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和李公公都来劝过我,可是他们那些功利的言语我根本听不进去,后来也就懒得见了,反正我时常精神不好,他们也见怪不怪。
我稍微能下床了,有太阳时袅袅会把我推出去晒一会儿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入秋了,太阳一落山就会有凉意了。看看院中飘落的树叶,我想起了绿凉阁那片常绿的竹子,也许回那里能修复一下心中的伤痕。
我说我想绿凉阁的那几竿竹子和一墙蔷薇了,想回去看看。
可是皇上不同意,他说我让人去折几支花给你就是。他还说这次他真的怕了,怕把我放那么远就再也见不到了。他说就算是我从此刻不再见他他也不要我走,待在他身边最起码还能每天隔着门感受一下我还在。
我没有精力与他争辩,也没有不想见他,只是见着了会心痛而已,那就继续心痛吧,能心痛起码表示我还活着。
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所以我的日子格外平静。实在无聊,就看看前面进进出出的大臣。一不小心,听到了郎谈的回话:“奴才查明白了,是惠妃娘娘派的人对端木青垣下的手,就在我们回京没多久。乐姑姑怀孕的消息也是她截的,玉菲菲入住西山寺,给畅春园送信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做的也很隐秘。”
我听到皇上摔杯子的声音,接着是皇上的怒吼:“这个女人真是阴险至极,朕岂能留她。乐天与她何怨何仇,她下这样的毒手?”
“可能。。。可能与纳兰有关。。。。”
我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是了,惠妃娘娘是纳兰的亲姑姑,难道是为纳兰报仇么?我没有听皇上的质问,怔怔地回身走回屋内,我要睡觉,这个世界太残酷。
刚坐到床边,一口血吐出来,我直直的向后倒下。
太医刚刚离去,皇上责怪娉娉袅袅照顾不周,我忙挣扎着起来,被皇上一把抱住,扶我斜倚在他怀里。
我道:“皇上,不要怪她们,是我不好,不会再这样了。”
皇上挥手让她们下去,抱着我道:“好好,一切都听你的。你想说什么?”
“皇上,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有人因为这件事受牵连,不管是谁,都不要查了,我求你了。只要你不惩处任何人,那我就好好吃药,好好养身体,好好在这里待着,好不好?”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皇上:“我真的累了,真的。”
皇上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含着泪水,不愿看我的眼睛。
我伸手拉皇上,想碰到他的脸颊让他收回眼光看我,可是手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皇上忙回头,拉着我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我轻轻地抽回手,转了脸,看着帐子上的花样,轻轻地道:“皇上,在这个地球上的最南端,有一块儿陆地,叫南极大陆,上面没有人,常年冰雪覆盖,只有几种耐寒的动物生存。其中有一种动物叫做企鹅,长的短手短脚,胖胖的,走路一扭一扭的,笨拙可爱,连摔倒都一下子肚皮贴在地上,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动物了。可就是这样可爱的动物,也有着令人生怖的淘汰法则:每对企鹅夫妻一般会生两个宝宝,他们会让这两个宝宝赛跑,赢得那一个会得到父母全部的爱和食物,而输的那个,会被父母扔到野外,任他自生自灭,父母永远不会再去看他一样。”我讲完故事,有点微微气喘,休息了一下才接着道:“皇上,父母对亲生儿女还要讲优者生存,更何况这权利倾轧的后宫呢。我是个不适应这里的人,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怨恨任何人。所以请皇上不要责罚任何人,不然只会给我招来更多的敌人,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皇上就算是天下之主也不可能杀了所以人不是。”
皇上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落下,这是无奈的妥协吧。他吻了吻我的额头,道:“不会了,以后我要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许进这乾清宫,不许接触你,我要把你紧紧地拴在身上,不让任何人伤害。答应我,要好好的,好好的,我们要携手一生一世的。”
我知道他这是一时的气话,没办法惩处凶手,没处发泄怒气说的气话,谁又能把谁拴在身边一辈子呢。但我不愿意说破,只是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这个我终究要失去的怀抱。
“皇上,我想和你说说端木青垣。”我休息一会儿,觉得有精神了,打破这静好的时光。
“你今天累了,还是改天吧。”皇上轻轻道。
“就今天吧,若是我早些和你说,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好不好?”我坚持。
“好,你说。”皇上像呵护一盏薄如蝉翼的琉璃盏一样,连声音都异常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