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事,余可一向都是当成自己的事来办的。当天晚上茶馆一关门她就跑回了家,找她爸把安然的事说了一遍。
为了怕老爸起疑心,余可没说是安然自己的事,而是找了个借口,说安然的一个采访对象出了问题,结婚三年,老公出国以后就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安然没查到是怎么回事,报社又催的急,就想请他帮忙查查,余可爸一听是干女儿的事,一口答应了。
人多是事后诸葛。余可下午听安然说的时候,还觉得她想太多,可跟老爸说完以后,自己先觉得不对劲了。
骗婚、骗嫁、骗钱这种事现在太多了,有多少人装的像个君子一样,背地里却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没错,这三年,吕乐是没骗安然的钱,可真要是骗了她的感情,以后谈及了婚嫁,把安然带到北京去,那会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呢,她见吕乐才几次,她和安然认识多少年了,凭什么相信吕乐就是个好人,执意的劝自己朋友往火炕里跳。
一想到这,余可坐不住了,匆匆吃完饭给李莫打了个电话,打算先审*审她表哥吴新光。
吴新光和吕乐是挚交,而朋友,从某种层面上说,就是一个人的镜子,能反射出那个人的品质,吴新光要是个正人君子,吕乐可能还不至于是个坏蛋,但吴新光要有什么问题的话,吕乐一定不会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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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婚期将近,这几天琐事缠身,忙的晕头转向,接到余可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家里睡觉,哼哼呀呀的也没听清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结果半小时以后,余可说在楼下等她的时,李莫差点晕过去:“姐,我真懒得动了,快累死了,完全爬不起来,要不你上来吧。”
“你自己在家?”余可问。
“嗯,我自己在,你上来吧。”
余可停了车跑上来,见房门大敞,李莫死猪一样躺在沙发上,被子直拉到下巴,一脸没睡够的样儿无语了,回手关了门,皱着眉头训:“你也不怕有坏人进来。”
“刚给你开的门啦,我又不傻,再说保安又不是吃*屎的,一年那么多物业费。”李莫撑着爬起来:“娘娘,这回驾临又啥事?这大半夜的,您约哪个男人不好,非得往我这跑。”
余可也不绕圈,直接把安然找自己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吕乐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李莫精神了:“你是说,过年到现在,吕乐一直没来电话?安然查他那公司也不存在?”
“嗯。”余可点头:“安然本来不想问吴新光,想等我爸消息再说,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吴新光不可能一点不知道,看上去他俩感情挺不一般的,你知道什么吗?还有,你哥怎么认识吕乐的?你哥没问题吧?”
“姐!首先我能保证我表哥没问题。”李莫立即竖起两根手指头做发誓状:“至于吕乐,以前我见过他几次,我也不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性子,太闷了!聊天都不知道聊啥,也就安然能受得了。吕乐和我哥怎么认识的……我真没问过,不过他俩感情是真不错,前几年安然和吕乐还不认识的时候,吕乐就总到我哥家玩,大姨挺喜欢他,应该是去不止一回两回了。”
李莫虽然受不了吕乐那种一棒子打不出屁的脾气,但对他的人品还是认可的:“我觉得他遇上事真能豁出去帮人,去年我大姨在家生病,吴新光没在家,还是他背着去的医院,跑前跑后的一点没嫌麻烦,我大姨胃不好,吐了他一身,他啥也没说,脱了衣服继续伺候,当时我也在,觉得他真是把大姨当自己亲妈看了,你说,朋友遇到事了,他不闪不躲的帮了,总不能都是装的吧……我觉得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
“是,坏人也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余可一向不信这些表面上的东西,打断了李莫的分析。
“亲,话不是这么说的。”李莫对自家表哥信心满满:“什么人交什么朋友,吴新光从小就鬼精鬼精的,不太可能去找不靠谱的朋友。过年没来的事儿,吕乐没啥解释也不奇怪吧,他不就那么个性子,他还有啥举动表现他不喜欢安然了吗?”不过有件事,李莫倒是没想通:“话说回来,吕乐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在我印象里,他可是个很有数的人,理论上他不会不知道女人的时间浪费不起,上次听我和老谷说结婚的事,看样也是动了心思的,本来我以为他俩好事将近了,要这么说的话,他突然不声不响没了,倒也挺奇怪的,不对,人家也没消失,只是没解释而已,唉,我还是觉得你俩想多了,没打电话吗?”
“打了,关机,你还有什么解释?”余可好歹是相信了他的人,但对他的行为继续想不通。
“没……”李莫索性打电话找吴新光,余可本想拦着,可转念一想又停住了,心想李莫和吴新光两人关系不错,又是亲戚,吴新光对她应该能说点实话。谁知道电话一通,李莫轻描淡写的扔了一句话过去:“哥,我伴郎临时有事说不能来了。我结婚找你当伴郎不合适吧。”
余可乐了。
“二姨不说让我去张罗亲戚么,哪有时间给你当伴郎,再说也没有当哥的给妹妹当伴郎的道理。”吴新光说的二姨就是李莫妈。
“那,让吕乐来当伴郎呗,安然答应我当伴娘了。”
“行啊,你自己给他打电话说呗,不过他不一定有时间。”吴新光正在帮他妈洗脚,也没多想。
“切,就怕是这句,谁知道他是不想来还是真没时间啊,我不是怕他拒绝么,不管哈,这事我就交给你了,你给我搞定,这可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看着办,不然我去找大姨告状。”李莫说完挂了,对余可说:“我觉得我这会儿去找吴新光,他再找吕乐串个口供啥的,到时候咱们反倒不好说了,看我结婚他来不来再说呗。”
“行。”余可满意:“这事办的漂亮,你继续睡吧,我走了,有信儿告诉我。”说完拎包就走。
“喂。”李莫叫住余可:“你先别告诉安然,万一真不来了呢,反正我还是觉得你俩想多了。”
余可往外走的脚步站住了,理解的重点和李莫想表达的安慰直接错位:“你说……他会不来?”
“不知道。”李莫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可不敢纠正她:“谁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先约看看呗,就算不来了,吴新光找上门去,他总得给一解释吧。”
余可想想也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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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莫没直接找吕乐的事儿,吴新光没想太多。安然和吕乐两人感情正浓,李莫在婚礼上安排他俩当伴娘伴郎,无非是想给自己姐妹留份回忆,这想法挺正常,也没啥不好的。
于是吴新光伺候他妈洗完脚以后,到卫生间把水倒了,接着就给吕乐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女声温柔的提示:“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拔。”
吴新光习以为常,也没当回事,洗了个澡睡觉去了,可谁知第二天再打,又是关机,他想了想,觉得李莫的事儿比较急,还是得尽快找着人,就又打了另外一个电话,谁知道还没说上三分钟,对桌的同事就看见他脸色一变,径直蹦起来去领导办公室请了个假,人就没影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安然就来了。
她是为工作的事来的。
吴新光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上班,因为有宣传任务,时不时的会给安然送些新闻素材。安然上午采访正好路过这,就顺便过来坐坐,谁曾想他不在。
不在也就罢了,偏偏吴新光对桌的同事又是个多嘴的人,手足并用,声情并茂的把他刚才打了两个电话就脸色大变、请假走人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安然脸上陪着笑听着,心里画了无数个问号。
吴新光生性圆滑,极少失态,显然眼前这位同事也是觉得稀奇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失态?难道是吕乐?吕乐怎么了?
吴新光的失常和吕乐那封莫名奇妙的信有没有什么关系?
安然忍着听那男人讲完,告辞出来,钻进自己的车里又分别给吕乐和吴新光打了两电话。
全部关机。
疑窦再生。