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 羌族村寨 碉楼 清晨
山涧里的村寨一旦到了清晨似乎总会弥漫著淡淡的云雾,平添些许飘渺和安宁。打个冷颤,红月在碉楼门前舒展四肢,不时的打著哈欠,怕是昨晚一夜都没睡的安稳。突然一层羊皮毛披上了他的肩膀,红月转身笑道,“你起来了?”
束隅也打著哈欠,一脸无奈道,“唉,昨晚太闹了。你们在楼下吵的那麽凶,到底为什麽啊?弄的我和荭妖都半饷睡不著。”
“没什麽,只是发现最近我们的心智都有些急躁了,得快点结束这一切。到时候我也可以带著你....”红月轻轻挽起束隅冰凉的双手,低头私语。惹得束隅连忙撇过微红的脸庞,不敢正视。
“你...我..爷爷他们还──”
“当然了,我会想办法去找到他们的。我不会让你和之前的我那样饱受思念之苦。”红月无奈的笑著,果然还是得一步步来啊。
却在这时,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在薄雾中从小山坡下朝他们走来。越发清晰的小影子,和木杖拄地的‘哒哒’声。
“小子,我们好久不见了,呵呵。”说话的人正是当时在王家村遇到的矮人,那面如枯槁的胡徐徐。红月不禁回想起自己被胡徐徐玩耍的情景,心里就憋著一股气。
“呦,您还没死啊?”
“哈哈,你这娃说什麽呢,我是听不见咯。”胡徐徐笑著摆手摇头,自然而亲切。
“什麽意思?”红月挤挤眉毛,也朝胡徐徐走近。而束隅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
“看你那傻样,和当时差多了。我记得那时候你的眼睛很纯洁,而现在却充满了迷茫。也不知道那後来你发生什麽事情了,不过应该很复杂吧。哈哈哈,好了。我先按照你们的传统礼仪介绍下我吧。我叫胡徐徐,是这块部族的大释比。今天来接你去与我们族长见面的。”胡徐徐说著还朝红月鞠躬,那本来就已经够矮的身体,立马缩成球了。
红月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人家这麽好的态度谁又还会计较原来的芝麻绿豆呢?
“我准备下,马上就去。”可红月回头一想,似乎胡徐徐失去听觉了?只得指指坡下又指指碉楼,半天也想不到如何表达。倒是胡徐徐甚知事理,“那我就在下面等侯了,可别让老人家等太久哦。”
束隅看到胡徐徐走下山坡,立即凑上去问,“是来接你去见昨天轿子里的那个人吗?”
“应该是的,我可没想到他们这麽早就来了,他们处事方式和我们真有些不同啊。”
“那我要不要叫醒世人和轩辕野,让他们陪你去?要不我陪你去?”束隅赶紧接道,愁眉窜上心头,“你会不会有危险?那个人似乎很...很..厉害..”
“哈哈,不用不用。我──”红月哪能让束隅担心,赶忙摆手,“我是谁啊,你照顾好你自己我就很安心了。
“哼,想不到堂堂将军也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姝惑突然从一旁窜出,满脸的不屑,不过话语却马上被红月喝斥打断。
“闭嘴!轮不到你来教管,你昨天就已经很让我生气了。非要挑逗世人,很好玩吗?!真不知道你吃什麽活了这麽久。”
“你!──”
“我什麽?你在一边躲了多久?”
“哼,刚到!本来不打算躲藏,不过你那种恶心的言语谈吐让我避之不及!”
红月估摸著姝惑这家夥不会一开始就躲在一旁看戏吧?想到之前对束隅说的话可能也被姝惑听到,脸上竟然不自然的泛起红晕!
“你!你!”红月一下急的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我?我什麽我?”姝惑学著红月的语气,十分得意。
“好啦!你们怎麽和小孩子一样,都别闹了。”束隅打起圆场,“既然姝惑来了,我也放心多了。等会你就陪红月去会见吧,这样我也安心多了。”说著,束隅将姝惑奋力推向红月,姝惑一大意没稳住身子,一下与红月的鼻头只有五六寸距离。令红月和姝惑瞬间尴尬许多,还是姝惑先反应过来,一掌打开红月。束隅用手轻敲姝惑的脑袋,“我是要你去保护红月,才不是要你欺负他。不然我可不放过你!好了,你们快去吧,别让老人等太久了。”
红月没有再说什麽,大叹口气,迈开步伐朝山下走去。姝惑也赶紧跟上,这是她接触目标的绝好机会!可不能放过。
本还在笑著朝红月招手送别的束隅渐渐失去了笑意,手也慢慢放了下来。迷茫、无措和失落一并出现在她的面容之上。
“啊~~~你起的真早啊,束隅。”轩辕柔揉著眼睛的泪水,站在了束隅的身边,“咦?那不是红月和姝惑吗?他们去干嘛?”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束隅无尽的摇头。
大山 羌族村寨 族长屋
族长的屋子坐落在整个村寨的最高的山坡上,放眼望去所有的景物都尽收眼底,翠绿的梯田在阳光照耀下闪著刺眼的光芒,而村寨里的石碉房和碉楼都因为白玉石而显得更加洁白宁静。红月和姝惑在胡徐徐的带领下,来到了族长屋的门前。屋子全是由竹子构建而成,天然的未有任何打磨修饰,甚至连竹叶都还在上面散发著竹香味。竹屋门口竖著两根近俩人高的石柱,上面也只是简单的雕刻著奇怪的文字而已。
“我只能带到这里了,族长脾性很好,只要不有意冒犯什麽都好说。”胡徐徐善意的提醒後,转身离开。
红月和姝惑对望一眼,姝惑自觉的後退一步,也没有想要说什麽。
“红月拜访族长。”说著,红月恭敬的作揖,也不管是否屋子的主人看得到。
“啊~~~~小夥子你来了啊?”族长似乎刚刚睡醒,但却柔中带刚,底气不减半分。
“呃,是的。”红月愣了下,找人来接待,而自己却还没睡醒?
“那请问你是以什麽身份来拜访我呢?我好准备下。”
“这──”
红月彻底愣住了,这族长分明是在给他出难题。红月的身份有很多种,作为大秦的使节、姝惑的同盟者、伟爷的手下,这可如何选择?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红月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临近午时,站在太阳下的红月连汗都没有去擦拭,依旧在思考;当夜风吹起时,红月还在挣扎。而姝惑也只能在一旁闭目养神,既然连红月都站在那不动,她怎麽又能坐下?
终於,到了次日阳光划破迷雾的时刻,红月抬起了头,用只属於他自己的气势,那种曾经挥师争斗过的豪气说:“我就是我,无需其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