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瑶光殿。
罗钰坐在上座,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边。
“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虽然你是容华,教训她也无妨,可她毕竟刚刚被晋封,在皇上面前一告,你有什么好处?”
罗钰看着傅玉贞,皱着眉头,很是动怒。
傅玉贞在她的右下方,坐立不安。
“娘娘,臣妾也是生气,就没忍住。。你看她说的那些话。就算她告到皇上那,臣妾也。也不怕。”
罗钰打量着眼前人,沉不住气坏大事啊!
“对,你是不用怕,你怕什么呢,人家周贵人有皇上宠爱又如何,哪及你容华的位份呢。”说道这,罗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但是你也别忘了,宠爱是皇上给的,位份也是皇上给的,保不准哪天她就越过了你,到时候你就不怕她跟你算账么。”
傅玉贞心里底气不足,她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却也不想在一个贵人面前丢了份,此时,也唯有贵妃能帮她了。
“娘娘,臣妾知错了!请娘娘帮帮臣妾。”
傅玉贞跪在罗钰的脚边,语气稍急,透出恐慌。
罗钰低眼看着她,也不叫她起来,这么没脑子的人是该有些教训!
“从你进宫那刻起,本宫就一直帮衬着你,是觉得你有几分姿色,并且你的父亲也在本宫父亲的手底下做事。你也知道,这宫里女人太多,皇上根本顾不上,那就只能挑入眼的去宠幸了,若哪天你丢了皇上的宠爱,你的活路也就到头了。”
罗钰喝了一口茶,示意宫婢将她扶起。
“好在你今天这巴掌打在了那个宫婢的脸上,一个宫婢倒没什么,若她不是省油的灯,今晚她见了皇上必定会施以手段,在原本的事情上添油加醋,说不定连带着本宫也添上去了,呵呵。”
“请娘娘帮帮臣妾!臣妾知错了!”
傅玉贞知道,罗钰地位稳固,不会受其影响,可自己不同,父亲在朝被压着,而自己。。也不得不依附他人。
看着这个眼前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人,到底是不成气候啊,要不是她父亲还有所用处,谁还管她死活?罗钰的眼中有了一丝嫌弃。
“好了,你先回宫吧,让本宫想想。”
傅玉贞继而又跪下,不断的叩首:“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罗钰摆摆手,便往里殿走。
“行了,你退下吧,切记以后小心行事,不然本宫也帮不了你。”
傅玉贞跪在那里,:“臣妾告退。”
回了关雎宫,忍冬便让文心备了凉茶,文心端着茶走进来看到忍冬的脸不由得怔住了。
“贵人,这。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好好的吗?”
周子衿抬头看了忍冬的脸,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右脸高高的隆起,也不回答,只是说道:“去太医院拿些消肿的药膏来。”
文心放下凉茶,应声出去了。
周子衿握着忍冬的手:“对不起,刚出来就让你受委屈,我这个主子真没用。”
忍冬摇摇头,说道:“贵人说哪里的话,做奴婢的什么苦没吃过,这巴掌算不了什么,好在没伤着您,不然,今晚就不知道该怎么见皇上了。”
周子衿心里很是不忍,她陪着她,在雁祥宫待了三年!从最初的不安,到后来的相依为命,她从没舍弃过她。她们早已没了主仆之分。
“来,你坐下,”周子衿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查看她的伤势:“我一定求皇上把太医院最好的药膏拿来,绝不让你的脸上留下痕迹。”
“贵人可不能对皇上说,一来,得罪两位嫔妃,二来,争风吃醋最忌讳了。”忍冬认真的说道。
周子衿皱着眉,心有不服,便道:“那就那么白白的让你伤了?!”
“贵人,宫中日子还长,这阴阳乾坤始终运转着,谁知道明天,后天,会是什么天呢。”
安静了一会。
“我明白了。”
初夏的天气,时有春风徐徐吹来,正午最热,清晨和傍晚最宜。已是申时,太阳早已偏离了当空。
关雎宫的正殿在热闹的忙活着,按照历来规矩,刚被晋封的嫔妃当夜要侍寝,关雎宫无不欢喜。而周子衿正在里房准备着。
“忍冬,这样皇上会喜欢吗?”
一身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月白色的缠枝连云开满双绣,青丝随意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插一支芙蓉暖玉步摇,浅浅的笑着,转了一圈,裙边散开,犹如一枝睡莲,美的好不胜收!
看着她,忍冬不禁感叹,三年前的女孩如今在这宫里出落的越发好看了,看着她期盼的眼,说道:“嗯,好看!奴婢嘴笨,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文心端着一个白釉花瓶刚走到门口却停住了。
“你怎么不进来?”周子衿看着她问道。
“贵人,你好美啊.”
忍冬来到门边,笑着把她拉进来,指着她对周子衿说道:“贵人您看,这丫头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么一闹腾,周子衿有些羞涩,将文心拉至身边,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好看吗?”
“嗯!”文心将花瓶摆在桌上,看着她说道:“皇上今天准要被贵人迷死了!呵呵!”
“讨厌!。”周子衿神情扭捏,如小女儿般和文心打闹了起来,主仆三人笑做一团。
不一会,关雎宫宫门口匆匆来了一个人。
“给贵人请安,奴才是乾坤殿的小德子,刚刚不久,永福宫的嘉贵妃抱恙,突发偏头痛,皇上此刻已去了永福宫,差奴才来告知一声,贵人不要久等了。”
德顺跪在周子衿面前,絮絮的说着。
半晌没有说话。
忍冬走上前来,轻轻的道:“贵人?”
周子衿回了神,收了收思绪,闷闷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德顺道了礼走了。
此时的关雎宫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偶尔有外头的喜鹊飞过,吱吱的叫了两声,却显得这仙居殿更加的寂寥。
周子衿坐在红木桌前,银筷不断的挑着菜,忍冬知道她吃不下,让文心带着一干奴才下去了,独留在身边陪她。
“贵人———”
“把桌子收了吧,你也下去休息,不用忙活了。”周子衿打断了忍冬的话,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现在她不想流泪。
忍冬看着站在窗台的背影,不再说什么,或许她需要静一静,打发奴才收拾收拾关上门,跟守夜的宫婢交代了一声,便下去了。而月光将窗台的人映成孤影。
凤仪宫,椒房殿内。
“如何了?”
说话的女子,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身家常的淡紫色对襟长衫,头发舒散开来。
“回主子的话,皇上去了永福宫。”跪在底下的宫婢,沉稳而内敛。
孔修容淡淡一笑,好似早就料到一样,道:“行了,下去吧。”
这一夜,等待是最耐人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