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沉默了。
刚简冬尧在电话中讲话讲得正欢儿,猛地一听石轻旋发出的女声稍有点懵,不过她和楚塞北一样,反应时间近乎不存在。她高声叫道:楚塞北,这人谁!楚塞北猝不及防间被人抢了手机,赶忙伸手刚要夺回来,那熊猫老祖立马启动神速力,俩胳膊俩腿住就把他压地上,面对那起步半吨重的体量,楚塞北被拽到在一边动弹不得。
“你谁?”
电话里简冬尧语气不善。
“他的朋友。”
电话外石轻旋话里带霜。
“有意思,”简冬尧笑了一声“我就跟他打个电话,你不至于这么急切抢话头吧。算,他毕竟走远了,爱谁谁吧。让查魔都爆炸为了啥,好歹说清楚明白让我懂吧。”
见两人并未起大的言语冲突,楚塞北好歹算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怕简冬尧一气之下挂了电话,他自个再一翻手机又打不通电话联系不上原时空,问黑色笔记本又要掏钱求服务,岂不是血本无归?
他对着熊猫老祖喊:
“麻烦起来行不。”
熊猫老祖晃荡大脑袋,绿色光幕在脑袋边亮起:我不起我不起我不起。
“咱多大岁数的人啦,别装疯卖傻当自个顽童行吗?”
熊猫老祖搂住他腰,就是不松爪:仙路永迢迢,熊老心不老。
“我叫你一声老祖行不,你这境界多高啦,以大欺小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熊猫老祖周身忽地冒出碧绿荧光,附着在黑白毛发上如油脂般粘稠,内里蕴藏了磅礴的真元力,聚而不散:你看,我境界高吗?分明刚出生不足一岁的小熊猫嘛。眼见熊猫老祖装疯卖傻,楚塞北又摸出那黑色笔记本。
青烟闪雷后,家伙事儿又跌回了楚塞北手掌心。
电话那头,时空彼端,简冬尧听到楚塞北声音后,吊着嗓子,非常难听:“你那朋友呢?说话说半截不说了?”楚塞北自然不会把实情全吐露出来,说什么这群召唤物不听指挥不服从管理全被我拉去蹲小黑屋了,他意图随口一个哈哈蒙混过关。
可简冬尧不准备给他留机会,她厉声质问道:
“她到底是谁!”
楚塞北脸皮比较厚,哄人比较不懂行:
“我朋友啊。”
咯吱咯吱压弹簧床的噪音又传了过来,它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在楚塞北耳中蹦跶来蹦跶去。过了会儿,简冬尧宣泄完了,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楚塞北总觉着在电话彼端,小姑娘肯定满脸冷漠。
“我开个免提,找找有啥消息……魔都爆炸到底啥意思?现在疯传说这场爆炸跟邪教有关系。”
楚塞北心说没错啊,一点没错啊,你们那消息灵通得很啊!不过光说没用,他要想说服这倔强还有点偏执的小姑娘,说服她的未来生活充斥着谋杀、瘟疫、动荡,还需要更多更具备说服力的证据。
比如,魔都爆炸前那刀光剑影。
“有视频了没?”
“有个魔都吃公家饭的透了个风儿,有,不过被上头捂住了。”
楚塞北大失所望,这么着,他就得费劲口舌尝试说服简冬尧了。二零一二世界末日的谣言刚过去没几年,你说世界末日过几年就要来临?太没说服力了吧,大叔!他不禁埋怨起了那公务员,你给希望又给人绝望干嘛!
“下封口令了他还敢在网上大嘴巴?这人真不怕日后穿小鞋被人折腾一辈子啊?”
电话里传出简冬尧的笑声,很清晰。
“你这人脑子还跟以前差不多儿,说撞南墙就撞南墙,一点弯弯绕都脱不出来。没听过扛着红旗反红旗的药丸党吗?视频有的,我正下着呢。不过就是云盘限速,丫的太坑人了。”
这一句话又把楚塞北精神头提了起来,他直接一句:“交会员费啊。”
“当人人都跟你似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啊。跟你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花起钱来看着就一串数字,流水似得就全光了!”
楚塞北无言以对,在帝都那阵儿,他就一副随手乱花钱的败家子儿架势。与神魔做过交易,不知何时何地就要贡献生命,不及时行乐准备充足难不成还储备银钱等着房地产泡沫破灭买房?
不过,理也是那个理儿。
简冬尧没说错。他在原时空花钱随意得很,那纯属自暴自弃。现在重获新生,却被强行安排到殖建者工作上后,被漆黑圆球坑几笔,陷入了通用点数账目窘境后,总算体会到了消费陷阱的威力了。
翻开笔记本,扉页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F级别指标x1,20通用点数。他瞅着都心疼!
长吁短叹一阵后,简冬尧还没回话,他和黑色笔记本相看两厌,再不愿意看那可怜巴巴的存款了。他合上黑笔记本,可就在笔记本合成一条缝时,楚塞北忽然发觉那墨黑笔迹在跳动。他连忙掀到扉页上,才没错过接下来这精彩纷呈的大戏!
那二十通用点数在颤动中组成了一团浆糊,在黄色纸面上仿佛大团的墨点儿。随后半秒不到,黑色大团墨点开始有条理地重新汇聚,最后形成了五个大圆圈——代表零。接下来,那零仿佛被赐予了灵魂,如逆境中爆发出了惊人的生命力!它们在纸面上跳动翻转,数字飞快增大,从零零零零零,狂飙猛升至零一九八九!
零一九八九,再升,零四三二一!
正当楚塞北聚精会神死盯着黑色笔记本扉页,坐看那通用点数上涨时,电话中忽地传出了喊叫声,声音尖锐至极,刮得他耳根子生疼。
“楚二!你丫的怎么回事!”
是简冬尧,她和楚塞北相识多年,对于这二货的动作神态无比熟悉。纵然录像的分辨率低,画面黑白交替,简冬尧还是第一时间从商业街那杂乱人群中将其辨认了出来。震惊之下,简冬尧将袭击录像反复看了三遍,最后不得已承认了事实:
“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