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廖轩逸是否会应允,聂无欢现在有百分十一百的把握,只因,他在途中收到消息,廖轩逸陪同苏酒寻找小山的下落之时遭遇黑衣人刺杀,那黑衣人来路再明显不过,就是北朝国君廖豪,难道廖轩逸还要再给自己竖另外一个敌人?!
蒙在鼓里却也能猜透其中奥妙的两人在屋内仍是有些不甘心的同时惊呼。
“什么?”
小山咬了咬薄唇,看着周祥的错愕样子,心里道,“王爷还是不肯放我姐走,怕是这件事儿之后我姐就真的成了王爷的侍妾了,哎呀,那这个臭棋篓子周大哥可就没戏了!”小山心疼的看着周祥,目送一片惋惜无奈的目光而去对他点点头。
“两位公子稍安勿躁才是,相信王爷会安全的带苏姑娘回皇城。”
小山撇撇嘴,又再想苏酒可否会同意就这么跟着来了,若是同意那还好说,若是不同意,聂无欢迎来,怕是又要有事发生,想了想,苏小山对宫女说道,“好吧,我们在这里等。”
等待无疑是备受煎熬的,两个人在聂无欢的王府内等了一整天,终于按耐不住,商议要出门去走一走。
周祥拖着捧着书看的小山,“小山,你看那边的风景不错,相信苏姑娘一定会喜欢。”提起苏酒,周祥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痛的他浑身一颤。
想起那宫女传话过来,周祥就想到,苏酒终究是王爷的人,而自己……他想了想,努力的甩掉了脑子里的想法,转身对小山说,“咱们去喝酒吧,听说这里有一家老铺子,味道不错,咱们去尝一尝。”
小山从书卷上抬起头来,瞧着他,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好,不过我不胜酒力。”
“没关系,你看着也好。”周祥心有不快,饮酒也是为了一醉解千愁,奈何自己也不胜酒力这件事儿他也给忘了。
所以当两个人你拉我扯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两人回来的段青玉不断运气,又不能发做,尽管两人是一介百姓,可那都是王爷的上宾,她怠慢不得。
夜里用饭时段青玉就没瞧见两人身影,以为不过是出去游玩,却不想直到三更了还不见人回来,生怕两人在面出了事,段青玉即刻差人去找。派出去的宫人几次回来汇报都说没瞧见人,而后是一个跑回来的宫女说瞧尽了在酒楼饮酒,段青玉才算放下心来。总算找到了两人的位置,可也没好去打搅,只得在院子里等着两人回来。
段青玉很远就闻见了酒气,掩了掩鼻子,瞧着两人走进来,眉目间淡淡的慵懒瞬间散去了,因为她总算知晓了那个叫苏小山的男孩子是何人。聂无欢当日带着两人来府上直接将两人安排好了住处,段青玉也没捞着见上聂无欢一面,倒是聂无欢一回来就去找两人说话,所以至于两人是何人,院子里除了聂无欢的贴身之人,谁人都不知晓。
眼下,段青玉瞧见了苏小山,眉头顿时凝成了疙瘩。
若说基因这种事儿真是厉害,不管你们是男是女,只要是有牵连,一定有些相似的地方,苏酒和苏小山就极其的相识,只因苏小山这个还未长开的娃娃更多的是一种女孩子的气息。
段青玉淡淡的吐了一口浊气,端着衣袖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公子,王爷交代,不能怠慢了两位,可两位也要守住咱们王府的规矩,切莫要到处乱走,若是出了事,咱们都不好交代。”
周祥嗝了一嗓子,抬头瞧着面前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他左右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此人是谁,笑着说,“多谢姑娘,咱们知道了。”
“我不是姑娘,我是王爷的侧妃,请公子自重。来人,带两位公子回院子休息。”
“是!”早有丫鬟上前,身后还跟着宫人,架起周祥和小山往院子里面走。
“果真是一家人,脾性都一个德行!”一向沉稳且内敛的段青玉终是忍受不住小山那身上的臭气,随口而出,而后自己也是惊讶了,难道她就恨那个苏酒到这般田地,叫自己一贯的脾性都变了?!
“嗝,你说啥?”苏小山回头瞧着他,他虽然有些醉,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尤其口齿更加凌厉。
小山酒醉之后更有几分苏酒平日的风范,推开身后的宫人走向段青玉,上下打量,目光极其不悦,想了想说道,“这位侧妃娘娘,您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您是在骂我姐和我吗?”
“我没有,小公子,你听错了。快回去休息吧!”段青玉恢复如常,侧过身去不看他。
苏小山追着段青玉的目光看过去,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他忍住肚子中翻江倒海的热浪,咽了咽口水,沉声说道,“我姐叫苏酒,侧妃娘娘该知晓。我姐脾气耿直,但是她不会使坏,尤其不会被背后说人坏话,因为我姐虽然没念过书,也没有高贵出身。但是她懂得最起码的尊重,反倒是有些大户人家的女人却不懂得,我苏小山真想问王爷,是否这样的人就出现在王府里,那该早日发现才好,不然日后怕是会坏了王爷的名声。”
段青玉隐忍着腹中的怒火,咬住薄唇,不发一语。
“周大哥,我们回去吧。”
“啊,回去睡觉。”醉意很浓的周祥被人搀扶着站在那里,说话口齿不清,眼神迷离,可还是强打精神的配合着苏小山说话。
“我是说咱们现在回游侠山,我姐我自己会找。”
“嗝,找,找苏酒,嗝……”周祥附和着。
“来人,送两位公子回院子休息,王爷没有回来之前不得踏出院子半步。”段青玉一声低喝,留下话,扭头就要走。
小山大长腿一迈,就跨在了段青玉跟前,拦住了她,“侧妃娘娘,慢!”
“唰!”
数十只长枪伸了过来,有一只险些戳到苏小山的眼睛。苏小山不躲不闪,直视段青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虽然穷,但是绝对不会活的比别人低危。尤其,我不准有人说我姐。”
“来人,送两人回去。”段青玉也直视小山的眼,对于小山的锋芒不卑不亢,仰头低喝。
喝令一出,早有人上前将苏小山和周祥架起,只是这一次不是丫鬟和宫人而是巡逻的侍卫。
苏小山被拖着往前走,他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段青玉。
段青玉一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她才轻呼一口气,“呼……”额前的汗珠子落了下来,流在她的腮边,段青玉松了松手里的丝绢,丝绢被风吹起,飘落在了地上。
早有丫鬟跑上前,自顾嘀咕了一句,“没有水啊,怎么湿了?”丫鬟起身,要将丝绢递给段青玉,却瞧见段青玉那捏紧的手和嵌进手心的指甲,她心下一惊,才发现丝绢上满是血红。
“呀,娘娘,流血了。”
段青玉冷目一扫,当即喝斥住了那丫鬟,扭头而去。
暗处的丫鬟小灵儿抿嘴一乐,对着身侧的碧珠说道,“碧珠姐,苏姑娘要是回来了,你就跟我着一起伺候苏姑娘吧,瞧你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样的主子不伺候也罢。”
碧珠偷偷的在衣袖下捏了一把小灵儿的手背,“休要乱说话,伺候谁可不是我们说的准的,不过啊 啊,哎……怕是真的要靠你才成了,再打下去,我真不知道我还不能活过今年。”
“碧珠姐,瞧着吧,苏姑娘一定能回来,哼,到时候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哎……”
此时。
正在征途之中的聂无欢临时休息,他接过暗卫递过来的水囊,仰头灌了几口,顿感浑身冷意十足,也一扫浓浓的困意。
“王爷,苏姑娘此刻很是安全,相信不会有事,那廖轩逸对苏姑娘照顾有加,想必也是因为上一次苏姑娘救了他才会如此。”
聂无欢无言,塞了一口手里的硬馒头,望着边塞的方向。苏酒远在北朝,历经波折,期间一定受了不少苦,聂无欢心中发问,为何他那日就离开了?为何那日苏酒不告而别之后他要赌气不加制止,哪怕是前去探望一番,苏酒也不会深夜实在没有办法才自己去了北朝。
想起来,聂无欢自责不已,当下就没了胃口,扔了硬馒头,将水囊塞给暗卫,翻身上了马,马缰调转,伸出马鞭直指边塞的方向,低喝一声,“现在动身,驾!”
聂无欢胯下的马就如箭一样蹿出了。
马蹄飞奔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头顶之上的半个玄月只发出微弱的光亮,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响起了嘚嘚的马蹄声。
三日后,聂无欢终于赶到了边塞。
同时迎来了北朝的第一封书信。
看着那封未启封的信函,聂无欢犹豫了许久都没拆开。
他将各种回信的所有都后果想了一遍,最终都一一回驳。不管如何都是对苏酒不利,毕竟苏酒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介月昭的小百姓,哪怕她的头衔上多了一丝一毫的王府光环,苏酒也不会在北朝这么久而不被发现。
可也正因为如此,苏酒也可能成了两方交好的必要,又一种可能就是成了一个牺牲品,他聂无欢即便是身为当今天子也无处发泄。为了女人而引起两国交锋,聂无欢不是没有这个魄力,而是不能如此,天下苍生,他不能不顾。
沉思了一阵,聂无欢终是将书信拆开,匆匆一览,于是对着外面的侍卫低喝,“来人,派兵,明日午时,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