧仍是没有退,琉璃连续给他换了几条冷毛巾,非但没降烧反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镇上唯一的土郎中,在琉璃付了几锭银子之后,终于有了本钱携带一家老小逃命去了。如今可好,车夫也没了,整个镇上空荡荡的找不出几个人影来,连住的客栈都是暗卫撬开门才得住进去的,厨房的粮食也没了。
琉璃担忧的望着他,如果他的病再恶化下去,指不定真就交代在这了。
弹尽粮绝,琉璃让暗卫找遍全镇,弄来一辆板车,刚想冒险将楚胥羽搬上车,谁知几个人从他床上搬下来,他嘴里便直冒血出来。
一吐血,琉璃说什么也不敢再动他了,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着。
房间静谧,只听到楚胥羽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心急如焚的琉璃低声啜泣。之前明明醒过来一次,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行了?莫非之前是回光返照?
“楚大哥,你不能死。”琉璃坐在床边,紧握住楚胥羽的手,“段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若是再有意外,鹫国的百姓怎么办?”
痴痴望着晕迷的楚胥羽,琉璃很是难受,不觉得轻轻哼着曲子,纤纤玉指抚着他的脸。
指间,突兀地一动。
是楚胥羽动了一下,琉璃激动地擦掉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守了良久,他却一直没有再动过,似乎刚才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琉璃想着小白随口而出的玩笑,不禁试着再唱了几句。谁知楚胥羽的手指,往往动弹了一下。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天籁般的歌声响起,一遍又一遍……
小白踮起脚尖走了进来,看琉璃握住楚胥羽的手贴在脸颊,泪水滴落,不知是忧还是喜。如果楚胥羽命真能大难不死,公主一片痴心算是没有白辜负。
“公主,小白说得没错,他好像对你的歌声有意识,现在的呼吸比之前稳定了。”
琉璃不解道:“真是奇怪。”
“以前公主不也说过嘛,这首奇怪的曲子,或许真有魔力呢。你不是老做梦,梦到他在古战场杀敌嘛,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年纪轻轻便是横河元帅,而且还是鹫国最得宠的七皇子,这也算是应了梦境。如今这歌声又能唤醒他,这就是公主跟他的缘分嘛。或没有公主,他早死了。”
“话那么多,真该剪了你的舌头。”
“哟,公主的楚大哥要活过来了,你就不要说奴啤了。”
琉璃懒得搭理她,伸手给楚胥羽褥了褥毯子。小白凑了过去,乐呵呵道:“别褥了,横河军营那边派兵过来接了人,还带了几名大夫。”
横河来人,琉璃总算舒了口气,却又觉得不解,“之前不同意派兵接人,现在怎么同意了?”
“估计是打探清楚我们不是奸细,所以才派兵过来。”
派人来接楚胥羽的,是支百人的队伍,由徐文冒亲自前来。喜出望外的琉璃刚走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小白,我们将他的有皮面具撕了,若这样让他们见了,会不会有事?”
小白之前没多想,可现在鹫****就在门前,琉璃的话顿时让她犹如五雷轰顶。七皇子上战场杀敌之人,在军营人尽皆知并非秘密,可他为何要戴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