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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婴儿的叹息

夏日的小雨淅淅沥沥,窗外的木槿花粉红地绽放,花园里的小草青翠欲滴,一切赏心悦目。可我的头皮还在阵阵发麻。昨晚的噩梦还没有褪去。

昨天我差点疯了。7点37分有太空课堂,由进入太空的中国宇航员给全国中小学生讲授太空力学知识。我想让孩子也看看,以激发她对科学的兴趣。此时的少儿频道正在上演什么一个叫大仓库的节目。就是由一些十七八九的高中生演的一些乱七八糟毫无笑点却又雇人在下面发笑的节目。什么时候这些毒害孩子们的弱智节目才能从荧屏消失呢。我那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女儿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这个节目。我要她把节目切换到太空课堂,她立即产生了强烈的抵抗情绪。那些害人的什么熊出没,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一下子出现在脑海。我关掉了电视机。她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冲进卧室,嘭的关上了门,继续歇斯底里地大哭。她震耳欲聋的哭着,拒绝吃饭。我们在桌子上吃饭,不理她。她一直在哭,声音震天动地,我想她的嗓子马上就要哑了。我也快要崩溃了,几天来练车教练那狰狞的脸又浮现在我面前,他总是在不停的叫骂,不放过任何一个发泄的机会。六月骄阳似火,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熊熊火焰。

我站起身,冲进卧室,把女儿拽起来,向门外推去。此时的她已经眼睛红肿,哭得已经失去理智,那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原本的女儿。她本能的向我求情,可是我已经疯了。我把她推到门外,“抓紧去死!”我怒吼着,我想整栋楼上都惊动了。我一秒钟也不想看到她,只想要她马上消失。我关上门,她仍然抓在门上向我求情。我打开门中的小门向外看去,看见她还没有走。我火冒三丈,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杯开水,我端起开水……突然之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声婴儿的叹息。那声叹息清晰,低沉,充满了忧郁,那分明是女儿小时候发出的声音。这是我昨天中午从卫生间里听到的声音,我确定不是从楼道外飘进来的。我在卧室和厨房找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什么。我怎么能找到小时候的女儿呢。她是那么活泼可爱,聪明伶俐,那时候她的胳膊还没有受伤……我一下子停住了,水杯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桌子上。我差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亲手毁掉我的孩子。为了生下她,我曾经考虑了很久。我深知在这个国度里生存的不易。有毒的空气,肮脏的自来水,我都可以忍受,可是我经受不起精神的摧残。日复一日的新闻联播,是那样的美好,令人向往。如果一切都如新闻联播,这个世界那就太完美了。可现实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面目狰狞……我终久会崩溃的,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人们在为我提前举行葬礼,孩子们穿着华丽的服装,女人们浓妆艳抹,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只有我充满忧伤,等待死亡的到来。忽然,胸口驶过一辆汽车,我惊醒了。这一切都在折磨我,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放过。是的,这种生活已经使我变态了,我变得忧虑,急躁,想要毁灭一切,同归于尽。人们都在迁怒于人,都在传递着愤怒。更不幸的是,我们却把这种愤怒洒向了孩子身上---毒奶粉就是其中之一。孩子是这个世界最无辜的群体,她们是无助的,她们从一出生就别无选择。她们要被迫吃毒奶粉,喝脏水,呼吸有毒空气。我们_---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在金迷纸醉,醉生梦死。

是的,我仿佛又听到了那声婴儿的叹息,清晰,低沉,穿越时空。

2013年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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