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情绪低落,脸色难看,贤宇便一直坐在身边守着我,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默默地陪着。良久,我才又开了口:“他订婚了。”
“安宁。”贤宇柔着嗓音,轻唤我一声。
没有应他,我又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我一直都还记得,他求婚那天,我好开心,真的以为就是永远了。可是,为什么幸福总是这么容易就破碎?只高兴了几个小时,美梦就被一封邮件重重敲醒了,那是他和别的女人亲吻的照片。我傻了,一夜没睡,哭了一夜,以为世界都轰塌了,整个人都是要死了的感觉。你知道吗,就在那天,老家地震了,我爸也没了,情伤算什么?我爸没了,我才知道什么是欲哭无泪,什么是再也回不去!”
说着说着,止不住嘤嘤哭了起来,这些年我从不与人说起我的感情事,偶尔深夜会哭泣,可是坚持坚持,还是挺过来了。
贤宇伸手替我擦去眼泪,我含着泪试图冲他微笑,那笑一定是十分惨淡难看的。
我接着说:“更讽刺的是,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可是你知道,他们居然订婚了,他居然和那女人订婚了!哈哈……多可笑,我是不是傻透了?我竟然一直忘不了他,放不下他,是我傻!是我笨!只要时间够久,只要新欢够好,还有谁会忘不了过去?!”
贤宇将激动的将我抱住,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语气里全是心疼,“安宁,都过去了,别这样,你这样我比你还疼。求你别这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脖子上温温热热的感觉,那是他的泪水……
我突然恨自己,在责怪尤泽伤害我的时候,自己却也在伤害着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我们,不是一样卑鄙么……
出院后,我联系了上海的自由随行杂志社,申请调回中国,主编找我谈了谈,见我意念已决,也不再多加无谓的劝导了,只是让我清理了手上的工作,便批准了。
回到上海之后,没想到的是,上班的第二天居然遇见了出乎意料的人。
贤宇居然来了中国!此时他正风骚地眨着眼、咧着嘴,大赤赤地站在主编身边冲我笑。
“这是杂志社的新老板,来自韩国的宋贤宇先生,大家欢迎。”
掌声很热烈,只有我不走心地边鼓掌边一直瞪着他,恨不得活剥了他。见过败家子,没见过这种败家子!
午休时间,速食店内。
“我限你一个小时滚回韩国。”
“我已经签了合同,难道你要我当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那是你家的事,你这个败家子。”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你不感动居然……”
“宋贤宇,你是打算逼我辞职还是怎么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你见过女人讲道理?”我白他一眼。
“我不回去,我回去我爸会杀了我的。”他一脸哀怨,哪里像个三十岁的男人了!
“你以为你不回去,你爸就不会到中国杀了你吗?”我瞥他一眼,扯着嘴,冷笑着说。
谈判最终还是无效而终,宋贤宇铁了心就是不回去,我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打晕之后套个麻袋丢上飞机吧?
那些天,我每天不管做什么,身后都跟了个拖斗,贝贝为此事还笑了我好久,编辑部里别的同事自然也是没有少在背后笑话这事的。
我骂也好,瞪也好,甚至还暴力地动用了武力,宋贤宇那厮整个犹如吃了称砣一般,就是不打退堂鼓。
其实,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其实我知道,他是对我好……但是这买杂志社也太夸张了……
我也常问自己,到底何德何能,有个人如此真心真意待我。
周末的时候,我约了水老大见面,此时的她也早就成为了一枚妆容干练的白领了,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
觉得不过瘾,晚上,我还去了她家和她挤在一张床上,聊了这些年的经历,她大呼:“安安,你的生活可真精彩。”
我苦涩笑一笑,回想起来也确实精彩,只是想起个中艰苦,只觉得都已远去,也没什么再可多说的了。
水老大告诉我,她现在已经有了固定男友,是个小私企的老板。见水老大说起他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微笑,一副幸福无敌的模样。我很熟悉这表情,曾经我也如此笑着,以为就是永远了……
心里告诉自己不用再多想了,过去已经过去。
看着水老大,知道她已经找到了温暖的港湾停泊,心里很是为她感到高兴。
对了,下个月,阿兰和诗妹妹也要到上海来和我们小聚了,好些年不见了,这让我很期待。
最近贤宇在杂志社也终于走上了工作的正轨,不再整天缠着我。
工作期间,我还是常常和贝贝出去外采,她常常打趣我,“都已经是个大牌了,怎么还老是跟我瞎混啊?”
轻轻一笑置之。和贝贝呆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简单,心情也好了许多。
只是贝贝常常会问:“安安,为什么你变得很忧郁了”
“这叫气质。”我总是一笑带过,眼神却不自觉有些闪烁。
这次的聚会很快乐,很闹腾。
见到阿兰她们的时候,忍不住抱着又笑又哭地跳了好几圈。
阿兰还是大咧咧的模样,只是细看会发现她多了丝女人味了。而羞涩的诗妹妹已经结婚生了两个孩子,身材也圆润了一圈,感觉她变化是最大的,话多了,声音也大了些。见到她们都过得很好,我心中也很开心。
“水老大,你更丰满了。”阿兰贼贼地笑着说,诗妹妹喝一口饮料,附和着点头。
“我知道你是嫉妒了,可惜这是嫉妒不来的。”水老大坏笑着回道。
我和诗妹妹笑得不行。
“安安,你已经不能再瘦了。”阿兰对我说的时候,一脸认真。
我只得赶紧点头,举手做立誓状,一本正经地说:“保证多吃点,保证圆回来。”
说完之后,四个人又咯咯笑开,好不开心,好像日子又倒退回了我们念书那会儿,简单明朗自在。
聊了很多过去的往事,也聊了很多分开后的事情,各自都有很多的感触。
聊着聊着,阿兰蓦地来了句,“地震的时候,我联系不到你,给我快吓死了。”
诗妹妹也接过话道:“对啊,吓死我了,我好担心你,结果你过那么久才回我们消息。”
“那时候通讯中断,都不方便的。”我笑了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哎,天灾人祸,没办法的事情,都过去了。”诗妹妹说道。我点点头,明白她想安慰我的意思。
“对了,你和尤泽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啊?”阿兰试图转开话题,笑嘻嘻地问。
苦涩地笑了下,耸耸肩,努力做出一脸无谓的模样说:“分了。”
我晃眼见到水老大悄悄跟阿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抬起头故意咧嘴笑着说:“咱们五年不见,别提不相关的,今晚不醉不归哦!”
“好!不醉不归!”水老大、阿兰、诗妹妹都异口同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