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只要是周末,沈奚临就一定会来看沈珂。
沈奚临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却又不失美感,眸子与其说是黑色倒不如更像褐色,手里捧着一本书,托着腮坐在沈珂身边。视线游离,手是拿着书了,心却不在书上。
“哥!”沈珂微微提高音量,以示不满。
“好好好!我认真就是。”沈奚临的目光又聚在书上。
“哥,你的眼镜呢?”沈珂捻开下一页,漫不经心地问。沈奚临的食指不安分的敲着脸,回答:“换隐形了,方便。”“隐形?你现在带对眼球不好吧?”沈珂皱了皱眉。沈奚临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小声地换了个话题:“阿珂,你的腿怎么样了?其他都快痊愈了,这腿怎么这么麻烦?”
沈珂看了看伤腿,又低下头看课本:“一般,医生也没说什么。”
沈奚临踌躇了一会,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开口:“阿珂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程彦羽推开门打招呼的声音。
“临哥好,阿珂早呀!”
沈奚临就没有再说下去,乖乖地闭了嘴。
转过身,看到程彦羽身后还跟了个人。
这个人沈兄妹都认识,是程彦羽的妈妈。
“姗姨好。”两人同时问好。
程彦羽的妈妈单名姗,所以他们都叫程彦羽的母亲姗姨。
“既然你小子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沈奚临把课本塞进斜挎包里,对他们点点头,离开。
姗姨关心了一下沈珂的身体情况,便让自家儿子跟沈珂聊天,她迟些再来接他。
姗姨走出病房,却看见不远处,沈奚临靠在墙上,似乎在等谁。沈奚临听到声响,慢慢把头转过来,看到姗姨,连忙站好。
姗姨微微一笑,走上前温和地问:“在等我?”沈奚临点点头,顿了一下,又补充:“是……关于阿珂的一些事情。”
医院的走廊不算很大,护士常常推着车子穿梭在走廊里,看到两人放在中间,当下斥了一声。姗姨见状,拍拍沈奚临的肩:“走吧,出去说。”
医院楼下是有一个供病人活动的小公园的,他们随意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沈珂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么?”姗姨问。沈奚临咬了咬唇:“是这样的,您大概也知道吧,家里的情况,阿珂和我母亲的关系有点特殊,我母亲比较排斥她。”当天沈珂醒来时,姗姨也在一边。
“阿珂伤了手,伤了腿,再跳古典舞,肯定是更容易负伤。我只怕那时候我又不在家,我母亲对她又冷嘲热讽。”沈奚临盯着自己布满冷汗的手掌。姗姨想了一下,说:“也是,况且以沈珂的性子,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埋在心里,自己承受。”
“更何况,我母亲也不会再有亲自细致的抚养她的念头了。”
“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收留阿珂,她每月的生活费用我都会给您。”沈奚临握紧了拳头,不敢看姗姨的表情。
“你这孩子。”姗姨的手上有常年做家务生成的茧子,放在沈奚临头上,沈奚临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母亲带给他的感觉。
“谢谢您。”他站起来,郑重其事地给姗姨鞠了个躬。
姗姨一笑而过。
下午姗姨来接程彦羽时,沈奚临也跟着来了。
他走到病床边,蹲下来,轻声细语地说:阿珂,母亲大概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你了。她甚至动过把你送出去的念头,你知道么?”
沈珂是知道的,她很敏感,当日从母亲的语气便揣摩出母亲的心思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倔强的性子不允许她落泪,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姗姨愿意照顾你,出院以后,你跟着姗姨好么?”沈奚临问。
沈珂用力的点着头,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断滴在雪白的被子上。
肩膀一抽一抽地,她捂着脸努力想让自己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啊,妈妈这么讨厌我。
沈奚临用长长的手臂环住她,他在她耳边喃喃道:“别担心,我在呢。”
她明白了,此后,沈奚临就是她一定可以依靠的人,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