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喝哈哈,你的阴谋竞计一旦得逞,我们都将死在你的手里!”姚生看到梁东山气得快要爆了炸,便着说。“你别以为你自己有多聪明,聪明反被糊涂误舸。其实,你已露出了蛛丝马迹,你自己应该明白,还是好好地告诉总参,你把总裁整到哪儿去了吧;你是不是日本人的密探,是不是伪认的狗子,快老老实实地交待出来吧。”
梁东山怒目圆睁,直刺姚生说:“这些吓人的罪证,看来对姚副总裁量体做衣,最合适不过的喽!”
姚生拔出手枪,忽然换了阴阳怪气的嘴脸,用手枪对准了梁东山恶目凶容,他说:“没想到吧?哈呵哈,你将要被我们所淘汰了!杨云,把你的梁大哥给我绑上杨云没有动手。他看着坐在炕里的总参赵明力,可赵明力即不反对,又不支持,没有任何一点表示。杨云开始犹豫动摇起来。
事实上,梁东山只要反手一掌,便可打落姚生的手枪,致他于死地。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在总裁回来之前,能平安地修整,梁东山终于忍下了屈厚。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的姚生和他的枪口。
杨云迟疑不决地将梁东山绑上,梁东山没有一点反抗,束手被缚。
姚生大模大样地说:“梁副,请原谅,让我先缴了你的械吧。受委屈了,等弄明白真相时,再对你处理吧。”他夺了梁东山的左轮手枪,插人自己的腰带上,好不威风。
梁东山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赵明力终于说:“把梁大一梁东山领(押)到西耳房去吧。”
梁东山咬紧牙关说:“赵明力,我真没有想到,你也是这等小人!轻意听信坏人谗言,不做调查研究,草率武断,你们简直是草寇加流氓!”
姚生叫道:“杨云,快把梁东山押下去!”
梁东山只好冷冷地笑着,在杨云的押护下,走出正堂屋。转眼之间,他就成了双手反绑的囚徒,令人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理解。
姚生对苗可秀的不辞而别,大感心花怒放!特别是听说十不全死难的消息,他的一块心病根除了。
梁东山被杨云押走以后,姚生也走出了正堂屋。他想到:苗可秀不在,再让赵明力等人与梁东山产生矛盾,让他们之间发生激烈的斗争,我就完全可以混水摸鱼了。有可能的话,取而代之。
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他好像觉得自己正在腾云驾雾,天马行空,独去独来。世间让他随心所欲,听凭他的调遣。
姚生信步走到屋后的大桦树林子。不知是灵感闪现,还是早有酝酿,一条毐计在他的头脑中闪现:挑拨赵明力,让他对苗可秀取而代之,然后捷足先登,甩掉苗可秀,杀了梁东山,然后嘛,一切都是我的了。想到这儿,他急忙走回农舍。他见赵明力已不在了,便退出去,进了西耳房。
梁东山安然泰之地望着他,冷冷地说:“姚生,别急不可待,丧心病狂地去挖那秦桧的祖坟。谁是金子,谁是沙子会分得清的,这一点,你应该相信!”
“呸!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敢加害总裁。”姚生说着,用一根细藤条抽向梁东山。坐在木墩上的梁东山,双手被牢牢地反绑上。他被姚生抽了一藤条,马上反弹起来。
“姚生,想当初你害草上飞,现在又要加害于我,你这条毒蛇,你这狗种!好吧,你说,你想把我怎么样?”
姚生手擎藤条,嘴里不住地叨咕道:“我要打死奸细,我要打死奸细,我要打死奸细。”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必须真干掉他,干掉他,一定要借别人的手干掉他!
藤条在姚生手里乱挥乱舞,劈头盖脑地直向梁东山的身上、眼睑没固定场合地袭来。
梁东山的鼻孔、嘴角,全是血污。杨云是看守梁东山的唯一之人,他不忍心看,却没有阻拦姚生。
姚生对杨云喊:“杨云,快掐死这日本走狗!”
杨云没理踩他,也不劝阻他,他想,打梁东山也对,不打也可以,我本人不动手是最正确的,我不去阻拦,也是正确的。
姚生的手挥得正髙,忽然手被人架住。他一惊,只见云长前来拦截。“你给我住手!能耐打鬼子去,跑这儿显什么威风?!”
姚生辩解道:“他是日本人的走狗是日本人的特务!”云长冷笑着说:“你说他是日本人的走狗、特务,脑上贴了条吗?我说你也是,现在我来打你,行吗?把木条给我?让你也尝尝滋味吧!”姚生的手臂被云长握得酸痛痛的,他只好改了口气说:“云长,你快松手,我要出去一下,你放开我吧。”“放你?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打梁大哥?”
“他是走狗特务嘛!”
“你是不是呀?”
“我是响响当当的邓铁梅副总参谋长,我是青年团铁血军的第一副总裁。”
“你还是什么?是狗屎,是驴尿,是马粪,是不是吗?”杨云冲过来,说:“放肆!”
云长真的狂怒了:“鬼东西,滚你们的蛋,你们再不退出去,我要开枪了!”她用双枪对准了姚生和自己的丈夫杨云。两人只好退出西耳房。
云长忙给梁东山解绑绳。
“别放幵我。我必须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在总裁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必须忍下去,不然就会引起内讧。你要注意一下姚生的行动。他很诡秘,根据我的观察,他很可能是日伪的敌特。”
云长点点头,退了出去。
夜深了。
在沟口河畔的杨木林子里,有一个人正在蹑手蹑足地移动。他仓仓惶惶,又左顾右盼,走几步,停一停,回头看一看,再走几步……他这样循环往复着——
就这样,他走了有半小时,才走有不足二里路。他停在一棵老歪柳下,坐了下去。
突然,从斜刺里边走过来一人,这个人前后侦察了一会儿,便用手拍了几下巴掌。
坐在歪柳下的那个人也回了几下巴掌。
来人凑近点,低声问:“有青年女人吗?”
“没有,有老婆子!”老歪柳下的人回答。
暗号对上了。两人凑到一起,交头接耳地嘀咕了好长一阵子,来人首先走了。不一会儿,坐在歪柳下的人也站了起来,幵始往回走。
这人不是别人,他是日伪特务姚生。他与日本探子做了扣,让日本人明天包围这个山林小村庄。
此时此刻的姚生,他心里异常髙兴,做着各种踌躇满志的想象,他多希望有那么一天,打败苗可秀,他摇身一变,还其李木腾的本貌,顷刻之间让他飞黄腾达,仙及鸡犬,享尽那髙官要职的荣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他无限地陶醉于那狂妄的奢望里……
他正自得意忘形,脚下被什么拌了一下,他向前扑倒了。
云长用脚踢掉他的手枪,然后用脚在他的左右肋下狠踹。然后用脚背把姚生翻过身来。这一切,云长做得如此迅速而利索。
“呀?这不是姚副总裁吗?罪过,真是罪过。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你,你你——你?你好大胆,我查岗有什么不对!”姚生爬起来,用发抖的手指着云长说。云长拾起手枪,把它递还给姚生说:“太对不起了。我是把你当做敌人探子抓的。你放心查你的岗吧,我回去了。”
云长走后,急得姚生抓耳挠腮,气得姚生七窍生烟。刚刚幻想完美的宏伟蓝图被吓得跑光跑净了。他一摸脸,被划出了细细的血道道,他顿殷有点辣辣的尖痛。两肋也闷胀闷胀地疼,这是因为云长下脚太狠太重了》他忽又觉得自己够丧气了。
姚生回到小山庄,便急忙奔西耳房,但是,他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因为屋里传出了云长和梁东山的对话。
他竖起小耳倾听着一“大哥,你受苦了。姚生想陷害你,这小子不是人,我决不会轻意放过他的。我知道你是实实在在的好人,我感觉得出来。”
“云长,你不要管我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快去找总参,说清楚现在的处境。说明这支队伍的危险。云长,我给你一个任务,跟踪姚生,一定要注意他的每一举每一动。云长,你应该知道,他是最阴险可怕的家伙,他擅长于煽风点火,又有个副总裁的职位,他的危险性比明着面的敌人更可怕。我想,他出去了那么远,很可能是与人接头,可惜你没有瞟住他。如果日本人知道我们在这儿,一定会火速追来的,那么,我们就会被包围啊!”
“大哥,我还是给你松了绑吧。”
“好,越快越好,我们必须转移出去。”
外边听声的姚生,忽然心里一沉,急忙走掉。不一会儿,他把赵明力和杨云领到西耳房里。
当时,云长正在给梁东山擦脸伤。
此时的赵明力,完完全全地被姚生所征服了。姚生那添枝加叶、绘声绘色的描述,已使赵明力深信不移。云长给梁东山擦脸伤,更加让他火冒三丈。赵明力恶气冲天,狠狠叫道:
“好你一个梁大哥,原来你是这等货色!”
梁东山不摸头脑,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杨云右手握着矛刀,左手握着王八大盖,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成全你们两个!让你们到阴曹地府成双成对去匹配吧!”话音未落,矛刀就向梁东山的头砍了过来。梁东山猛然一蹿,把小油灯忽扇的一闪一闪。
姚生忙说:“杨云,别胡来。”他很是时候地送了个空人情。“其实呀,你们两个暗地里搞男女勾当,太不应该。要根据吗?好,我亲眼看见的。当时,你们俩看见了我,就急急忙忙地穿了裤子!梁东山,你小子不是人,人家云长是有夫之妇呀,可你这个不要脸的狗赖皮,竟敢在我抗日队伍里调戏人家的妻子,我看,不治点罪是不行的!”
杨云大喊:“枪毙他们俩!枪毙!”
梁东山终于明白过来,此情此景,只要他一怒,都会引起不可想像的恶果的。他哈哈大笑,平静地对杨云说:“就算你小子不相信我,连你自己的妻子也信不过了?这个比钢铁还硬的女人,她会做出那种丑事吗?”
“这?——可我?”杨云支唔着,如坠十里云雾。
“你这什么?可我什么?你个混蛋!”云长气得刚缓过神来,“姚生,你娘没长屁眼生下你!”
姚生见杨云对他的话开始有些动摇,便乘机挑拨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眼看见的,还会有假吗?我敢发誓!”赵明力踌躇着,终于迟疑不决地说:
“我代替总裁做出决定,把梁东山、云长毙了!”
苗可秀、杨苍、颜良三人,与于文伟越诀越贴己,越讲越投机,之间如有很深的老交情了。第二天,又参观了一些游击队的阵容,他们三个人开了一些眼界。
于文伟为了确保苗可秀三人的安全,让两名警卫员护送苗可秀他们,用一辆小驴车载着他们。
小驴车的两头毛驴,“噔噔”地一个劲儿飞跑,身背上冒首热汗,驴毛在蒸腾热气。
赶车的杨苍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天气挺他妈的热,挥挥鞭子就出汗了。”
坐在小驴车中间的苗可秀,一言不发。他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出神天空时儿有鸟雀飞过,也有燕子在叽叽地叫着盘旋。苗可秀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想中华联合国的成立,全军沸腾,百姓欢呼;他想联合国的失败,失败的那样迅速,那样不堪一击;他想家中的妻子苗王氏;他想铁血军的前景和中华联合国的未来;他也想共产主义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小驴车吃力地走在山间多石子的土路上,车颠得人来回晃荡。苗可秀对两名游击队员说你们两回去吧,不用送了。”
一个队员说我们队长交给我们俩的任务就是要负责保护将军的安全,我们俩不把您们送回队伍中,我们没有权力回去。”
颜良说:“你们游击队办事守信用认真,太谢谢尔们了。”
“向苗将军这样的抗日英雄,人人都应当爱戴和保护。”
苗可秀摘下破镜片的近视眼镜,对杨苍和颜良说:“看来要想赶走日本人,中国的兵家不联合起来是不行的。”
杨苍挥起鞭子,抽了一个空中脆响,说:“也不一定,耗子多了全喂猫。”
颜良望了望两名游击队员,问:“你们二位有什么看法?”一名游击队员说:“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啊。”而另一名却缄默不语。杨苍回过头,甩了个响鞭说:“人多像散沙,像羊群,乱闹闹,不成形体。”
“不!只有集大家的力量,才能有赶走日本鬼子的可能颜良说。
苗可秀又开始望着天空,不说什么了。
当太阳快要撒西时,小驴车进了南大山的盘道岭。两头毛驴走的十分艰难,由原来的小跑,变成现在的一步一步慢行。
两名游击队员同时下了车。一位大个从腰中拔出双枪?在车头探路;另一名中等身材的小青年也拔出双枪,跟在车的后边扫尾。
前边的大个子说:“苗将军,这一带胡子、山匪流寇经常出没,要提防点,小心点。任团散了的人马,大多数活动在这一带。他们打屋劫舍,拦阻过往行人。也有时会出现清剿的日本人。”
苗可秀深受感动,游击队真是天下第一友军,太讲义气了。他对杨苍和颜良说:“注意敌情,两位为我们的安全,尽了全职,我们也要为保护他们俩尽全力,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对付不测。”
小驴车在山道上呱哒呱哒地缓行。
忽然间,在前边探路的游击队员跑回来,他拉住驴的缵绳:“吁!”小驴车停了下来。他急切地说,“有情况。是日本人在搜山。”
苗可秀三人跳下车,握紧手枪,准备应战。这个游击队员对押后的队员说:“情况危急,我赶驴车把日本人引走,你领苗将军躲到联络点去。”
“不,我把敌人引走吧,班长!”
“这是命令,快执行吧!”那个班长说。
“班长,你比我更有用处,还是让我来把敌人引幵吧。”
“不行!敌人已经发现我们了,你看,他们正在向我们逼进呢!小杨,这是我的党费,请你转交给于队长。小杨,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就请你给我立个空坟头吧。”说完,他把车上的鞭子拿起就吆喝着两头小驴,向敌人而去。
小杨流着泪,要领苗可秀几人转移。苗可秀摇了摇头,说:“你把车给我赶回来!”他要追过去,被这个队员一把拉住:“将军,快给我往回走,去联络点。”
小杨流着泪,把苗可秀三人领进山里。他们躲在林子后,通过林间缝隙发现了那位游击队的班长赶车向敌人的队伍中冲去。他们听不见那班长与敌人说些什么,只见鬼子把他和小驴车一起拦住,比比划划,班长也用手势回答他们。四个鬼子上了小驴车,班长挥起鞭子,小驴车慢慢腾腾地向前挪去。
小驴车走到盘山路拐弯处时,班长下了车,他猛一用力,把车推翻,四个鬼子和两头毛驴跟着车一起向道旁的石砬子滚了下去。
鬼子的惨叫和两头小毛驴的咴咴嘶鸣,惊醒了其他的鬼子。鬼子们用机关枪向班长扫射,他安详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鬼子军官发觉上了当,便率领日伪军二百多人疯狂地向山里搜扑起来。枪声时时响起。
小杨领着苗可秀、颜良、杨苍在山林里飞跑。几棵烟的工夫,他们跑到了山涧的一块坳地,在一座大坟边停下来。小杨把一埠石板坟桌掀幵,说:“快进去!”
三个人进去后,小杨也进来了,并随手把石板桌放下。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小卧室。里边有干草铺的铺位,还有一对太师木椅,木椅上铺着狐皮坐垫,很考究。还有锅灶、食米。铺位头上还堆放几摞书和不知谁写的文稿。书名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资本论》……
小杨哭着不说话,他虽然没有大声髙叫,却泪如泉涌,对于警卫班长的牺牲,他恸切万分。几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情感却是那样低落,班长为了掩护他们,而英勇地献身。
这时候,坟外的嘈杂声已传进坟内。时而还传来几声冷枪。
这座坟穴是假的,原来是地下党员叶辉从关内进关外时挖造而成的。后来,他进了岫岩城教书,又与一位进步教师结了婚。当他被捕,森佐和杨建决定处决他时,梁东山的飞刀救下了他,之后,他就又回避到这儿,潜心写革命文稿,宣传救国救民的道理。
于文伟的联络、员都到这儿汇报情况,再由这儿传向其它各地。这是一个绝对保密的地方外人是不应该知道的。为了苗可秀,小杨不得不破了这个例,犯了纪律错误。
坟外,渐渐的,人已走尽,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小杨苦苦对苗可秀说苗将军,这是个绝对保密的地方,
求您们不要告诉任何人。为了保全您们的安全,我才把你们领到这儿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