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向楚府的匾额，凌潇摇了摇头，还是转身走向偏门。这还是小时候他和楚秦为了逃避长辈责罚而经常穿梭的一道门，如今，也已经有杂草丛生的迹象了。
穿门而过，果不其然，楚秦的卧房里还亮着灯，昏昏暗暗的烛光看起来有些单调，凌潇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驻足在门前久久停滞。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开口说明来意，其实，他只是想找人喝点酒，说说话。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决定，屋内便已经传来了应答的声音：“进来吧，三哥。”
尾音消失之时，伴随着的，是木门吱扭的声响。
面对面，他们二人皆能看出对方脸上的疲惫，倒是凌潇先开了口问道：“七弟，这么晚了，还没安歇啊？”
平日里整洁的官袍已然变得褶皱，可是即使这样，楚秦也并未将它脱下。
“我知道三哥一定会来，所以，已经等候多时了。”
事实上，自早晨从皇宫里回来时起，楚秦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任谁来叫都统统回绝了去，从头到尾，他等待的，就只是现在的眼前人。
“父皇驾崩了。”凌潇说的很苦涩。
“我知道。”楚秦答。
“你知道？你怎么会——哦对了，你能预知未来，此等大事，一定是体现在卦象之上了。”
“不是，”楚秦摇头，“灵国自古的规矩，国师不能占卜君王生死。”
“那你……”凌潇不解，难不成是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泄露了风声？
“三哥莫要疑惑，是天还未亮的时候，皇上派了仕官叫我进宫。他老人家当时看起来精神抖擞，全无重病模样，那时我便已经心中有数了……”
“是吗？”凌潇手捧茶杯，仿佛自问自答，“七弟，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令父皇失望？我想一定是的，否则，又为何他单单只宣了你去，而不叫我？”
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楚秦不禁劝道：“三哥，那自然是说明皇上对你已经十分放心了。再者，你还是要小心龙体，千万不能太过悲伤。皇上仙逝，这灵国的大大小小便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况且，生老病死，自有天之定数，以我们的微薄之力，想要逆天，实属妄想。”
“天命注定？哈哈哈哈……”好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凌潇发狂般的大笑起来，“若论天命注定，漫罗还会是大富大贵的命呢。可是你看现在怎么样？她不还是在灵池承受了五年的受训之苦？天命注定，天命注定！哈哈哈哈，我便偏要逆天而行！”
“三哥！”楚秦顿觉惊慌，他赶忙插话道，“三哥莫要做些傻事才好啊！万事施行之前请千万三思！毕竟……毕竟国事为重！”
闻言，只见凌潇笑的更加厉害，他拍了拍楚秦的肩膀道：“七弟，你且放心，三哥还没疯，只是醉了而已，被这夜色灌醉了。来，我们兄弟两个好好喝几杯，待到明日日头东升，我，便是这灵国的一国之主，而你，则是我最器重的灵国国师。从今往后，家国为重，兄弟之间，恐再难回到当初。三哥我先行赔罪了！”
说完，便头一抬，一口闷下了杯中的烈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