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看着程亦可光洁嫩滑,没有半点瑕疵的小臂,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好神奇!这是什么药膏啊,这么灵效。”
“这个嘛……其实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听。”程亦可神秘地笑了笑,“因为里面添加了特别的药材啦。”
安知夏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追问:“加了什么?”
“我还是不要说了。”程亦可握了脸蛋道。
安知夏哪里肯罢休,推着程亦可的肩膀,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嘛。这东西去疤痕那么灵验,那么去痘疤可以吗?”
安知夏的皮肤已经很好了,美中不足的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总会在额头上长几颗粉刺,这么多年来,都成了安知夏的心病。
“呃,去痘痘?没有试过哦。不过我妈妈倒是说,很多明星会用它们来回春。”程亦可说。
安知夏一听,更加心痒难耐,说:“亦可妹妹,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神奇?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嘛。”
程亦可见她说得可怜,终于还是心软,趴在她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安知夏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什么?!是这东西?!”
“脐带血里含有丰富的活性因子,相当于紫河车的升级版,所以效用非同小可呢。”程亦可捂住安知夏的嘴巴,竖起食指压低声音说,“你可别乱嚷嚷,这些都是我妈从医院里偷偷拿出来的,非常稀少和珍贵的名贵药材啊!”
难怪那味道……安知夏看着程亦可大腿上敷着那紫紫黑黑的一块,闻着那淡淡的血腥味,几乎要呕出来!
“不过呢,我妈说,这东西只要新鲜的话,外敷内服都可以。里面的活性物质和免疫因子,可以让细胞活化,令肌肤柔嫩,疤痕平复,恢复青春呢!”程亦可嘻嘻笑道,“不过,那可要非常大的分量,一个星期敷两次才行。我可没那么多糟蹋。而且我还年轻,用不着那些东西。”
她才十九岁,脸颊鼓鼓地,肌肤充满弹性,满脸的胶原蛋白。
相比之下,才比程亦可年长三岁的安知夏,因为以前坐过牢,近期又备受折磨,虽然整体状态还好,眼神已经有了沧桑,肌肤也开始渐渐丧失弹性。
如果她可以更漂亮一些,说不定余啸东对她的态度会改变……思量再三,美容圣品的诱惑还是占了上风,安知夏咬咬牙,说:“亦可,你这东西可以分我一点吗?”
“那可不行。”程亦可警惕起来,“知夏姐姐,你可不要乱来。这是我敷烫伤的药。”
安知夏哪里听得进这些,她眼里只盯着那罐药膏,程亦可见状,伸手想要把药膏搂进怀里。她快,安知夏动作更快,程亦可还没有伸手出去,安知夏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把那药膏搂进怀里,离得远远地笑道:“程亦可,反正你再折腾也不比我漂亮,就行行好,让给姐姐吧!”
程亦可大惊失色,踉跄着站起来:“安知夏,你!”
“这个给你,上面都是真钻石哦!就当我买了你的药膏了!”安知夏拔下头上的钻石发卡,丢到程亦可脚下,披散头发,满脸得意笑容,“以后有这种好东西,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姐姐我。”
说罢,也不管程亦可气得七窍生烟,抱着药膏宝贝似的,深一脚浅一脚,旋风一样刮出了程亦可房间。
冲到自己房间里,反锁上房门,血的味道更浓,安知夏贪婪地盯着那罐紫黑的东西,笑容不可遏止。
美容圣品!
她顾不上恶心,急急忙忙地拿出面膜碗,大大挑了一坨放进碗里,把上面的殷红汁液和底下的中药调匀,迫不及待地敷到自己的脸上去。
十分钟之后。
“啊呀――”
尖利凄惨的尖叫声,划破了余家大屋上空!
“发生什么事了?”小桃和小雪急急忙忙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安知夏房间冲过去,只看了里面一眼,就吓得同时尖叫起来!小桃到底冷静些,叫完之后猛拉小雪:“快、快去叫管家、二少爷!”
房间的地面上,安知夏涂了满脸紫黑色的药膏,形状可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发出尖利的“啊――啊――”惨叫,尖尖十指,在自己脸上不断乱抓乱挠,非常可怕!
小雪飞快地跑去找管家了,小桃壮着胆子走上前,试图扶起安知夏:“二少奶奶!”
可是安知夏一个鲤鱼打挺,结结实实蹬在小桃手腕上,小桃吃痛,被她蹬倒在地上,不敢再扶。安知夏就这样在房间里滚啊,滚啊,时而用头撞墙,时而抓头搔脸,惨叫着,挣扎着。
不一会儿,管家在小雪带领下来到了,见到这个情形,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到底是经过事的人,不慌不乱,吩咐左右:“去,拿一盆水泼在二少奶奶脸上!叫救护车,快,快!”
他带了几个强壮的男仆过来,马上就有人去接来冷水,哗啦一下泼在安知夏脸上,把那些紫黑色的东西冲下来不少。安知夏被水这么一泼,有所清醒,终于消停下来,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管家又叫人另外打了水过来,不知道谁这时候惊叫:“你、你看二少奶奶的手!”
安知夏的手指尖,刚才接触过药膏的部分,如今变得又红又肿,就跟十根胡萝卜似的!
早在进门的时候,见到安知夏这副情形,管家都猜到她突然发狂的原因是因为脸上涂的那些东西了。只是没想到这东西那么毒辣,光是沾到手指尖,都让原本纤细的手指头变成十根胡萝卜,那如果这东西涂到别的地方去的话――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到安知夏的脸上,然后齐刷刷地倒抽一口冷气。
有胆子小的女仆捂着嘴巴,就要作呕。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管家这时候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吩咐道,“还有,赶紧报警――”
…………
经过一翻抢救,安知夏的性命算是保住了。然而让人心寒的是,她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脸,如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因为极其严重的过敏,就连医生都不好说,能不能保住她的容貌。
“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就好。”闻讯赶来的伤者丈夫如是说,他很大方地表示了对医生的谅解,“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想到余二少比传说中更加宽宏大量,医生自己都有些受宠若惊:“不……没什么……”
送走了医生,余啸东唤来田壮,“亦可那边怎么样?”
这时候,他的脸上才开始出现忧色。
“被抓起来了。”田壮眼睛瞥向一边,整个脑袋被白纱布包起来,木乃伊一样的安知夏,心中恻隐,“罪名是故意伤害。”
“你认为她会不会是故意伤害?那些药膏里到底有什么?”
“是矿物质过敏。化验显示里面含有超标的矿物质,还有不新鲜的血液。二少奶奶原本就是过敏性肤质,所以造成了严重的过敏。”田壮说,“我相信亦可小姐不是有心的……可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了。”
余啸东闻言,嘴唇紧抿,一言不发。他就这样沉默着,负手离开了病房。
一直到上了车,余啸东才重新开口:“我不知道程亦可是不是有心,但是,伤害我的妻子,我一定追究到底。以前她对我大哥的恶作剧,我可以当做年轻不懂事,不过同样的错一犯再犯,我绝对不会姑息她。”
田壮答应着,见余啸东言语间隐约有怒气,有些不安地说:“那么,程先生那边,他昨天才说重新把股权交给你……”
有了交易,才有了余啸东对程亦可的宽容。
“今天早上才签了股权转让书,如今我可不怕他了。”余啸东不动声色地说。
为了防止安知薇的情况再度出现,余啸东现在逐步把小股东拉拢过来,回购他们手头的零散股权。现在程先生对于余啸东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程亦可又犯了那样的弥天大错,他自然抓住机会,把这家人处置掉。
对自己的舅舅尚且如此,这个人果真灭绝人性!田壮想想,有些不寒而栗,这时候余啸东的声音再度响起:“通知律师,务必要让程亦可付出代价。”
田壮低声说:“是。”
…………
余家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安知薇和顾念也在处理他们的事务。如今的她其实没多少正经事要做了,红令规章制度完善,上下一心,运行得蒸蒸日上。安知薇完成了一天的钢琴训练,忙里偷闲地和顾念去逛街。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们正在马路边的雪糕车上买雪糕。
“你好,我是安知薇。”
安知薇把手里的雪糕交给顾念,自己去翻零钱包。手机那头说了几句什么,她悚然一惊,几枚硬币在包包里翻出来,做起了垂直落体运动。顾念在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抄起。
“什么事?”他把钢 递给雪糕车老板,问安知薇。
安知薇用手捂着话筒,说:“程亦可和安知夏闹起来,把安知夏弄毁容了。”
“吓?!”顾念也很惊讶,幸灾乐祸地说,“要我说她效率还挺高啊!比你要有前途!”
安知薇白了顾念一眼,转头说:“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吧。”
挂掉电话,她走向马路边:“走。”
顾念跟过去问:“去哪里?”
“去探病。”安知薇说。
他们扬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跳上车子,安知薇报了一个地址。顾念听着熟悉,沉思一下说:“这不是仪表厂附近么?”
那一片地方,密密麻麻地,都是生长起来的城中村。
安知薇点头。
不多时,就到了城中村片区了。出租车收了车钱之后炮弹一样飞速闪远。只剩下顾念和安知薇站在破旧的路边。许许多多的违建构成一大片奇形怪状的阴影,每次来到这里,顾念都有种穿越时空抵达末世的感觉。
“你去找余啸言?他会不会已经死在那房子里了?”
安知薇摇摇头:“不,是找另一个人。”
顾念回想一下,恍然:“喔。”
他向相反方向走去,安知薇叫他:“喂!你干什么!”
“去探病的话,当然要买点手信啊!”顾念头也不回地说。安知薇跺跺脚,嘴角边却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