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 祭祀洞 血池
“为什麽?为什麽?!”一声声愤怒的吼叫从後山传出,如同闷雷般在林间回荡,惊醒群群飞禽。山间的星星灯火陆续闪现而出,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集中投往一向平静的後山。
而在血池边的血人,已然辨不清模样,正跪在石板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捶打著,无力的捶打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选择,你就尊重吧。”郁玄紧闭双眼,皱起一道道纹路,站在红月身边,似乎也受不了太过刺激的血腥味。
“尊重?笑话!”红月猛然砸向地面,顿时裂开数十道裂纹,他忽的起身,一把抓起郁玄的衣领高高举起,“见死不救也是尊重?!”
“救你已经颇费周折了,姝惑姑娘命气已尽。”
“少跟我来这套!你们布下的陷阱,怎麽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呢!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血池──”
“是我布下的。”族长的轿子突然出现在石板门口,之前看到的四个壮汉此时只有半人大小。
“老家夥,你到底想怎麽样!”红月将郁玄直甩向墙壁,一步跨向轿子,同时一把‘水剑’从手腕中喷涌而出。
“她必须死!”族长的态度一改常态,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愤怒和仇怨。
‘水剑’停在了门帘上,没有一个人再动一分一毫,连红月也如此。他明白了,一切都在眼前的族长掌握之下,姝惑对首领的忠诚是他阻止祖先复活的障碍,而这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错了吗?”红月仰头拂面狂笑一番後,轻轻问道。
“没错。”族长的回答更轻,生怕触及到什麽。
“你们都没错,难道是我错了!”红月再次咆哮,‘水剑’猛然刺向脚下,散落成无数水珠化成死水。
半饷,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死寂般的空气弥漫在整个空间里,听著血池里冒泡的咕噜声,闻著作呕的异味,胸腔无比的压抑,连喘气都只能偷偷的。
“还有多久可以打捞尸体?”红月回头看著已经陷入死寂的血池,忍不住闭上双眼。
“一年左右吧,这血池得等它自然枯竭。”族长也稍微放下心来,红月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期。
“你们会让圣物也在里面呆一年?”红月撇头回望,眯著眼睛像审视囚犯般想洞察出什麽。
“你说呢?”话语里带著明显的笑意,“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明天就启程回去吧。郁玄,你安排下。”
“族长!他们是一夥的啊!您让我来救这恶煞,我就满是疑惑,现在就这样让他们回去?”郁玄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
“郁玄,你的眼光要放远些,就这样吧。啊,对了。我提醒你下,大秦的使者,秦始皇不一般,小心为上。”说著,轿子开始调头,朝洞外走去。
“等等!什麽意思!”
“小心他的眼睛....”
声音越来越遥远,渐渐失去了真切感。
清晨 後山 山巅
被雨水洗净的红月坐在悬崖边上,身旁竖著一块木牌,空荡荡的浸湿了。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看著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而感到空洞和失落。或许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早就该麻木了。可是也只有红月自己知道,那种在战场上杀敌和人命在眼前被无助的吞噬之间的差别吧。
夜风有些凉,月色有些冷,心境有些乱。分不清是哭是笑的雨水依旧在飘。
放眼望去,尽是陌生。可偏偏是这样的环境,才容易勾起往昔,人总是喜欢有安全感的回忆。红月最喜欢回忆那段听曲的日子,总是轻吟著已经快忘却曲调的琴音。平常还能勉强起音,此时他却怎麽也哼不起来。
“你在这不冷吗?喵~”妖媓负手俏皮著连蹦带跳地朝红月走去。而在她身後还跟著束隅、世人、焦伯子和轩辕兄妹,他们的表情很复杂,悲伤、疑惑和怜悯都不能囊括。
红月听著脚步声,没有回头也大概都明白了。摇摇头,缓缓抬起,看著不远处的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和一小片彩虹。
雨後的天空,有一点迷蒙,就如同红月的心,找不到出路,或许梦是该醒了。毕竟新的一天已经到来,阳光昭示著新生。
红月撑地,缓缓起身,轻轻拿起木牌,手指夹杂著一股清水灵动稍许时刻。
“走吧,我们的路还很长。”红月将木牌插下,背著朝阳,向所有人挥手。
而那块木牌上面,静静地躺著‘姝惑’和一滴滑落的水珠。
却不知何时,木牌下又多了一束天青色鲜花和一缕银白色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