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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濡以沫可好

南方总是多雨,一下起来就不停,细如牛毛的雨倒也不恼人,真是默默的下着。阮落落被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班神马的最最可恶了。阮落落有些无奈的的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看向窗外的眼神有些寂寥。不禁叹一口气,唉~又是一个阴雨天。自家的被子都好长时间没晒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等阮落落把剩下的工作做好时,公司都没剩几个人了。阮落落走出公司,一个人倒也不赶时间,在公司门口慢慢的走着。就因为走路慢,阮落落从小得到过不少的外号,什么蜗牛,阿牛,阿蜗。阮落落每次听到他们喊自己的外号,都可想说:喂,你们不知道什么叫人艰不拆嘛!

这时,阮落落眼睛的余光看到公司里出来一个人。身量修长,穿着裁剪恰当的西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眼睛能吸人。看到他阮落落不禁有些局促。

他叫温如寞,是她的boss。公司人不算多,他是认识她的。但交集不多,算是点头之交吧。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不喊自己的外号。可能是因为不熟吧。想到这,阮落落就觉得有些不开心。

而在温如寞的印象里,阮落落是一个开朗又有些小个性的女生,工作上也很努力,而且阮落落给温如寞一种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温如寞看到阮落落一个人慢吞吞的走着,便知道她又被罚加班了,出于礼貌喊住了慢吞吞的阮落落:“一个人吗?”

阮落落避开温如寞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天气又不好,我们又恰巧顺路,我顺便送你回去吧。”温如寞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提议道。

阮落落知道他只是在说客套话,便婉拒了这个提议:“不用了,我家很近的,我一会就到了。你还是赶紧去接女朋友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温如寞也没有再客气。他说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慢点。然后就和阮落落告别离去了。

阮落落看着温如寞离去的身影,一向开朗的她突然感觉心里很难受,这人,在她的心里住了十年呢。

阮落落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很漂亮,仿佛是美的代名词。那里是个偏僻的小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大一些的小镇。像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小城坐落在如画的山水里。因漫山遍野的花而闻名,小城又被称为:花城。

在十年前阮落落还只是个14岁的半大姑娘,长相不算出众,只能说是清秀。但那一头又黑又柔的头发倒是惹人注目。

那时候,因为女孩子爱美的天性。阮落落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去后山采一朵开的最美的花,然后慢慢的将花朵别进发丝里。漂亮极了。

每次想到和温如寞的初次见面,阮落落总是想笑的。

那个时候,温如寞才18岁,刚高考结束,为了体验一下彻底自由,一个人收拾行装就出发了。来到阮落落的家乡,小城的美对温如寞来说是震撼的。青石板的路,古老而略显精巧的房屋,葫芦水瓢,随意挂在门口的辣椒,形态各异的花朵,还有淳朴的民风。

当时旅游业还不发达,所以小城的游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当地居民。也不用担心被旅游团带着到处买东西。这点还是很值得欣慰的。

温如寞走到哪就拍到那,那时候相机的像素还不是这么高。不过东西够美,就算像素不高,拍出来也挺漂亮的。温如寞逛累了,就去品尝当地的美食。而那家店是阮落落家开的。

当时阮落落在和隔壁家的女孩置气,坐在小店的一角生闷气,像个大闷葫芦。以至于温如寞进来阮落落都没有发现。

阮落落当时气气的想再也不和邻家阿瑾玩了。太坏了,既然不和自己分享秘密,还好朋友呢!突然被自家阿娘敲了一下额头:“你又一个人想什么呢,刚才那个客人把包掉到咱们这了,快些给他送去。”

阮落落拿起那个黑色的钱包向阿娘指的方向跑去,跑了两步便看到阿娘说的那个人,白衬衫,牛仔裤,白帆鞋。当时阮落落就站在温如寞的身旁,拿着钱包看着温如寞的侧脸想: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因为第六感不错,被阮落落盯着看的温如寞转身看向穿着碎花裙的阮落落,阮落落当时有些白皙的脸刷一下子的红了。阮落落看着眼前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树梨花压海棠,风光明媚像太阳。

阮落落有些心动了,对这个丢了钱包的陌生人。

阮落落有些扭捏的将钱包递到温如寞的面前,声音很低的问:“这个钱包是你的吗?掉在我家店里了。”

温如寞有些疑惑的接过钱包,打开看了一下说,笑着说:“还真是我的,谢谢你了。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阮落落小声的说:“没事。”内心却在想: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阮落落打开家里的冰箱,看着里面的剩余的食物,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不忍直视。太可怜了,只剩下一群老弱残兵。一眼望去,冰箱里有两个硬邦邦的模头,一些昨天剩下的剩菜和几包方便面。

阮落落觉得必须得去超市征新兵,不然自己明天就要饿肚子了。

超市里阮落落家不远,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

离超市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阮落落看到对面走来的醉汉,一瞬间全身紧绷起来。阮落落最害怕在街上碰到醉汉和疯子了。

待对面的人走近些,阮落落发现,这个走的东倒西歪的醉汉不就是自己的心心念的温如寞吗?现在温如寞的情况很不好,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上班的西装,但也没有这么整齐了,领带也被扯得松松垮垮的,这还是阮落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温如寞。

温如寞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阮落落看温如寞有危险立刻潜力大爆发,以极快的速度上去扶住了温如寞。这速度,以至于多年后阮落落想起都觉得骄傲。

温如寞安全了,但阮落落感觉很不妙。

温如寞全身的力量一下子全压到阮落落的身上,阮落落当时就觉得只要一个不慎,自己可能都会吐出一口老血。去见老族长了!

温如寞虽然喝醉了,但还是能感觉有人扶着自己,抬头看向阮落落,然后很傻的笑了,他说:“是你啊,我认识你,你叫阮落落。”

阮落落听到温如寞的话,小声的嘀咕道:“我也认识你,温如寞。”

为了温如寞,也为了不吓到周围的路人,阮落落将温如寞拖进一家离的最近的奶茶店里。

阮落落先将温如寞安置好,又去奶茶店的前台点了两杯柠檬冰,因为阮落落听说柠檬冰能解酒。

温如寞喝了些柠檬冰感觉好多了,至少不是这么难受了。

阮落落就坐在温如寞的对面,过了一会,阮落落有些担忧的问:“你还好吗?感觉好些了吗?”

温如寞冲阮落落会心一笑说:“好多了,谢谢你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可是有看家本领的人!”

看家本领?阮落落有些疑惑:“什么本领啊?”

温如寞呵呵的笑了,然后有些鄙视的看向阮落落说:“笨啊,都说是看家本领了,当然是看家了。”

阮落落满头黑线的想:哦呵呵。好冷的笑话。不过看温如寞现在的样子,阮落落也不好说什么。

阮落落看着温如寞喝下大半杯柠檬冰,这才放心些,但看着他神情憔悴,阮落落难免有些心疼:“那个,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还能怎么?失恋了呗。”温如寞故作潇洒却有掩不住的落寞。

阮落落没有接温如寞的话,就是一直认真的盯着温如寞看。自顾自的想着:

这个人自己喜欢了十年了,这么仔细的打量真人,还是第一次。

今年自己二十四了,他二十八了,都不小了。

温如寞到底是喝醉了,话很多,这是阮落落第一次听温如寞说这么多话。

他说:“你们女人怎么能这样。明明在一起好几年了,大家年龄也不小了,为什么一谈起结婚就说分手。”

他说:“生活好累,连谈个恋爱都这么累,不如直接孤独终老好了。

他说:“有时候朋友问我:你怎么了,我会说我没事。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他们,我不好,我不开心,你安慰安慰我吧。”

他说。他说了好多。阮落落就安静的听着。

阮落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感觉离他很近,很近。

回忆如气势磅礴的潮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记得那时阮落落将钱包还给温如寞,有些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却被温如寞突然叫住:“喂。”

阮落落转身看向温如寞,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是在喊我吗?”

温如寞脸有些红的说:“那个,我迷路了,你能帮帮我吗?我可以给你糖吃。”

阮落落很开心的点头:“能!”

不过不是为了糖。

阮落落在之后的两天很负责任的带着温如寞到处逛,去所以阮落落知道最美的地方,阮落落当时是有私心的,她想,要是温如寞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以后还可能会再来。这样自己就能再看到他了。

温如寞在这里记住了这美丽的景色,也记住了这个喜欢戴花,走路慢慢的清秀女孩。

阮落落带着温如寞去的最后一站是自己的秘密基地:后山。

温如寞在山上来回走了好几趟,真漂亮,温如寞一直照片拍不停。阮落落就在后面跟着。逛累了,温如寞就随便坐在山下和阮落落聊天。

他对阮落落说:“你是我见过很特别的女生,因为很少会有女生直接将鲜花戴在头上。其实我觉得真是懂美的女生都是喜欢花,并乐意戴花的。女生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柔美是和自然相衬的,无论男女,长相如何的人,只有戴上符合自己气质的花,都会显得整个人清丽脱俗。这是一种很特殊,很典雅的美。”

温如寞那天和阮落落说了不少的话,很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给了阮落落不少的糖。

温如寞要离开的那天,阮落落眼圈有些红的问道:“你还会再来吗?我可以还做你的免费导游。”

温如寞揉了揉阮落落的头发说:“我有时间一定还会再来的!”

可是,从那以后温如寞就再也没有来过。

阮落落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温如寞来,阮落落想你不去找我我就去找你。阮落落一改以前的性子,她努力使自己优秀,为了考上温如寞所在城市最好的大学,阮落落高中三年几乎是每天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二点睡。阮落落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志者,事竟成,破斧成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在阮落落拼命的学习下,阮落落如愿以偿的考上了温如寞所在城市的大学,然后毕业后进到温如寞的公司里。

可能是七八年没见,阮落落又发生了些变化,温如寞一直没有认出阮落落。阮落落却一直默默关注着他。阮落落一直坚持一个观点: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在奶茶店里,说着说着温如寞就睡着了,而阮落落就一直盯着温如寞的看,仿佛看不够似的。

就算阮落落不困,愿意在这呆着,可是人家奶茶店的老板不乐意。

“时间不早了,都快十一点了。我们要锁门了,小姑娘你赶紧带着你男朋友回去吧。要是想喝奶茶明天再来。我这最喜欢回头客了!”奶茶店的老板下逐客令了。

阮落落虽然不想打扰温如寞睡觉,但如果他不醒的话,自己就要背着他走。阮落落觉得虽然自己很喜欢温如寞,但只要智商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下一秒温如寞就被阮落落温柔的推醒了:“醒了?那个,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告诉我你家在哪?”

温如寞睡了好几个小时,酒醒的差不多了,看着阮落落一直在这陪着自己觉得有些自责,给人家添麻烦了,温如寞有些歉意的说:“刚才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成?好人做到底,这可是老师教的。走吧,我陪你走一段吧。”阮落落还是不放心温如寞一个人走。而且阮落落也想多陪他一会。

连续的阴雨天气使空气有些潮湿,天上的也很暗淡。因为时间已接近半夜,街上几乎没什么车辆,行人了。和白天的繁华热闹有了鲜明的对比。

温如寞和阮落落大街上并肩走着,因为阮落落走路有些慢,温如寞就很绅士的故意放慢脚步。两个人一路很少交谈。因为平时交集不多,再加上刚才的事,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口说什么。

阮落落看着街上有些小坑里积攒的雨水,在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好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阮落落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顺便调节一下温如寞的心情。

温如寞点点头。

“有一个女生从小就成绩优异,性格也开朗大方,长的也很漂亮。她毕业后顺利进入到当地一个最有名气的公司做员工,刚开始在底层,但凭着自己的聪颖和努力一点一点的升职,最后成为了总经理的助手。那时候她还不到三十,算是有成就了。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听说这件事就来投奔她。说后悔当初没有努力学习,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说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帮忙在这个公司谋个工作,只要做个小职员就行。女生受不了高中朋友的苦苦哀求。便告诉人力资源部的同事,那个女生自己认识,才华虽然不出众,但人很好,很信得过。公司可以考虑接纳她。”讲到这阮落落看向温如寞,温如寞一脸如有所思的样。

“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阮落落问温如寞。

温如寞想了想,皱着眉回道:“那个同学借着那个女生在公司的基础,不断升职,最后取代了那个女生的位置。”

“一半吧,那个女生最后确实被取代了,过程却不一样,那个女生的同学直接利用她的关系,频频进入总经理办公室。最后总经理告诉她:那个女生可能更适合这个位子。那个女生的一片好心却被无情碾压。多可怜。”阮落落看着温如寞的眼神有些幽深。

温如寞不太懂阮落落为什么要将这个故事,但并没有问的打算。

“我讲这个故事就是想说,商场沉浮,女人是很不容易的。她们有些原本很单纯,但在商场上得不断打滚受伤,最后才能在商场占有一席之地。而结婚对女人来说就是工作终结者。之前的荣誉在结婚后可能都会荡然无存。所以,你女朋友的事你要看开些。有些事是勉强不得的。”阮落落在不断的旁敲侧击中引出结论。

温如寞听完阮落落的话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但不论怎样,今天的事要谢谢你,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之前一直拒绝温如寞好意的阮落落这次却说了好。

虽然不打扰是她的温柔,可是这年代不是很流行女汉子的吗?

阮落落自从那天之后,和温如寞的交际线便开始发生变化。

两个人变得像朋友,但又有些超过朋友之间的关系。

有时温如寞会请阮落落吃饭,有时阮落落会陪温如寞加班,偶尔还是做些便当带过来。

温如寞和阮落落都是吃货,经常会一起分享美味的食物。谁要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都会一起分享,两个人还一起看过话剧,昆剧。可是阮落落和温如寞的关系永远的就定位在朋友的上面。即使在外面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形同情侣,但是阮落落和温如寞谁也没有打算越过那道界限。

这次温如寞在下班的时候去找阮落落,挺有兴致的说:“慢慢的落落,听说西街口新开了一家店,要不要一起去吃?”

阮落落利落的将文件收好,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很干脆的说:“走!”

自从两个人比较熟了,温如寞就不叫她的名字,开始叫那些让阮落落烦心的外号。不过,每次温如寞喊阮落落阿蜗,阮落落却一点也不生气。可是自从温如寞从别人那里知道阮落落不喜欢这个外号后,就不叫阮落落蜗牛,而是带些亲昵的叫:阿蜗。阮落落自动将这个归为:爱情的力量!而且好像这些外号里,只有这个比较好听吧。

去西街口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有很多花,一个小型喷泉,当然还有跳广场舞的大妈。大妈们果断的活跃在城市的所有角落里。大爷们都被冷落了~

现在正值百花齐放的季节,广场被植物点缀的很漂亮。,芍要花,木槿,金银木,紫花地丁,珍珠梅,霞草,锦带花。光这些花都漂亮的让人感觉眼花缭乱的了。

而阮落落陪温如寞一起走着,偶尔聊两句生活和工作上的事。

温如寞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周围盛开的花,跟随自己的少女。

“阮落落。”

阮落落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向温如寞,而温如寞冒着罚款的危险快速的折下身旁最近的一朵话,轻轻的插入阮落落的发际中。

温如寞看着已经愣住的阮落落,心里的想法被证实了,怪不得觉得这么熟悉。自己早就该想到了,从走路的特点就该想到的!

温如寞含着笑意问道:“阮落落,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

阮落落不傻,知道温如寞认出她来了。便快速的掐下一朵珍珠梅,别进温如寞的短发里,轻轻地说:“这个适合你。”

阮落落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一阵微风吹过,花儿在风中慢慢摆动,带来阵阵芳香。

花城的花正在盛开,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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