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余,我又细细环顾了下四周,他们面上竟是一致的笑容,除了依旧毫无气色的萧君卓,但他本就如此,似乎也让我辨不出什么。
我心中有些意外,本该是惊喜之事,可这样的突然,似乎惊大过喜太多了,如今的我纯属于一个飘离状态,感觉灵魂与身体是分开的,毕竟现在太像做一个梦了。
我克制住要扬起拍打脸的冲动,也许是面上的惊愕之色太过明显,苏玦竟将手覆盖在我的手背,然后温柔的在我耳边说道,“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今早萧太医把的脉。”
什么?一切来的太过凑巧了吧,不是说怀孕是件靠运气的事吗?皇后入宫这么多年,竟也只是头胎,我入宫不过数月,竟然有了?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忧患。毕竟这个孩子来得太过突然,可是毕竟是我腹中的骨血,又怎么会让我不开心呢?
我的手慢慢探向我的肚子,当指尖触碰到肚皮的时候,我想我是开心的,因为我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小生命。
正当我沉浸在我的喜悦之中,此时姐姐以优雅之姿缓缓而至,她手持一碗汤药,手指贴在玉碗之上,竟是嫩的如汉白玉般泛出光泽。
姐姐绕过长孙太后,又至苏玦身边,再转到我的跟前,然再徐徐行了个宫礼,一步一行间,她的眼神竟然总那么的清冷,高贵的不像个俗尘的女子,许也是因为她这种与身俱来的傲慢,至始至终她都是陈宫中一抹不可替代的亮色,也因此连长孙太后也要对她礼遇三分。
似乎她的规矩行的都很敷衍,但是她的敷衍,没有人敢去对她指责,因为她的高贵与她的智慧,注定该有这样的傲慢,偏偏姐姐对我从来都是温柔的,“昨夜你染了风寒,还是服些暖身的东西较好,喝了这碗姜汤,再歇息吧。”
听着姐姐温柔且暖心的话语,我的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接过姐姐的玉碗,便准备喝下去,不料唇刚贴上碗,长孙太后便说:“且慢,这姜汤可有加些什么东西,如今衿儿已有身孕,任何入口的东西都要仔细的把关。”
“姐姐承上来的东西,我放心得过,不过一碗姜汤,能有什么大碍。”说着话,我的眉眼里尽是信任,此话又怎么会假,入了宫中,谁都可以不信任,因为真真假假的感情太多,可她是我的亲姐姐,我怎能不信。
“贵妃娘娘没有怀过孩子,又怎会知道孕妇的忌口,如今你的饮食还是哀家来把关吧,明日起你便搬到长安宫来与哀家同住。”
老妇人说话字字精准,确也当真有些惹怒了姐姐,幸好姐姐从不是个被情绪左右的人,不过只是眉目蹙了两下,也没有说些什么。可是我就不高兴了,这明摆着是要剥夺我自由的权利啊,想着便道出口:“如今在承明殿住的挺惯的,毕竟有姐姐相伴,还有萧太医的照料,什么都是挺好的,要是一下间搬到长安宫去,恐怕我会有些不自在,还是谢了太后娘娘这份心。”
“不行,你待在这里,哀家不放心,哀家这小乖孙可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要是出了差错,谁能担待的起,你这毛躁性子,哀家当真有些害怕。”啰里啰嗦一通话下来,我也倒是听清楚了,担忧的不过是我腹中的胎儿,她的新皇孙,我说她今日怎会反常成如此,不过也是怕我生气,动了胎气罢了,这老妇人何尝心好过,虽说至少要有十个月对我好好对待,可是到长安宫去给她好好对待,我还是接受不了的,毕竟面对着她那一张假装典范的脸,我只有郁郁不欢。
心想着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我这甚是直接的想法,没料到这老妇人便开始命令着身边的嬷嬷们,“你们去把衿夫人该用的东西寻寻,即日就动身吧。”
“什么?臣妾还是……”话还没说出口,一句“不想走”还没脱口,老妇人又来了一句,“还是随便带几件贴身的衣物吧,其他东西再让宫人置办吧。”老妇人显然是呆不住了,她环顾了一下我的宫殿,竟然满脸嫌弃,似乎一切都不是她满意的。
可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毕竟是我的宫殿,红袖添香,富丽堂皇难道不美吗?难道一定要以她的宫殿做标准吗?一派老气横秋,沉重肃静,要是我住在那样的宫殿,我不得得抑郁症啊,要是忍着住十个月,我那粉粉嫩嫩的少女心一定会扭曲成和她一般心理变态,要是成了她那样子,我想我会讨厌死那样子的自己。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惶恐,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向姐姐投去了求助的眼光,姐姐的眉眼里竟然毫无动静,只是我的手心越发被她攥紧,她似乎是告诉我,让我放宽心。
可如今是生不如死的境遇选择,往前跳,有种羊入虎口的危险,我怎么能放宽心。
正当我深深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话音终在我耳后响起,“母后,衿儿现在刚刚有喜,定还不能适应现在的生活,还是让她在承明殿内比较自在,毕竟这里的宫人比较了解衿儿的起居,且有君卓在,对她的照理也无需太过忧虑。”
苏玦正义的挺身而出,我看向他的方向,他的周围似乎万丈光芒,就像救世主般令人崇拜。
“可萧大人毕竟不是专门治理妇人的太医,对养胎保养少有经验,哀家怕……”这老妇人当真话多,徒增我对她的恨意。
“对安胎有经验的大人们又少有像君卓一般医术高超,若母后还忧虑,那儿臣再去太医属挑两位太医前来照料便是。”
听到苏玦说到如此,长孙太后确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在将我带走,顿了久久,才说道,“那便如此吧,听闻太医属还有位萧大人也年轻尤为,且对安胎甚有一术,哀家看他便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