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西风山,段凡还是将他的车卖了出去,他找了另一家店,老板人还不错,对车的评价也挺高,最终以九万的价格成交。
这是段凡的心理价位,想想明天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能卖到这个价钱确实很不错了。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他回到家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招出来,只是将车行老板的黑心欺诈狠狠地描述了一遍。
“这些混蛋!你不会就这样把车卖了吧?”段凝雪盯着儿子问道。
“怎么会,我找了好几家店呢,结果价钱都不理想,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不黑的,九万成交了。”他毕竟回家太晚,不想老妈作其它怀疑,便将过程稍微曲折了一下。
“九万已经不错了,钱你就先自己收着吧。”段凝雪淡淡地说道,只要儿子不吃亏,她也就无所谓了。
段凡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起来,想不到一直很“抠门”的老妈居然也有送温暖的时候,九万块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行了,吃完饭赶紧休息,我们明天上午就走。”段凝雪叮嘱道。
段凡象征性地扒了几口饭便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拿出《法海诀》,他将书翻了开来,只见上面全是一些让他似懂非懂的古文。
“功行八转,气自念生。念乃气之源,气为存之本……”
他盘腿席坐床上,照着书本上的法诀运起功来,整个人很快便被带进到功法的意境当中,典籍上的文字像活的一般在他脑海打转。
“气出内府,自念生,自念灭……”
“自念生?自念灭?”段凡将意念集中至内府,渐渐地,一股微弱的真气自内府而出,开始在他身上游走起来,随着真气在全身的运转,他的经脉也一点点扩张起来,这个扩张过程让他痛苦无比,全身像要被撕裂一般。
段凡理解这个痛苦,这是改造身体必然要忍受的一个过程。就像小时候有一次上舞蹈课,他们的舞蹈老师心血来潮要他们学劈叉,段少一腿下去差点没把蛋给扯了,可是慢慢地,他也就熟练起来了。
他相信,修炼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他强忍住经脉的疼痛,牵引着真气慢慢地在周身游走起来,根据《法海诀》的描述,真气在全身运行一周是为一转。
一转……
二转……
三转……
……
当功行四转之后,段凡发觉身体依然疼痛不减,而且全身变得奇热无比,皮肤毛孔也开始散发出丝丝蒸气来。
“这什么情况,难道我的身体被真气蒸熟了?”疼痛他能理解,可是这股热力却把他吓得不轻。他赶紧收起意念,不再让真气运转下去,可他并没有完全掌握这股真气,意念是收回了,真气却停不下来。
“老货坑我!”段凡心中大苦,法海这老和尚为什么就不能好人做到底,给自己多讲解讲解功法之道呢?
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贼船都已经上了,怪只怪自己悟性有限,没将法诀理解透彻。
他不再多想,打肿脸也得充一次胖子,他忍受着热力的煎熬,凝气静心,任由意念跟随着真气在体内缓缓流动,此时,体内的真气每行一转他都要吐出一口鲜血来,场面惨不忍睹,还好段凝雪平时比较尊重儿子隐私,要是她此时推门进来,恐怕非得当场吓晕不可。
终于,功行八转,段凡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床上,几乎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破功法,坑杀老子了……”段凡有气无力地想着,他以为自己必定已经受了严重内伤。
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快死,,却发现体内并无阻滞,这是最简单的内伤测试方法,一般受了内伤的人如果深呼吸的话,体内必有痛感。
“难道我没事?”段凡心中一动,力气稍微恢复一些,他便坐起身吐纳起来,身体果然无恙,自己并没有走火入魔!
段凡想着想着,心中豁然开朗。
第九转!
他二话不说,再次运起功法,此时,虽然身体的热力不减,但体内真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混乱,已经慢慢被他所掌控了。
这让他惊喜不已,这可是凝聚真元第一阶段“念生气”成功的标志。
“念生气”是整个修炼架构的基础,所谓修炼,其实就是内府凝气的过程,气散者称为真气,气纯者称为真元,修炼者能够凝聚并初步掌控真气,就意味着整个修炼架构的基础已经搭建完成。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继续全神贯注地运转着功法。
如此半个小时,他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强,一浪接一浪地冲击着各处大关,而真气所到之处,经脉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经脉直透灵魂深处,让他有一种暴走的冲动。
“忍住!必须要忍住!”段凡心中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他很清楚这是真气对身体的试炼,不破则不立,唯有摧毁方能重生,再大的痛苦他也必须忍受。
慢慢地,随着身体痛楚的减轻,体内分散的真气开始凝聚起来,变得愈加精纯可控,如果说刚才让他痛不欲生的真气还像脱缰的野马,那么现在凝聚起来的真气则变成了温驯的良驹。
几处经脉大关也被逐渐冲破,真气像开闸的洪流一般在段凡体内疯狂地运转起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平时强大了无数倍。
他一直崇尚力量,以前在学校经常以力量欺负别人,可那些所谓的力量其实是建立在对方“弱”这个基础上的,他并没有真正地掌握变强之道,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在张成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却不同,他感受到的是真正的力量,是真正的强大!这种力量是绝对的,是纯粹的,它可以持续而且可以变得更强!
段凡越来越兴奋,如果不是身在屋内,他恐怕早就一拳把墙壁打穿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凝元’么?”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修炼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连过两关,只要完成最后一步“元归府”,他便可踏入修炼者行列,成为一名一阶武者了。
真元出于内府,最终也归于内府,脱离了内府的真元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即使再强大也不能持久,这就是“元归府”的意义。
段凡知道这一步的关键,他运起功法,将分散在全身的真元缓缓向内府导去,内府此时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这么多的真元一旦进入,后面会发生什么。
法海跟他说过,修炼者体内的真元就像火药,可以伤敌,也可以伤己,很多修炼者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采用自爆真元的方式来跟对方同归于尽,而自爆的方法便是将内府的真元挤压到一个极限,至于这个极限是什么,或者说具体的临界数值是多少则谁也说不清楚。
他不断地将真元纳入内府,每次总是功亏一篑,而且随着真气的凝聚,他明显感觉到了内府在逐渐膨胀,这肯定不是正常现象,可他又找不出具体原因。
“难道这是自爆的前兆?我还不想死啊!”段凡要是早知道修炼如此艰险,打死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法海离开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进退两难了,进无法将真元归府,退则将全功尽弃……
为之奈何?
他闭目冥思起来,《法海诀》上的文字又开始在他的脑中打转,他真希望自己能发现些什么,可惜,翻来倒去都是那几个字而已,自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还能怎么倒腾?
“师父呀,大师……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段凡心中叹息,这修炼当真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就算是一只蚂蚁爬到他的身上,恐怕都能让他极力维持着的身体失去平衡。
而就在他彷徨无助到极点的时候,一组文字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元归府,随川,流之不息也。”
“像江河一样,延绵不息……难道我的方法错了?”段凡精神一震。
他再次运起了功法,不再像刚才那样采用挤压的方法来强行凝聚真元,而是引导着真元在内府中缓缓运转,慢慢地,内府的真元竟变得温驯起来,那种膨胀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万物相生,周而复始,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功法之道。”段凡终于明白了凝聚真元跟自爆的区别,一个因势利导,一个强行挤压,简直天差地别。
想想自己刚才差点把自爆当成了修炼方法,他额头不禁多出几滴冷汗来,下次再遇到老和尚可不能那么轻易让他跑掉了。
随着“元归府”的成功,段凡体内的力量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现在已经真正拥有了一阶实力。短短两个小时便完成了质的飞跃,这是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这地狱般的两小时,让段凡体会到了修炼的艰险,也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他再一次虚脱地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地浮现着一天来发生的事情,他发觉自己对强与弱、生与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而是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